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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非不急不缓地提醒道：“那你得抓紧时间了，上次免的两周教育课，可没剩几天假了，能不能续上，就看你的本事咯。” 魏满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移动，带着几分探究，“凉凉，你若是有事就回去忙吧，不用特意来陪我的。” 李昂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小满哥，你不知道，我就是回去，想不出破解的办法也没用，还不如跟这陪你待着，找找灵感...再说留女侠自己，别把人给累坏了。” 为了我兄弟幸福，我怎么着也得当个几天合格的电灯泡守卫！ 沈熹微哼声嗔笑，“行了，想摆烂就直说，不用拿我当借口。” 李昂讪讪笑着。 魏满的笑意更浓，半垂着眼睑，隐去了思绪晦暗。 沈熹微看着张非问道，“老陈呢？不是说魏局也要来吗？你们没一起？” 张非：“嗯，我们没一起，老陈和魏局去开会了，结束就过来。” 他斟酌了片刻，继而朝沈熹微递了个眼神，“微姐，我们说点事。” 沈熹微了然，“走吧。” 两人说着走出了病房，来到偏僻的安全通道。 “我刚刚去找了趟黄加成，跟他问些事。” 张非将小陈在监控里发现帽衫人一事告诉沈熹微，也说了他们对其性别和身份的猜测，以及他想按照黄加成的建议进一步搜查等等，总之是有用的信息他都讲给了沈熹微。 他知道她守在医院，心里一定记挂着调查，这么事无巨细的转达，也是为了让她安心。 “女性...”沈熹微仔细回忆着与自己交过手的帽衫人，“的确有可能，那人很瘦，是骨骼窄小的那种瘦，如果忽略衣着打扮，说是女性，也并不牵强。” 她眉头轻凝，脑海里闪过某个身影，却模糊不清，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张非见她表情凝重陷入思考，便没有出声。 直到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张非忍不住开口：“微姐，你需要好好休息。” 沈熹微：“没事，昨晚睡得少了点，刚刚...算了，等我想起来再跟你说...不过有件事，需要你查一下，关于 Ulight......” 她一直觉得营养剂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而 Ulight 虽然是多年的老品牌，但近来的操作，总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两个系列之间有着某些联系，只不过鉴于上次的乌龙，不好再冒然行事。 ...... 张非眼底拂过一抹诧色，但并没说什么，应下了沈熹微的交代。 ...... 两人回去时，陈是和魏局已经到了，李昂又开始发挥着那张碎嘴活跃气氛，原本病房里特有的压抑被扫的一干二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阖家小聚。 魏满始终是面带笑意，温文谦雅地望着众人，然而那眸中藏在层层恬淡之下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
第89章 吴涯子的真正顾虑 两个小时过去了，桌子上的粗陶茶壶续了一次又一次的水，景黎想上厕所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而坐在对面的吴涯子却始终沉默着，除了一开始看见气喘吁吁推开院门的景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外，之后便再没理人，主打一个无言以对。 吴涯子当然好奇这小子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深山老林，穷乡僻壤的破道观，信号网络统统没得，他回来之后更是第一时间关了所有电子设备，这么多天，除了钓鱼就是挖菜，他愣是连山都没下过，这人到底是咋寻来的？那不成自己在医院暴露了？ 他缄默不语，景黎也坐那沉思休息，罕见地没有像往常那般开启轰炸模式。 天没亮便从李昂家出发，赶了一天的路，换了好几种交通坐骑，最后还是靠着双腿爬上山的，到这里已经是又一天的凌晨了，景黎累到险些灵魂出窍。 毫不夸张，他看到吴涯子的瞬间，差点儿喜极而泣，即使对方十分嫌弃，将他提溜进来就不再理了。 景黎一边休息，一边放空，因为他并没想好如何开口才能劝对方交出秘钥。 就这么干耗了两个小时，景黎出去放水回来，见吴涯子已经开始打瞌睡了，才终于彷徨开口。 “我...”他顿了下，“秦伽，他已经不在了是吗？” ‘父亲’的称谓，他啊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问题又硬又钝，让吴涯子的沉默瞬间裂开，神情既复杂又震惊。 “你、你都知道了？” “大体上...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他是谁...还知道，他是为什么组建的黑莲。” “这怎么可能？！谁告诉你的？” 看得出老头很着急了，俩小时的心理建树全白费。 “李昂，”景黎没隐瞒，对着吴涯子，没必要，“我身边的人你应该都知道的，他我最好的朋友，但你大概不清楚他的身份。” “他？”吴涯子表情一肃。 李昂的身份他当然调查过，可...明明是干净无比的小透明... “他是顾氏的后人。”景黎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同你一样，也是个黑客。” 从李昂告诉他吴涯子一分钟不到就黑掉了整个医院和附近的监控时，他便猜这老头儿大概就是做出黑莲 App 的人。 吴涯子张了张嘴，哑然无语。 他摘下眼镜，低头用长袍的前襟擦拭着，咂嘴咽下一片叹息。 “十年前，你父亲他...暴露了身份，死在执行官手上。” 景黎瞳孔微微晃动，却并没太大反应。 答案不算意外，甚至没在他心底挑起什么波澜，属于听之前茫然，听之后仍茫然。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的？” 吴涯子的手指抖了下，捏在手里的眼镜腿也跟着颤了颤，他掀起眼睑瞟了下对面的人，再次垂下，沉声道，“是我加入后，才帮他找到你的，那时候...你母亲已经病逝了......” 