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次他射中了躲闪中的邬伽的大腿。 邬伽为自己辩解:“檀北枳的死不是我造成的,她自己慌不择路跑上天台然后跳下去的。” “你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自己慌不择路撞上我的弓箭。” 话是这么说,檀淮生放下了弓箭,在邬伽死里逃生的欣喜目光中,他说:“就这么让你死去太便宜你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邬伽脸色惨白,在看到一旁的夏渔时,他赶紧冲她喊道:“快救我!” 她好歹是警察,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檀淮生同样看向了夏渔,他的目光悲切:“你要阻止我吗?” 不是,你当着她的面杀人,她肯定要阻止啊。 瞧他们这样子,害死檀北枳的就是邬伽,只不过邬伽做了什么,檀淮生为什么会锁定邬伽,这都是未解之谜。 夏渔诚恳地说:“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情况,要不你们先暂停,跟我说说后,我再考虑要不要阻止你?” 邬伽难以置信:“你是警察啊。” 不应该第一时间保护他们吗?为什么还要帮着罪犯说话? 夏渔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在给你延迟死亡时间吗?” 邬伽:“?” 所以他还是得死? 檀淮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夏渔要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那他就不能失约,不遵守约定的男人不能要。 他缓缓开口了:“北枳从小就想成为舞蹈家。” 檀家虽然不算富裕,但支持檀北枳学跳舞的钱是有的。檀北枳很有天赋,教过她的老师都说她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舞蹈家。 可惜好景不长,父母意外去世,只留下他们兄妹俩。两兄妹都还在读书,檀北枳因而放弃跳舞。 等檀淮生上了大学,他选择了好就业的专业,一边读书一边赚钱。他模样好,不管做什么都容易来钱。赚到钱后,他让妹妹重新学起了舞蹈。 檀北枳真的很有天分,哪怕好几年没学,她也能很快跟上,没有一丝生疏。 可惜檀淮生虽然有了钱,但没有人脉,檀北枳就算是跳得最好的那个,也只能去当伴舞。 是金子总会发光。有个姓郭的老师注意到了檀北枳,她收檀北枳为学生。 这个郭老师是领域里的大拿,她还和甄爹当时的妻子是闺蜜,所以檀北枳成为了她的学生,未来的路只会一帆风顺。 但那只是未来。 “那天,北枳像往常一样去练舞,我也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中途,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郭老师的电话,她问我北枳为什么没有去练舞,北枳的电话也打不通。” 檀淮生意识到不对劲,但他联系不上檀北枳,只能沿着路去找。 终于,他在一栋大楼附近找到了北枳。 檀北枳那天穿的是彩色的小裙子,她像一只花蝴蝶在空中飞舞,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最后,她坠落在他的面前。 这么高的距离,几乎必死无疑,可是檀北枳却奇迹般还留有一口气。 她的嘴一张一合,她在说话,可是他听不见。 他听不见她的遗言。 “那时候,只有沈陆亭愿意做手术……” 他是真的很感激沈陆亭,即使他后来发现沈陆亭不是个好东西,他也选择了沉默。 可惜檀北枳还是死了。 “警方调查说是失足坠楼。”檀淮生惨笑一声,“但是那栋酒店的监控刚好坏了,谁也不知道北枳是怎么上去的天台,又为什么会坠楼。” 他调查了很久,也查不出什么来。但他知道,妹妹的死不是意外,害死妹妹的人来头肯定不小。所以他选择成为了侦探,专门为豪门服务。 说到这里,檀淮生走上前,掐着邬伽的脖子,居高临下地问邬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邬伽发出“嗬嗬”的声音。 檀淮生加大了力度:“说话。” “你松开他。”夏渔看不下去了,“你掐着他的脖子他怎么说话?” 檀淮生:“……” 被松开的邬伽不停地咳嗽,他在想要不要编一个故事来保全自己的时候,就听见檀淮生说:“说谎的话,我会把你的嘴给针线缝上。” 邬伽也不指望这个警察了,她一点都不尽职尽责,居然任由他被这个疯子暴打。 他只好实话实说。 “她的天分太高了。” 邬伽想起檀北枳就觉得后怕。檀北枳是那种老天喂饭吃的类型,她太优秀了,优秀的同时还很自律努力。更别提她长得非常好看,就算什么都不做,站在台上就能得到万众瞩目。哪怕她当伴舞的时候,妆容、站位差劲,路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她。 不过幸好她没有后台,他只需运作一下,她就没有出头之日。 当时的青年舞蹈家只他一人,很多机会独属于他,要是让檀北枳出头,他会失去很多机会。 可是郭老师收檀北枳为学生了。 这位老师不怎么收学生,因为他的老师和郭老师是同学,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把机会给他。如果檀北枳成为她的学生,檀北枳一定会后来居上。 邬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想了一个恶毒的方法。现在的女人最看重的东西无非是那玩意儿,他要狠狠地毁掉她,让她今后再也不能跳舞。 于是他在路上将她打晕带到了酒店。可能是他的力道太小了,他刚把她带到酒店,她就醒了。 她猛地推开他,朝外跑去。 他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她原本是往下跑的,但邬伽坐电梯抢先一步,见状她只好往上跑。 最后她被他逼到了天台。 邬伽不想让她知道是他做的坏事,毕竟他对外的形象比较好,要是被郭老师他们知道,他的职业生涯也完了。 他试图和她讲道理,说他只是很喜欢她。可她不信,他只好说:“你要是说出去的话,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我会报警。”