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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她发现刘茂才不是在打公事电话，而是跟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聊天，还聊到今天晚上去哪里聚一聚，谁做东请客的问题。 向晚拧了下眉。 刘茂才明显聊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的，她还是等他打完电话再来吧。 这么想着，她就要起身说自己先走，谁知刘茂才却抬手示意她坐下。 向晚没办法，又重新坐了下来，估算着他要多久才跟老朋友叙旧完。 等了好几分钟，刘茂才终于挂了电话。在手机显示通话结束时，刚跟老朋友聊天笑得灿烂的脸沉了下来，一副领导人的口吻，“改完的PPT给我看。” 向晚忽略掉他的语气，把电脑转了个方向，推到他面前。 刘茂才搁下手机，肉手在狭小的笔记本键盘上按了两下，眉目间透过不耐。 “这是你改过的？” 向晚点头，“是的。” 刘茂才闻言冷哼一声，“你改了什么？这跟昨天的完全一模一样，你不要以为能滥竽充数蒙混过关！” “主题名和图片还有一些修辞句子都改了，并非跟昨天的一模一样，刘主任如果不相信，可以把昨天的用来作比较。” 刘茂才冷笑，“我昨天说过什么？是你这个PPT整个都要大改，什么叫大改？就是你这个文件基本都不能用。”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语气命令，“再重新去改，全部修改，今天下午下班前交给我。” 那就等于是全部重做，并且还要今天下午下班前交给他？ 向晚对这种看都没看直接下了判断的决定和刻意刁难表示不满，“刘主任，电竞专期的刊报就是EN战队，这是我结合了EN之前和现在的情况而做成的PPT，我觉得主任至少应该先看完，如果有不足，我接受修改。” 刘茂才背靠着办公椅，“你是把我昨天的话当耳边风了？说过你的立意不对，报道一群失败者，这还不是不足？”刘茂才点了根烟，“或者等什么时候这个战队拿到一个像样点的成绩你再来跟我说。” 向晚眉头皱起，强调，“刘总说过，关于电竞专期报刊要尽快印刷出来，并且.......” 她话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并且刘总说过这个PPT没问题？” 刘茂才掸了掸烟灰，“印刷出版是我负责，对于市场的了解我比公司任何一个人都要多，明知道发行主题不行，难道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通过吗？引起社会舆论你承担得起吗？” 白色的烟雾熏得向晚不舒服眨了眨眼，“我理解主任你的顾虑，但中国电竞的成绩是大众所知，不可能凭空捏造一个冠军出来，虚伪报道更会引起大众的批判。” “刘主任，我觉得这个PPT没有问题，而且刘总也说了，关于电竞专期报刊要尽快印刷出来。” 刘茂才手握成拳在办公桌上用力扣了两下，“你是负责印刷出版还是我负责？我对市场的了解难道还不如你吗？既然知道要尽快印刷出来，你现在就应该马上拿着电脑回到自己位置上，把全新的，完整的PPT坐好拿给我。” 一大早就因为被人弄掉资料而坏了心情的向晚渐渐失去耐心。 “刘主任，我不怀疑您的专业和眼光，但也请你不要怀疑刘总的决策和见识。” 语气硬了几分。 “至于昨天说的立意不够正能量和宣传失败者的问题，恕我直言，我觉得您有点过于武断。”见刘茂才脸上隐隐露出怒意，向晚选择忽略，继续道：“我不知道您心中所谓的正能量是如何定义的，但正能量是一个形容词和概括词，它代表的不止是成功，更是一种精神，一种奋斗向上，即使失败无数次但每次都能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坚持。” “英雄联盟是游戏不错，中国赛区是没什么像样的成绩，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们不偷不抢，凭着自己的努力和一腔热血和梦想坚持奋斗，以我的拙见，这种精神就是正能量。” 再次被向晚长篇大论怼了的刘茂才手拍桌子一下站起来，“做事的本事不行，借口倒是一套套的，你以为我是刘宸翌吗？会被你歪门邪道的语言所迷惑？玩物丧志就是玩物丧志，不求上进就是不求上进，说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想给其他人洗脑这些打游戏的不是废物，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向晚的怒火因为最后一句话“蹭”地一下冲上脑门。 如果是她的错，怎么说她都不会反驳，但她没有犯错，无缘无故被怼一通，还连带着贬低侮辱了李遇然。 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住脾气。也站起身来，忍不住的怒火正打算发作，身后的玻璃门就被推开。 “怎么回事？” 温和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 一身正装的刘宸翌进来，见刘茂才手上夹着烟，并且办公室被一阵烟雾笼罩着，有些不悦的伸手散了散面前的烟雾。 “二叔，说了很多次，办公室不能抽烟，要是想抽这扇门打开就是吸烟区，你是公司的主任，好歹注意下形象和办公室环境。” 刘茂才的办公室虽比不上刘宸翌的，但也算设备齐全，休息室什么的都有。 刘茂才一听即刻把手里的烟熄灭，笑了声：“一时没想起来。” “大侄子你来找二叔有什么事？” 刘宸翌懒得在抽烟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来拿电竞专期的文件。” 