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车厢内,唯留满脸发烫的有夜。 她关紧窗户后,便翻开裙摆慢慢解着那团被路德维希弄得乱糟糟的绳结,她花了许久才找到裙撑的绳结,解开后干脆扔去了一旁。 而先前有夜认为被掐破的地方,果然见了红。大腿处的肌肉本就软绵无力,任何稍微重点的力道都能在上方留下痕迹,更别提路德维希那尖利的指甲了。 但有夜目前很难处理这里的伤口,只能翻下裙摆藏去沾染血渍的衬裤,并拍拍脸,试图拍走面上的燥热。 待稍稍平静一些后,她靠坐在软垫上,拉下一半车窗,深吸一口气,慢慢合上眼小憩。 裂谷的传送阵在他们被传送至帝国西部时就已销毁。 现下他们要从帝国西部返回教廷,只能花上一整天时间北上,前往最近的神殿启动那边的固有传送阵。 不过平静下来后,大腿上的胀痛又令她的耳尖越发红润。 有夜只能又连连大力拍脸,强·迫自己赶紧补眠,以逃离这磨人的怪异感觉。 她就该第一个请求阿诺德帮助的,这样她就不会伤在这么尴尬的地方。 这处的伤口,就连让她向路德维希说明他弄伤了自己也羞得说不出口。 她敛下眼帘,透过车窗缝隙去寻先头部队中阿诺德的身影。 有夜发现她似乎在下意识地避免自己去依赖阿诺德……但,为什么? 对方是圣殿的首席骑士长,她作为圣女,依靠仰仗他的帮助明明再正常不过了。 可方才,在需要帮助时,她的内心却习惯性地跳过了“请阿诺德帮忙”的选项,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需要第一个排除的糟糕选项。 思绪越来越乱,有夜干脆合上车窗,不再去想。 她总觉得阿诺德生气的时候,那越发冷硬的面部线条和谁很像…可具体和谁相像,她却又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路颠簸的马车很快令她的意识渐渐沉入浑浑噩噩的半梦半醒中。 有夜竟稀奇地做了一个怪诞离奇的梦—— 梦中的她似乎也正在玩游戏。 那是一片围着漂亮淡蓝湖泊的绿草地,拢在紫芳草芬芳中的草地有些微湿,但丝毫不影响骑士们与战马的小憩。 有夜站在湖边,静静欣赏着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和煦微风拂过时,夜色降临的冷意令她抖着身子打了个喷嚏。 她只好提着裙子,小心踩过松软的泥土,慢慢回到马车里。 可车内却坐着本该跟着帝国军回帝都做口头报告的维克多。 他低着头,有夜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因为是梦,她自然也听不清自己和维克多谈了些什么。 可视野却忽然被一面苍蓝覆盖,冰冷刺鼻的异味径直钻入鼻腔,压住她所有惊呼。 维克多用一方沾有不知名刺鼻药水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制住她的挣扎,用那双带着猩红的眼锁住她的一切反应……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在莫名钻入温暖车厢的冷风过后,有夜因着面上凉意而直接惊醒。 她下意识地就要随着梦境呼救,却意外被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掌捂住嘴。 “嘘!是我。” 塞浦思握住有夜惊慌抬起的手,慢慢压下,却不曾松开掌中抓握的纤细手腕。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尽量平和地重复。 “你做噩梦了,能看清我是谁么?” 熟悉的暗金眼瞳令有夜渐渐平静下来。 她先前陷入了梦魇,竟将塞浦思和维克多重合。 …塞浦思? 塞浦思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回自己的国家确认继母的安否了么,没有半个月怎么也完不成一个往返吧? 见有夜平静下来,塞浦思才慢慢松开手,压下半弯的脊背,单膝跪地,双手撑于有夜就坐的坐垫两侧。这偏强势的姿态已摆明了他出现于此的目的。 他还是昨夜那身衣服,明明该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除去莫名消失的燕尾外套,他身上没有显露丝毫该有的狼狈。 “我是特意来向你道谢的。” 塞浦思顿了顿,随后便收回双臂,一前一后地折叠握拳置于胸口。 他虔诚地垂首,紧紧置于左胸的拳流露出再真挚不过的谢意。 “谢谢。” “…不客气?” 有夜有些迟疑地应声。 她静静地等待了许久,都未听到塞浦思道出后续。 这令人难熬的沉默仿佛会无限延续似的。 在马车因碾过又一颗石子而上跳之时,还是有夜率先打破了沉默,并抬手去扶跪地的塞浦思。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电灯泡:就是进去出不来,大家不要模仿,实在好奇可以搜索相关视频查看!(不然要去医院处理的!(严肃严肃 +++ 赶榜成功,我要昏睡过去了。 如果有错别字,明天再来改呜呜呜。我要睡睡了,各位晚安!啾啾! 感谢在2022-01-03 20:39:56~2022-01-05 23:3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五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必然事件 “…见到你母亲了吗?” 有夜还是有些在意塞浦思支线的后续。 