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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烟放下茶盏，从窗口一跃而出。 对于化名技能，我有所耳闻。但我学会的这个，似乎有些异常。 化名状态下，只能对原本的面貌进行粗略的改动，外观不会有太大变化。 而我开启化名之后，直接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变成了非烟。名字都用不着取，系统已设定好了。 这个认知令我惊奇。我开口说了几句话，果然是女声。
第128章 凌寒（四） 如果刺客注定与孤独为伍，为什么我身边还有个笨蛋徒弟？ 我对待葫芦的态度由心情而变，时冷时热。 而她逆来顺受，不离不弃。 有时我会怀疑，她是否根本不在意我。因为不在乎，所以不计较我的态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习惯是一个惊悚的字眼。我理应在它形成之前警觉。 然而，我没有。 某天，在我整理仓库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好友的密语。 “有没有兴趣帮我试飞滑翔机？” 对方的态度很诚恳。我看了看他的名字，风过留痕。完全没有印象。 “你是谁？” “我是一个机关师，你曾经来刺杀过我，记得吗？” 依稀有了点印象，有个专心工作的机关师，直到飞刀射到面前才发现不对。看来就是这家伙。我还记得那天的日期，因为那一天，我陪葫芦逛了夜市。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是个高手，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逃离。何况，我想，你对这种事也很感兴趣，不是吗？” 他说得对。对于滑翔机这种玩意儿，很少有人提不起兴趣。 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我向往飞翔。 于是我答应下来。 “你找个女伴来。这是双人滑翔机，只能一男一女合用。” “擦，设这么浪漫干嘛？” “那你觉得怎么设更好？男男？女女？” “……算了，我带我徒弟去吧。”我瞥了眼好友名单，葫芦的名字刚刚亮起，表明她上线了。 风过留痕把滑翔机安置在一座悬崖上。我赶到之后，用师徒同心招来了葫芦。 刚刚完成传送，她似乎有点反应迟钝。我把她拉上了滑翔机，随后风过用祈风咒将滑翔机推出悬崖。 “啊，我有恐高症啊！”葫芦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死死抓住安全绳。 “师傅，这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结实，我们赶快跳下去吧！”她试图说服我放弃实验。 “你跳跳看？这个高度，包你必死无疑。” 这个滑翔机需要两个人才能保持平衡。如果葫芦用了回城，肯定要坠机。 我准备等她拿出回城符的时候制止她。 可是她没有。 尽管疯狂眨动的睫毛泄漏了她的恐惧。 “如果我摔下去了，师傅记得替我收尸……” 话音刚落，喀拉，滑翔机散架，我们同时做自由落体运动。 我目睹徒弟摔进了一片草丛，化作白光。 我试图拉住她的，但一切都太过突然。 我掉进了青州城，砸穿了一家商铺的屋顶。没死。 爬起来掸掸灰，准备去复活点跟徒弟会合。 “站住！你丫赔我的屏风来！”店主气急败坏地吼道。侦测术显示，他叫买断天涯，是个玩家。 我这才注意到，这是家新开张的玩家店铺。脚下躺着扇支离破碎的腾龙屏风，估计价值不菲。 如果跑掉，肯定是没有人能追得上我的。但是，假如从此惹上麻烦，我的笨蛋徒弟百分之两百逃不掉。 破财消灾。我转身：“怎么赔？” “你买我的股份好了！买百分之十，就算了清。” 股份？这人倒会做生意。我爽快地掏钱付账，签完手续，直奔复活点。 希望某个路痴不要瞎跑才好。 在复活点，我和葫芦顺利会合。 我第一次注意到葫芦独处时的状态。 她孤零零地坐在台阶的角落，眺望远天。时而锐利时而柔弱的眼神，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平和。 一种忘我的平和。 她在想什么？ 我来到她跟前。那种境界转瞬破灭，我瞧着她委屈的神情，淡淡地说：“好好练习轻功。” “站着说话不腰疼。”葫芦撇嘴。 我凝视她的眼睛：“将来我会有无数的敌人，所以你必须跑得和我一样快。” 我将守密之匕放进她的手里。 我很清楚自己的脾性，睚眦必报的作风必然带来众多的仇家。我也终于明白守密之匕的作用，不为保护自己，而是保护身边之人。 收下它，如果你还想留在我身边。 这是每个刺客仅有一把的道具，即使删号重建也不会丢失。 葫芦将匕首收进怀中，神色平静，不知有没有领会其中的意义。 在风过留痕的协助下，我打造出几种防身武器。譬如袖箭。 “像你这样的高手，还需要配备这些？”风过不解地问。 “我的暗器还没有练到家。江湖险恶，不得不防着些。” “要不要帮你徒弟也搞两件？” “用不着。” “啧啧，男人要学会怜香惜玉。” “歪理。” “小子，要知道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将来至少有几千万人讨不到老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风过振振有词。 “我看你是和女朋友吵架了，试图说服自己服软吧？”我挑眉。 “这都给你发现了。”风过苦笑，“恋爱的滋味的确非常美妙，不过兴头一过，就有苦自知了。” “就像许多人推崇的，平平淡淡的感情才能细水长流吧。” “扯淡。谈恋爱就是要有滋有味，如果像白水一样，大多数人都受不了吧。” 我不置可否。 “你相信永恒的爱情吗？” “以我目前对爱情的理解，这东西最长挺不过十年。” 风过微笑：“但是也存在一些特例，比如生离死别，比如单相思。” “照这么看来，只要记忆能够永恒，爱情也许便可长存不灭。”我冥思，“可惜记忆也是有期限的。过了年头，自然便会淡忘。” “说得对。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毕竟，谁也无法触及永恒。” 钻石恒久远，碳元素却也是有半衰期的。 有好些日子没碰电脑了。瞥见床头落灰的笔记本，兴头一动，启动开来。 依稀记得葫芦住在A市A区。 我派了几只“蜘蛛”出去，巡视A市A区的IP。如果目标电脑上有“冰糖葫芦”，“九一一”等关键词，“蜘蛛”就设定一个标识，这样目标下一次联网时，我就能定位对方的IP。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上心，也许只是好奇她生活的环境。 撕下一页日历。 我随意煎了两片火腿，用吐司夹了做早饭。吐司似乎过期了，这也没啥。 登上游戏，按例到暗影坛驻地领任务。 上回买股份花了不少金币，得尽快赚回来。还好完成的任务越多，报酬越高。 “你把守密之匕送人了？”暗夜眯着眼睛问。 “这是我的自由。” “这当然是你的自由。”暗夜似笑非笑，“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送对人。” 我盯着他，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 “守密之匕与获取它的刺客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即使转赠他人，依然存在气息上的牵引。”暗夜眼中透出莫名的笑意，“也就是说，如果你把守密之匕送给你心仪的姑娘，她从此便能看破你的隐形。” 我一怔。 “听起来很浪漫，却也致命。”暗夜摇摇头，“因伴侣背叛而死的刺客，不计其数。” 葫芦会出卖我么？ 我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微笑。 她可没这种心机。 连杀怪都要靠桶的药师，能引怪已经是一项创举。 暗夜见我不以为意，平静地说：“你会明白的。” “你经历过？” 他摇头，自嘲：“单相思一场。” 另一个刺客走过来打量人物公告牌。他穿着45级的副本装，罩了蒙面巾。 我正打算离去，忽而听见暗夜的问话：“你把守密之匕送人了？” 他在跟那家伙对话。好奇心敦促我留下。 我朝那个刺客身上拍了一个侦测术。 墨黑，57级。 很领先的级数。我也才到57级。 “有什么关系吗？我留着也没用。”墨黑随意地说。 暗夜突然转过话题：“我这里有个意思的任务，需要多人合作完成，你们俩愿意接吗？” 墨黑和我对视一眼。他对这个任务似乎很感兴趣。 “愿意。”墨黑兴奋地回答。 “愿意。”我淡淡附和。 【系统提示】恭喜您接到任务“真相之树” 任务人数：4人 特殊要求：两男两女，男性需为暗影坛门下，女性门派不限 任务奖励：未知 “我把我老婆带上，你也带个女伴，如何？”墨黑问。 葫芦不在线。她是学生党，今天是周二。 “你再找个女的来吧，我好友里女的都不在线。”我耸肩。实际上，只有葫芦一个女性。 “没问题，看我介绍个美女给你。” 墨黑跑到一边发密语去了。 “你等着瞧场好戏吧。”暗夜道。 我心里一突：“他和他老婆有问题？” “天机不可泄露。”暗夜老神在在，“不过你那个徒弟，倒很值得信赖。” 刚才是谁劝我注意提防的？我哼了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她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你一个名字。” ……假的吧。 连我这么不重交际的人，好友列表里也拉拉杂杂挤了一长串名字。 葫芦……怎么可能？ 来不及对暗夜进行盘问，墨黑已经将我拉走。
第129章 凌寒（五） 暗影坛驻地严禁外人进入。 墨黑带我到了沧州城北门，已经有两个女孩等在那里。 两人俱是白衣飘飘，一个斜背古琴，一个手执细银长剑。 “这是我老婆，北极星的倒影，隐藏门派听琴轩。” “叫我星星或者倒影都成。”北极星的倒影和声道。她的嗓音娇婉动人，相貌也妩媚标致。 “这是我朋友，银杏，门派凌云阁。” 银杏朝我微微点头。她显然是个走敏捷路线的单手剑客，为了动作的灵活，甚至舍弃了护甲。 染发剂的材料收集极其繁琐，合成费用也相当昂贵。银杏却已将一头短发染成金黄，有种英姿飒爽的美感。 女人果然是一类执迷于美貌的生物。我想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花这种冤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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