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怕你累,”于心摆手打断,“主要是家里的碗就剩这几个了,婶儿一直没时间去买新的回来呢。” 魏局一点不给她留面儿,笑得畅快,还不忘补刀,“哈哈哈哈,咱家微微逮犯人那叫一个快准狠,可到了洗碗这儿,就剩下狠了,洗一个碎一个。” 沈熹微:“......”过分了。 沈熹微神色窘迫的抿抿嘴。 于心笑笑,“那倒不打紧,现在会干活的智能家电多着呢,我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才没有用那些,微微往后家里都配齐了,就算不会干家务也没什么。” 魏局点头认可:“没错没错,微微这也是为人类的科技发展做份贡献,既然没能研发,总得要使用,让一切循环动起来。” 沈熹微就差将头埋进麻辣鸭血里掩盖上火的脸色了。 于心没再继续打趣,揉了揉她的头顶,转身去了客厅。 想要青春常驻,不自律是不行的,所以她近些年很少吃晚饭,不过这倒不是她今晚借口退场的原因。tຊ 于心清楚魏仁想同闺女好好聊上一聊,自己也许能够给到熹微母爱,却难以疗愈她内心的症结。 她和丈夫魏仁在沈熹微高中时才成为其监护人,可并不妨碍她对这孩子的由衷疼爱。 沈熹微很懂事,懂事得令人心疼,从没见她有叛逆期的时候,于心和魏仁欣慰的同时却也有些失落,因为这恰巧能说明这孩子并未把他们当做真正的父母。 这想法或许有些贪心了,试问在遭到那种变故后的孩子,连亲生父母她都留不住的孩子,又怎会真的敞开心扉将他们夫妇当成父母呢? 于心和魏仁付出了绝对的爱意,沈熹微感觉得到,她接受了,也回馈了,带着感恩和疏离。 也许正因为这样,夫妻俩才会觉得失落。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一个十年不够,还有下一个、再下一个...... 都说童年的创伤,往往需要用整个人生来治愈,但谁又说得准呢,也许下一个十年,她就等到了。 ———— 西图澜娅餐厅里,沈熹微和魏局长接着对饮,浅聊了几句,两人都不觉收了话头,似乎谁也提不起兴致,再难强颜欢笑。 毕竟那件事像根芒刺锥入胸口,这两天又实在是紧张,几个案子撞在一起,虽说忙碌很好地削减了痛苦,却除不掉芒刺,以至于它被包裹在肉里,即使伤口止住了血,可它却越绞越深,在内里翻腾着,化了脓,肿胀不堪。 半晌后,魏仁掫了杯酒,撂下杯子,沉吟着开口。 魏仁:“老沈的墓地我跟你婶儿选好了,等过几天,就可以安排下葬了,到时候把你妈妈也一起迁过去合葬。” 沈熹微握着酒杯,低着头,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魏仁也将视线落在自己的酒杯上,没有看沈熹微,他怕瞧见她的表情,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魏仁:“老沈走的突然,他作为一名父亲确实不合格,叔理解你的心情......他不会表达,但心里是惦记着你的,你高中的时候,他听说你以后想进监管系统,当调查官,着急忙慌的就来找我了——” ...... 当年,沈熹微刚刚升入高中不久,照顾她的爷爷奶奶便相继去世,离家许久的沈临渊终于现身,回来办理父母后事。 那时,父女俩曾短暂地相处了三个月,时隔多年的再相处,远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也是沈熹微与父亲彻底决裂的开始。 在沈熹微看来,为人子,为人父,他沈临渊都太不够格了,除非他站在她面前说为了民族大义,人类大一统,否则没有别的理由能说得过去。 而沈临渊一如既往地沉默,别说人类大一统,就是为名为利他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父女俩,一个闷,一个冷,就这么匆匆结束了不愉快的三个月。 离开之前,沈临渊找到了魏仁,想将女儿托付给战友夫妇照顾,毕竟过命的关系,在这世上除了他已过时的父母,也就剩下这老战友魏仁了。 两人围坐在路边烧烤摊角落里的一个小矮桌旁,魏仁看着自己的战友,气不打一处来。 魏仁:“老沈,你认真的?这好好的姑娘当调查官可就......唉,虽说调查官没什么不好,惩奸除恶、保护群众,值得自豪,但这毕竟是咱自己闺女,别说你了,我都舍不得她吃苦受罪。” 沈临渊面色深沉,半晌叹了口气道。 沈临渊:“这些我能不懂么,微微性格有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妈妈出事后,她一直憋着口气,我劝不了她,也没法儿劝她,你知道的,她现在跟我都......” “呵!”魏仁冷笑,嫌弃地开口,“怪谁?还不是你自找的,我说父女俩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前些年你工作忙,把闺女扔给她爷爷奶奶照顾,这都可以理解,但你一扔一整年,见不着人影还不闻不问,这就有点过了吧?那孩子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她能不怪你么?还有,你说你到底折腾什么呢?神神秘秘连我都不告诉?” 沈临渊:“打住,这个话题我们说好了不再掰扯了,你就别问了。”他冲魏仁举起酒杯,“总之老魏,你就帮我一次,这么多年兄弟,我也没开口求过你。就这一个闺女,你帮我多照看照看,别人我不放心。她以后要是一门儿心思就想当调查官,就随她去,孩子总得自己闯,闺女又怎么了,我闺女可不比男儿差!” 魏仁一脸复杂,“哎,我看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也举起酒杯,但没稀罕跟沈临渊碰杯,置气似的独饮而净,“行,我可跟你说好了老沈,微微到了我这儿,打今儿起可就是我闺女了,我跟于心一直没孩子,正缺这么个漂亮又懂事的闺女呢。