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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祁雪应完声，忽然迷茫起来：她上游戏来干什么？ 以往一上线，最毒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拉进75本，她就一边给大家加血一边听四人咋咋呼呼，怡然自得。 可是，师傅走了。她瞄瞄其他名字，恬澄两口子也都不在。 她便感到深深的迷惘，愣在蓬莱岛的上线点旁边，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楚天阔密语飞来：“祈泪，回家族屋一趟，速度！” 祈泪虽然不知回去干啥，但有目的总比没有号，于是租了匹马，匆匆赶回去，路上差点把胃颠出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要问祈泪目前最害怕什么，那就是某天，锥、乌龟、无息几个突然团团围住她现在的号，咬牙切齿语重心长：“同志，表装了，我们都知道了。”顺带质问她当初为何“不告而别”。 大哥，这都是奇迹无限捣鼓出来的，和俺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啊…… 当祈泪推开千里烟波的家族屋门时，她看到了自己最怕见到的那几个人——之一。 无息背对着她坐在一张圆桌边，似乎在沉思，楚天阔坐在他对面。 祈泪思忖着他应该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战战兢兢地挑了两人中间的位子坐下，不安地东张西望。 只有他们三个人……貌似三堂会审（被审的人哪去了……）？ 楚天阔清咳一声：“祈泪，他是北辰。” 祈泪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丢了个侦测术——果然是北辰本色登场，这几个月显然没闲着，一百二十来级了都。 北辰也停止了沉思，抬头探究地望向她。 自从锥得到那张截图后，蓦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事。 ——他怎么会不认得，那个图片中央抿嘴偷乐的女孩，就是三年前突然消失的徒弟！ 本来，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没啥大碍，可那个女孩身上，偏偏藏着他最割舍不下的秘密。 直到冰糖消失以后，他才恍然惊觉，这个迷糊捣蛋啰嗦小白的菜鸟、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原来是最难窥破的谜团。 他知道她的内测奖励是一个神秘待触发的任务，并一直想弄清任务的具体内容。 那一天，在天涯之家里，他敏感地注意到天涯的反常，并隐隐察觉出与冰糖有关。 有意无意地，他的攻势慢了一拍，任由天涯逼近冰糖。 游戏里挂掉没事，以前她倒在怪物手下不知几十次了，还经常拉他垫背。现在害死她一次，也算赚了点回来。 他看着她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扑地，化作白光。 然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曾以为她是闹情绪不想上了，然而她却是消失了。 消失得那样彻底，只有看到好友栏最底部那个始终黯淡的名字时，他才能确信她真的存在过。 从此他莫名的怀疚。 没想到，两年后，她以一个新的身份在游戏里崛起，又毫无预兆地消失。 冰糖可能是流萤，流萤可能是浅寐，浅寐可能是祈泪。 祈泪！ 北辰盯着她的眼睛，好似要盯住她的灵魂，看穿她过往的所有身份。 然后，他淡淡地问了一句再平常不过、却令祈泪魂飞魄散的话—— “你玩Q堂么？” 祈泪无意识地张大嘴，下巴处于脱臼的临界点，结巴地问：“你、你也……玩？” 北辰慢慢地抬起手，慢慢地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 他淡淡地说：“祁雪，我是孟宇飞。” 老兄，你……用了传说中的变声丸？
第44章 剪不断，理还乱，触霉头 楚天阔错愕地盯着两人，几乎拍案而起：小北从没有在外人面前摘下过蒙面巾！——貌似他们现实里认识？ 祈泪两眼瞪成一对黑心荷包蛋，尽管印象不深，可这的的确确是孟某人的脸，在夜行服的衬托下，似乎好像也许大概能踏入帅哥的行列。久经磨练的大脑运作一周，好歹从痴呆状态把她给拉了回来，晕晕乎乎地开口：“你怎么认出我的？” 北辰只简短地回了俩字：“流萤。” 锥很快联想到浅寐留言中的疑点，于是那张截图被传到了北辰手里，所以…… 祈泪还没作反应，楚天阔这回当真拍案起立：“流萤？！”把她骇了一跳。 “不错，那个拿到驻地令牌的流萤。”北辰附赠了一串定词。 楚天阔看着祈泪，不确定地说：“无数青山隔沧海……” “与谁同往却同归！”祈泪霍然起立，眼神惊疑。 乌龟！原来乌龟的大号果真是大神！ 六目相望，个中滋味，不可谓不百感交集、回肠荡气…… 祈泪偷偷掐了自己一把，丫的，真疼。幸好锥不在，不然就噩梦成真了。 楚天阔怔怔地说：“删号重建？”大概在他的认知中，也只有这四个字能解释流萤的情况。 北辰不奇怪楚天阔同祈泪认识，在无数青山得到驻地令牌的公告刷出的同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天阔，楚某的小号加入一个普通家族，是三人间心知肚明的事情。 