昨天就说了要抓紧时间赶紧发行，今天都还没看到文件，他过来找向晚，一问才知道她在楼上。 刘茂才看了一眼旁边的向晚，实话实说，“这个专期印刷发行我没通过。” 刘宸翌的表情并不意外，似乎还早就料到了一般。 “为什么不通过？” 刘茂才单手撑着办公桌上，“大侄子，不是二叔质疑你的决定，实在是这个不能发行出去，你想想，我们杂志的受众面本来就是青年群众，这个一发行出去，不间接等于让其他人都放弃学习去打游戏吗？会迎来来自四面八方的批评。” 刘宸翌沉了沉脸，“二叔，这个问题一个月前会议上已经讨论过了，而且这期间也做过调查，喜欢英雄联盟这款游戏的人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这个游戏对他们来说算是青春的回忆和信仰，并不会就此带偏他们的思想。” 刘茂才脸上笑容也跟着消褪，“既然是成年人，为什么还要购买我们的杂志？难道买回去给后一代看吗？再说，中国赛区这么多年都没有拿到一个像样的成绩，这样的宣传有必要吗？” 刘宸翌揉了揉眼角，放弃跟他理论，“这个主题能不能做得做了才知道，二叔你现在给我一份申请资料，我签了字让工厂抓紧时间赶工。” 刘茂才是打心底看不起也不认同电竞这个题材和行业，这个题材一说出去，就跟之前做的时尚和名人专访的主题降了不止几个档次。 “这个申请我不能给你，大侄子，听叔一句劝，没有一家杂志社会这个题材就已经说明问题所在了，风险太大，先不说亏本，最主要的是名誉，你难道想看着杂志社的名誉一落千丈吗？” 在顽固这件事上，刘茂才可以说是到极致了，他的出发点没错，但做事太畏手畏脚，从商的人一点风险都不怎么可能。 而且这个方案是他亲自定下的，向晚也是他亲点的跟进这个专题的人，现在给他卡流程，明显就是在打他刘宸翌的脸。 刘宸翌脸色冷了冷，一向温和的声音也跟着降了度，“二叔，资料给我。”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快要发火的前兆。 刘宸翌虽然平时看着温和好相处，但也在商场上面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没有些心机和手段是绝不可能的。 虽说刘茂才是他叔叔，但说到底这家公司是刘宸翌家的，不是他家的。 向晚站在刘宸翌身后，像出了口气般的看着刘茂才老老实实拿资料签字盖章。 刘宸翌也没耽误，直接把字签了，意有所指的跟向晚道：“抓紧跟进这个专题，下周之前务必要看到样本，其他事暂且都不用管。” 刘茂才闻言脸色变了变，隐忍的看着面前低头签字的人。 向晚伸手接过，“知道了刘总。” 完成正事，刘宸翌也没再逗留，只是对公司制度的管理他觉得很有必要再重新规划一下。 见刘宸翌离开，憋了一口气的刘茂才脸色难看到极致，手握成拳，重重在实木的办公桌上一拍，声音大得让楼下本专心工作的人都抬头往上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重新回到楼下的向晚接受到来自各位同事的注视。 “怎么回事？”江雨问，“主任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而且刚刚刘宸翌下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 向晚回到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可能是上火了。” 估计是被气得够呛，但向晚心中大快，谁让刘茂才不懂得尊重人。 修改完电脑密码，转头看向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 专题印刷很快出来，一出来就拿去给刘宸翌过目了。 专题报刊试发行了一个月。会议室里在对近一个月的销量和反馈做统计，进一步探讨春节的主题和计划。 会议室里主管们都在各抒己见，楼下的人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最近你家小帅哥怎么没来接你？” 江雨好奇的问，之前天天都能看到，现在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了。 她一问同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前段时间你侬我侬，这么快就不见了人，虽然向晚说是忙，但众人心里都猜测是分手了。 “他在忙。” 还是那个熟知的借口，让其他人心里的猜测更是确定了七八分。 “你跟你家小帅哥吵架了？”江雨低声问。 “没有呀。” 消息秒回，不管干什么都会提前给她报备的人，怎么吵得起来？ 江雨声音压得更低，“都说你们分手了～” 向晚正跟李遇然回消息的手顿住，难怪她觉得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怪怪的，感情是因为这一层。 “没分手，他真的忙。” 向晚解释。德玛西亚杯赛程紧凑，出线赛又是bo1，一个战队一天至少要打三场，从早到晚，结束还要总结和分析下一盘的战术，他的确是忙得分不开身。 之前早上还能来接她，比赛开始后彻底没了时间。 江雨跟她确定，“真的？” 向晚撇了眼电梯里其他都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把微信界面给江雨看。 “你看吧。” 她递过去的同时，李遇然又发来一条消息。 李遇然：7点是最后一场，今天可以早点下班。 前面两句是问向晚下班了没，快到的时候跟他说，他出来接人。 分手谣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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