檀北枳还是不松口,“有罪的是你,该顾及名声的也是你。”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说歹说都不听的话,那就只有让她去死了。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声有亏。 他轻轻一推,她就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坠落。 “啊!” 邬伽身上的弓箭被拔出,鲜血流个不停。檀淮生眼睛也不眨地又扎了下去,拔出来,扎下去,循环往复。 “诶,等等。”夏渔刚想拦住檀淮生。 “就为了这种事——” 檀淮生感到可笑。 有的人过得那么好还不知足,还要剥夺别人活着的存在。 “北枳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沈陆亭的手术做了很久,他说病人有极强的求生欲望,她在拼命地活。 因而手术室的大家就算一开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在察觉她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来时,他们也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他们也想要她活下来。 可是生命如此脆弱啊,哪怕所有人都在努力,也留不住一条鲜活的生命。 握着北枳冰冷的手,檀淮生轻轻地给北枳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 她闭着双眼,唇角上扬着,定格在死亡的那瞬间。乍一看,她好像只是在沉睡。 从前她生病难受的时候就会像这样笑。 “我都那么难受了,不能让哥哥你也跟着难受。”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从高处坠落得多痛啊,可是北枳没有哭,她握着他的手,在笑。 因为她不想让他难受。 痛楚浓烈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几近窒息中,檀淮生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在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别哭啦。” 他仿佛听到了北枳的声音。 ——别哭啦,哥哥。
第166章 邬伽在供述的时候, 檀淮生的表情就一直很不对劲,他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邬伽的脸, 他不断抬起又放下拿弓箭的手, 仿佛随时会暴起杀人。 但最后他没有下手杀死邬伽, 在做完重复的拔箭动作后, 他站在原地无声地落泪。 除了练舞, 北枳从小就没吃什么苦头, 父母和他都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几乎没有见过什么阴暗面。她还只是一个学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不敢想她会有多绝望,可她还是在安慰他。 他似乎要喘不上气了。 夏渔发现檀淮生的呼吸变得沉重。在听到妹妹死亡的真相后,他的痛苦犹如实质的在这片空间蔓延。 他本来就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 夏渔不会安慰人, 只能按照一贯的方法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别哭啦。” 这个方法行之有效。 檀淮生果然没哭了, 他回抱住她, 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成功安抚住檀淮生, 夏渔接着把目光放在邬伽身上。 经常做这种事的人都知道, 当一个人中箭或者中刀时,不要强行地随便把凶器拔出来, 否则会导致大出血。 邬伽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在流血, 眼睛也开始失神了。 檀淮生注意到这一点,他整理好情绪, 说:“上面有医疗箱, 我去拿。” 夏渔没有跟着他去,她在看丘封, 这人从一开始消失后又突兀出现,她得清楚她的底细。 但面对她的眼神攻势,丘封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在角落蹲下发呆。 夏渔挪了过去,首先礼貌地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怎么被他绑住的?” 丘封本来不是很想和夏渔说话,但她有点不舒服,只好问:“你有吃的吗?” 本来她就有点低血糖,再加上她在外面跑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老是动脑,现在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夏渔递给她一大把糖果:“这个可以吗?” “谢谢。” 丘封撕开包装纸把糖果塞进嘴里,是青苹果味的。 吃人嘴短,丘封老实回答了:“我之前在外面查看状况的时候,发现邬伽的路线不对劲。” 他们去的方向明明不同,可最后他出现的地方是在她刚走过的那条路。她起了疑心,再加上在房间里发现了那张纸条,她意识到别墅里可能别有洞天,于是就离开房间去探索。 本来想去厨房拿武器,但客厅里有个不熟悉的男人,她只好换了个地方。 但她没想到,那个男人也跟上来了。 就在这时,灯灭了。 丘封下意识按了几下开关,想看看是什么问题。 他们听到了齿轮声。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两人发现了密道,也发现了吊起来的两个人。 还发现了在密道行走的邬伽。 邬伽从背后偷袭他们。 见那个男人被打晕,丘封主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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