她扶起塞浦思后,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嗯…她很好。” 塞浦思反手握住有夜的手,紧紧包裹后交握抵额。 他垂首敛眸,思虑良久的告解于舌·尖滚了又滚,可就是难以发出声音。 有夜似乎听到了沉重的叹息。 眼前青年的眼睫颤了又颤,握住她手的力道也愈来愈大。 …她见过这个姿势,这是忏悔室内信徒对神明忏悔时惯用姿势。 “圣女能听听我的忏悔么?” 塞浦思抬眼,握着有夜的手牵至左胸,重重抵上心脏的位置。 意外的是,有夜并未在那双暗金眼瞳中寻到丝毫迷惘。 ——也许他想要的并非忏悔。 那她能做的便很简单。 有夜缓慢伸手搭上塞浦思的侧脸,微曲双膝,以额抵额。 “当然。” 尽管两人交叠的眼睫同是浅色,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 塞浦思的白饱和度极高,同深色肌肤形成强烈对比。而有夜则是纯正的银月,那特殊的颜色很难用言语表达,但却与荧白肌肤契合无比,浅淡如一色。 两人相抵的额交换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互相错开的鼻尖也亲昵地交蹭。 渐热的吐息彼此缠绕,融为一体后又被两人分别吞没于唇齿。 “神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忏悔。” 有夜咬字微重,像是要借由这句话确认些什么似的。 她做完这个动作后便乖巧地坐回座位,凝神倾听。 这是有夜小时候做错事后,院长常对她做的安慰。 她猜测亲生母亲与孩子的互动大概也不过如此了,亲昵且独立,但又稳稳传递勇气与爱意。 塞浦思跪在有夜身前,垂眼怔怔地伸手触碰自己的额。 可那覆盖柔软额发的额却仿佛带了一层电,他的指尖不过才虚虚挨上就立即撤回,握拳下移置于左胸…像是将什么宝物借由这个动作压入灵魂保存似的。 “……一开始我的内心的确被仇恨支配,尤其是看见继母的留言条内只交代了对阁下的感谢与今后的打算时,你知道我的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他开口了,是平静的,没有感情起伏的诉说。 有夜只静静地听,既没有猜测,也不附和。 可塞浦思却忽然敛下双眸,单手撑上有夜的膝。 剥去手套的手掌一路向上,在掌下身躯趋于僵硬时,慢慢贴上有夜腰侧,虚虚合拢。 “这束腰还可以再收紧两分…只有对自己狠下心来才能贴合完美。” 他将脑袋搁上有夜的膝,抬眼戏虐地勾了下唇角。 “圣女当真心软,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 “…你不是要忏悔么?” “我以为你没兴趣听。” 他眨眨眼,贴在有夜腰侧地手进一步收拢。 坚硬束腰根本挡不住塞浦思掌心的热度,那热意越贴越紧,终是令有夜有些难受地扭了下腰,伸手拉开对方的手掌。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有夜十分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声。 她推拒塞浦思的手很快被抓住,强硬分开指缝,紧紧扣住。 有夜奇怪地颤了颤指尖,勉强接受了。 似乎…游戏里的大家都很喜欢这样十指相扣地握她的手。 可这样握着有什么舒服的呢?她只感觉指缝有些撑,掌心很热,也不自由。 “是杀意。” 塞浦思又垂下双眸,侧过脑袋,枕在有夜的腿上。 他嘴上虽说着骇人无比的话语,可语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说那个背叛父亲,背叛国家的女人凭什么拥有新的家庭?” 那口带着嘲讽的敬语像是伪装已久的假面,随着真相展开完全剥离执事的面,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塞浦思借由传送阵回到自己国家的时候,天不过才蒙蒙亮。 那是阁下为继母定时送药而特意设置的传送阵,他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使用这个传送阵。 王宫内,熟悉的庭院里,初阳毫不吝啬地洒下,为他原本的家敷上一层暖色的光纱。 习惯早起的继母坐在老位置,正快速缝制一条长披肩。她还是老样子,静静坐着时就像是温婉乖顺的人偶,非常适合装饰在王座旁。 塞浦思忽然想到了圣女…圣女安静待着的模样也是人间美景。 晚宴前夕,他看着阁下为她穿上漂亮的礼服,又小心挽起那闪耀着月光的发,就像正装扮心爱的洋娃娃,最后还不放心地扣上象征所属的脚镣。 那莹白纤细的脚踝的确适合佩戴一些什么东西来装饰……尤其是代表控制的镣铐。 只是那镣铐太过笨重,也不柔软,磨伤蹭破的肌肤泛起微微的粉,令他忍不住在途中就解开了那装模作样的束缚。 塞浦思躲在转角的阴影处,快速确认了四处没有侍卫骑士后,慢慢自侧肋抽出隐藏的圆锥剑,反手藏于身后。 他想,他或许该给继母一个辩解的机会,毕竟那也能算是他的母亲。 可欢快的脚步声很快打破他的计划,他那像是小夜莺一般的妹妹来了。 妹妹长大了,面容也愈发与亲生母亲相像,与他同色的肌肤道出这世间最亲近的血缘。 塞浦思还记得继母刚嫁入王室时,妹妹因为讨厌她而从不与她亲近,可不过十数年,她就完全变了。 “母亲!母亲!这是给我的吗?” 她伸长双臂,自继母身后抱住她摇晃,笑得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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