之后，无数青山解散，北辰终于有机会把楚的小号拉进七星。岂知帮战之后，他再也没有上过小号。 锥猜测令牌很可能保存在楚天阔手里，但后者将此事视作禁忌，绝口不提，两人也不好主动讨要。 对两人而言，祈泪身份揭破的主要意义，就在于可以使楚天阔交出驻地令牌。 锥不愿亲自出面，将此事推给北辰。北辰又何尝高兴唱白脸——这无异于再次利用已被他“打击”过一次的徒弟。 然而驻地令牌事关重大，不得不上。 楚天阔亦感慨万千。 他想起奇迹里有个BT的隐藏设置：若你同一个刺客的小号加了好友后一直给他寄邮件（数量超过六十封），他却一直没上小号，就有几率得到一些指向他大号身份的线索。 早该想到的，两年无人踏足的明月报社，她怎么会忽然接到任务提示进入。 他侧头望向北辰，神情复杂。他不知道北辰同锥和流萤的关系，直觉地认定北辰特意喊祈泪来上演一出亲友相认是做给自己看的。北辰猜到了令牌在他手里。 不过，流萤既然出现了，令牌肯定是要物归原主的。 他忽然接到祈泪的密语：“乌龟，你不是要还东西吧？现在不行。” 他疑惑地瞥了一脸从容的祈泪一眼。后者方才解除了变声丸效果，显然已没什么掩饰的必要。 祈泪心里同样挺纠结。给乌龟发邮件的时候、在危阁留言的时候、回答那道聚义庄问题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明白这样会暴露。她其实很矛盾，既想瞒天过海，又想跟几人重逢，瞧瞧他们的反应。 认出乌龟的时候，她恍然明了北辰的居心。 她不会傻到认为自己可以和一个家族媲美，顶多让北辰产生些内疚罢了，不可能阻碍他取得令牌的决心。 她心里也犟起来，要令牌是吧，咱就来个死无对证，偏不让你如意。 她无法确知这股犟劲缘何而来，是积聚多日的忧郁、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心理抑或对北辰做法的失意，也许……深心里，她是妄想过在北辰心中能重过七星的吧！ 多么可笑任性的公主梦，可她无法回避它破灭后带来的负面情绪。 她悄然调节着呼吸，让自己保持从容，随即微笑道：“算是吧！现在我可上不了流萤的号了。” “可惜了，驻地令牌和霓裳羽衣都给你殉了葬。”楚天阔也笑道。楚家不缺钱，令牌他也不需要，所以和流萤之间的友谊可说是他最看重的。他很想弄清流萤一年来的经历，但她明显在隐瞒北辰，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机。另外，这种合伙耍北辰的事也让他心头暗爽。 “也算变相涨了我的身价啦！”祈泪依旧无辜地笑。 北辰目光闪烁地看着两人，方才祈泪嘴唇翕动，似乎传了什么密语出去，虽然也可能是念咒解除变声丸效果，但咒语决计没有这么长。他相信两人已经串通，但不确知这样的理由。 ——也许，祈泪是生气了吧！ 这么一想，他心里也有些奇怪。月流是个跳脱伶俐又狡猾的女孩，祁雪则文静内向又神秘。可还有些时候，她却如此简单率性。她真的会因此生气么？ “你是不是不能死？”楚天阔问。 “是啊。” 两人的语气都很轻松，心里则全然是另一派想法。 “难怪你不肯公开消息找我们。”楚天阔怜惜地叹了声，摸摸她的发顶。 “我还要长个儿呢。”祈泪后退一步让他抽开手，眨眼笑道，“乌龟，我有找过你，为什么不上小号？” “小号本来就是带你练级用的，你走了，还开小号做什么？” 祈泪忽然有些心慌。她问：“乌龟，当初你为什么决定带我练级？” “那天，我开小号去新手村采风，看到你……在看我编的书。” 那是他首次见到有人在野外看他的书，便忍不住上前搭讪。 祈泪无意中瞥见北辰变幻的神色，突然改了主意。她笑道：“乌龟，我的任务还没有完，如果你真想把东西还我，等任务完成后我会找你讨要。” 楚天阔有些意外：“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祈泪苦恼地挠头：“没，我至今还不知道它到底要我干什么。” 楚天阔的目光怜惜又无奈，低声安慰：“任务设计出来就是给人完成的，肯定能做完。”他话锋一转，“假如有一天让你在过去几个号里做出选择，一定要选流萤，好么？” 乌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流萤一死，之子就下线，从此再也没上过号，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祈泪抬头看进他纠结的眼神。 听说楚家是在三年前突然兴盛的。 那支红色的雷鬼钢笔是在三年前被人买走的。 她似乎想清了什么，笑容逐渐敛起，以一种极其认真的口气说：“可是我最喜欢的不是流萤。” 北辰看着她眼中露出少有的认真，好奇地想，不是名动一时的流萤，那她最喜欢的是哪个号？ 和大神比肩的冰糖、平平凡凡的祈泪，还是……率性而为的月流？ 是月流吧！那才是她最真实地性情，从小到大，始终如一。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真正的我。” 流萤走出了家族屋。楚天阔失神刹那，坐回椅子上。 自始至终，北辰端坐如钟，岿然不动。 ——他录了音。 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吧。能透露的她都说了，包括驻地令牌的口风。 祁雪退了游戏，登□□试图找人闲聊排解抑郁。 刚登上去，虾子一个窗口抖过来：“叶子，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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