以后微微就跟我叫老爸,给我养老送终,你就眼馋去吧,有你后悔的!” 沈临渊笑着摇摇头,眼底却是宽心舒畅,“哈哈好,就给你当闺女了,你可得宝贝着点儿养!” 一杯酒尽,他的心也算落了地。 ...... 沈熹微听了魏仁的回忆,也将杯里的酒饮尽,“我不在乎他这种嘴上的关心,”眼泪积满眼眶,她极力压抑着哽咽,“但案子水落石出后,他最好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业,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他的......爷爷奶奶也不会。” 魏仁在一边也红了眼睛,心疼的轻拍着她。 ———— 晚上喝酒,早上打拳,这场景在魏仁家经常上演,尤其是沈熹微回来留宿时,一般早上只要没闹什么幺蛾子出任务,爷俩儿都会跟小区花园里来上那么一套正统武当太极。 这习惯还是在沈熹微高中时刚搬来魏仁家时养成的。 那时候小丫头虽然懂事听话,但满身的郁气反骨,性子冷表情僵,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本就敏感脆弱,魏仁担心时间长了,她心结难解,再抑郁了可就坏菜了。 于是魏仁便哄着骗着小丫头跟他一起练太极。 魏仁的太极拳是早年间当兵时一位战友教给他的,那战友是个孤儿,被个老道士收养,降妖除魔是没什么天赋,就学了一身拳法医术,后来老道士去世,他便参了军,想说为自己寻个最大的衣食父母——政府爸爸。 当初他们整个宿舍,除了军体拳,人人都被逼着学了太极拳,但别说,还真是有这老祖宗传下的拳法护体后,他们平时训练都不觉得吃力,而且心态也变得平和稳定。 额...当然,平和稳定也是有概率的,也有个别极端分子,那在这里就暂且不做赘述了。 太极拳讲究阴阳调和,以气养性,以身养精,以精养气,与天地合一,对女孩子来说,练这个尤其有好处,心境变得沉静平和,气运自然也会好起来。 沈熹微那副不似寻常的淡漠性子,和那身与陈是不相上下的拳脚力气,与这十多年的太极功底脱不开关系。 此刻的小花园里,一老一少推拳换掌,鹏飞鹤展好不热闹。 太极慢则难,心细则精,沈熹微的拳法招式变换自如,不时与老局长过上两招,风骨极佳。 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沈熹微收回掌风,跟魏仁打了个招呼,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她疑惑地转身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沈熹微:“哪位?” “是我,景黎......”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信号有些差,但沈熹微好歹是听清了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沈副队很诧异,心情么,也有那么些许复杂。 电话那头的景黎支支吾吾解释着,“嗯...我...内个,跟你同事小陈要的...” “嗯,”沈熹微停顿了下,问道,“有事吗?” “我是想说...就是...沈老师的事...我不知道他、他是你父亲,你那天凶我也是、也是应该的......” 不用面对面,她也猜得到对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这就很奇怪,景黎这人,表情丰富、情绪饱满多变,额......这两个形容要重新排列组合一下 ——景黎,总是能用丰富的表情完美地展现出他饱满而多变的情绪。 沈熹微不知道这是不是演员的特质,然而景黎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职业病,更像是......他天生就这么戏多,这么狗......(此处是真狗,奶狗、修勾) 所以电话那头的语气,真切得就像他本人站在面前耷拉着耳朵、垂眼抬爪在道歉认错一样。 沈熹微不由得一激灵,下意识抬手挥散诡异的画面。 沈熹微:...... 也许是半天没听到她开口,对面的歉意更浓,“...我很抱歉,如果那天不是因为我的事——” 沈熹微赶紧打断,“不是,你想多了......嗯,嗯...可以理解...tຊ对......暂时还没,过几天吧......” 对面一直在说着什么,沈熹微语气虽冷淡,却仍耐心回应着,“行吧,到时候我告诉你时间,先这样。” 她挂断电话,有些怔愣出神,直到听见局长伯父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 ———— 鲸仁医院的 VIP 病房里,魏满被护士姐姐的殷切关怀逼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履薄冰...... 护士:“魏哥哥,你渴不渴?我炖了冰糖雪梨,正适合这个天气吃的,润肺生津,对皮肤也有好处,我就经常喝,你看我的皮肤是不是很好?你可以摸摸看,又滑又软的~~~” 魏满吓得连忙躲开,“哦不不不,这、这不好,我不渴,护士小姐,麻烦您——” 护士嘟嘴撒娇:“哎呀讨厌!干嘛叫人家护士小姐嘛,都说了叫人家嘟嘟啦!” 魏满表情僵硬,内心崩溃:嘟——嘟——我倒是想按铃嘟嘟...... 护士:“魏哥哥,你肩膀酸不酸?嘟嘟帮你按摩好不好?” 魏满:“不不不用了——”女施主,你自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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