没等到景黎开口，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他，见收养你的那对老夫妻对你十分照顾，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便没有与你相认...实在是，他不想牵连到你，黑莲在做的事有多危险，你也是知道的，与其相认，不如tຊ让你开心、平凡的长大，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没有这些事，你还是可以正常生活，正常工作，悠然自在，不是吗？” “你误会了，”景黎打断了他的间接安慰，一脸平静道，“我问这些，并不是怪他不来与我相认。实际上，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谈不上责怪。他只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如今，我也只是确认了他是真实存在过而已。”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上的茶杯，屋里的油灯昏黄发灰，将他的表情遮得模糊隐晦。 “况且，当年是我妈选择离开他的，直到她闭眼前，都没提过那人一个字，想来她也是不愿我与他相认的。” 吴涯子脸上的表情愈加复杂。 景黎似乎没打算听他发言，而是抬眼直视过去，“我当然理解他的做法，看到沈律师和曾国林，我知道你们是多么迫切地想将家人剥离出风暴的中心。只是，先不说熹微的职业使然，就连我，原本与这些事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可如今呢？你们防得严丝合缝，而我不过按部就班的生活，但还是莫名其妙被卷进来了，你真的认为，我、熹微、甚至是李昂，我们能按照你们意愿远离这些？”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沉静的出奇，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老头儿，你信命吗？” 吴涯子眸光微闪，“你想说啥？” 景黎却道：“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认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该着我躲不掉，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论，倒跟像是有谁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吴涯子的视线接连闪烁，眼底夹杂着对景黎的打量。 景黎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那个主神。”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你也好，熹微也好，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这一次吴涯子没有装傻否认，但说的话却异常强硬，“同样，这不是我们任何人能管的！黑莲已经解散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这里的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别想着去回应，也别去干涉，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听清楚了吗？” 景黎惊诧不已，这话就不像是曾为黑莲的人能说出来的，“看来你的确知道什么，当时在废弃邮局，唐守德就笃定你是知情的，但我不明白，既如此他又为什么不希望你听到后面的话。” “他说了什么？”吴涯子那对豆眼骤然缩了下，面目紧绷。 景黎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告诉对方。 正如李昂所说，以他观吴涯子的反应，假如今天藏着掖着，明天都不一定能逮到人，成败在此一举了。 “唐守德说，主神不是人，他的目的是想操控这里的一切...” 老头的脸色倏然一沉，在油灯下晦暗得骇人。 “他还说，我们现在不明白，但出去后就会明白，我当时以为他指的是邮局，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暗示我们，想找到主神，就要打开暗格......” 闻言，吴涯子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他眼底汹涌着的思绪似要卷成漩涡，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语无伦次道：“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说什么任务，说什么浪费时间...” 景黎吓了一跳，不安地叫他：“吴叔？” “原来、原来他是...你们都是...”不属于这里的存在... 吴涯子怔怔的盯着景黎，眼神古怪而恐惧，他甚至不敢明确地说出最后那半句话，像是怕触碰什么禁忌。 其实，吴涯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的存在。 从打开暗格的那刻起，一切都变了，从他的意识开始。 他原以为的世界，只不过是个虚拟的存在，鲸城大陆，只是数据堆叠的存在。 对外面的人来说，他们不过是几串 0 和 1，几团闪着光的能量，但他却真真切切的认为自己是个人。 他眼中的自己，有血有肉，长脑子，五脏齐全四肢发达，思想和情感认知都符合人的定义，但怎么就成了假的了？ 是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这些东西还没理清的时候，让他去想明白主神是什么东西，实属为难。 他甚至不确定秦伽和沈临渊是什么，他们是自己的同伴，可又像是别的什么存在... ...... 事实上，密钥并不是沈临渊留给他的。 暗格里的东西，他若没猜错，应该是秦伽留给沈临渊的，知道它用途的，也只有他们。 当初沈临渊预感自己会出事，便叮嘱他解散黑莲，永远不要将沈熹微牵扯进来，不要让孩子们有复仇的念头，但却对暗格一事只字未提。 吴涯子是在沈临渊出事后，偷偷潜入事务所，发现了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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