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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四十五分至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这是他昨晚的直播时长。 楚兮一睡眼惺忪，喃喃道：“这么晚。” 起来吃过早饭的她一边赶着画一边放着他的直播回放。 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再次开了直播。 就是在这之后，蹲他直播成了楚兮一的习惯。他开播的时间正好与她上课的时间错开，只是偶尔因为要补课而没有办法看。 最开始，她没有刻意去改自己的ID，用的是官方给的那个用户16378。 第一次刷礼物的时候，他读的ID就是这个。 那是她看他直播的第三天，她用自己攒下的钱小心地送出了一份心意。 那份礼物是他直播以来收到的最贵的礼物。 所以，他连着说了很多次谢谢。 “谢谢用户16378送的飞机。” 过了会儿，他低声道：“谢谢送的飞机。” 又几秒后，“谢谢。” 楚兮一觉得这个ID不好，所以就去后台想着换一个。 可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打字的地方。 最后，楚兮一一点点地敲下。 光。 最初，她的ID是这个，就是简单的因为不知道叫什么而随意打下。 从看他直播的第三天之后，楚兮一每次进他的直播间都会刷一个礼物，和价值多少无关。 她只是想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看你的直播，没有离开。 无论谁因为什么原因离开或进来，他的直播间都有一个他抬头就能看见的人。 她没打字问过他什么。 想做的，能做的，就只是陪伴。 也希望，这份陪伴，可以让他感到开心一点。
第86章 那之后,看这位主播的直播成了楚兮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她看着他直播间的人数从可怜巴巴的两位数到稳定于四五百人之间。 他直播的时间很固定，下午打别人的号，晚上打自己的巅峰赛,十二点之后，他一般不会直接下播休息,而是换一个号继续打。 他就好像不会累一样。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这位主播发了一个视频，预告了今晚他直播要做的事情。 他要露脸了。 将那条视频里的内容概括下来就是这样的。 看到这一消息的楚兮一正在回家的路上。那天是周五，他们的学校放学很早,下午两点的时候,她就已经带着一杯奶茶回到了家中。 她有些紧张,再三确认了那个视频。 今晚八点，直播露脸。 确确实实是这样的，楚兮一没有看错。 那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楚兮一一直在等待。 在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她就打开了手机,手指一直在上下滑动刷新,想最先进到那个直播间,也是真的很迫不及待地想看见那个记忆中的样子。 不会错的。 她在心里默念着。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他开了直播，她很快点了进去。 此刻,屏幕还是一片黑色的，过了会儿,直播间的人数比往常多了很多，应该多数都是些感到好奇所以前来观看的路人。 楚兮一照常送了个礼物出去,也很快听到了他的感谢。 时间眼看着来到了晚上八点，直播间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小方框,缓缓，摄像头开了，一个人的面容露了出来。 看到的那一刻，楚兮一的目光就滞留在了那个地方。 他的脸庞消瘦，照在头顶的灯光昏黄，映得他整个人有些不健康的感觉。他戴在耳朵上的带线耳机破旧，普通椅子的身后只是一张孤单的床铺。虽然是窘迫的，但都是干干净净的，就和此刻穿着白色半袖的男生一样。 楚兮一确定了之后，最先观察的就是他身后的一切。 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下…… 镜头中的人低了下头，似乎有些无措。他那时候的声音很干净清澈，却在很多时候都是低沉的，像是经历了许多而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状的感觉一样。 其实，他不喜欢露脸。 但是，如果，这张脸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热度，借此赚到很多钱的话，那他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和现实的残忍来比，他知道，没什么是比赚钱更重要的。所以，任何的抵触，他都可以强迫自己去接受。 确实如他开播之前想的那样，当这个摄像头开启的时候，直播间的在线观众就在增多，弹幕的滚动速度更是他从前没有见到过的。 【帅哥！】 【！！！】 【好帅啊，真的是本人吗！我要怀疑我自己的眼睛了。】 【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帅的游戏主播！当个游戏主播屈才了啊，转身去颜值赛道那边不好吗？】 【帅哥！嘶哈嘶哈！没想到游戏主播还有这么好看的，就是看着年纪不大啊。】 【这是游戏主播？官方推流果然是懂我的，游戏赛道的帅哥都能被我刷到。】 他看着这些弹幕，表情十分淡定，轻轻地说了一句：“打游戏了。” 【和我聊聊天啊，小帅哥！】 【别害羞，能不能把摄像头放大啊？】 【突然不想看你打游戏了，还是这张脸好看一点。】 楚兮一的手点进了礼物栏那里，再次送出了几个礼物。她一直都是榜上的第一名，在他开了摄像头之后，送礼物的人变得多了，但她这个位置还是别人够不到的。 “谢谢光送的两个火箭，谢谢。” 看着这张脸，听着熟悉的声音，楚兮一的脑中忽然有了很多想法。 原来，这世界也没有那么大。 也可能是太幸运了，想遇见的人最终还是遇见了。 她很开心，也在享受着这段隔着屏幕陪伴着他的时间。 其实，不只是她给了他坚持下去的一丝光亮，他的直播也让这个习惯了孤单的人不再偶尔控制不住地伤感。 在那个露脸的晚上，他直播间的人数突破了一千，粉丝数量也在那几天里迅速增长。 他的游戏操作是不用说的，只要看过他直播的人都会知道这一点，这是他的底气。他长得好，能成为留住某些粉丝的原因，这也是他自身的优势。 只是，他还差了一个获得更多曝光的机会，缺少一个可以让更多人知道这个ID的活动。 一个月后，这个活动来了。 那是官方举办的一场主播赛，五位百万级别的游戏主播加盟，剩下的主播可以自己组队报名参赛，打到最后一天的队伍就可以和那五位粉丝流量巨大的主播同台竞技。 楚兮一看着Qing这个ID在十个报名的队伍中一直坚持着，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收获了众多粉丝，也成功地取得了和他们五人打比赛的资格。 在他打比赛的那些天，楚兮一改了个ID。 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幼稚的，但是，她确实用那个ID在官方的直播间里给了他很大的排面，也帮他吸引到了一些关注。 那个时候，他虽然粉丝少，但多数都是些死忠粉。他们在屏幕上帮他打Call，让路人去多加关注这个新人主播。 但是，比他们的帮助更管用的是他本人的实力。 在最后的BO3的比赛中，他表现得非常好。 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这是一个机会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放水，操作格外认真。 不管是总冠军可以获得的五万奖金，还是平台的大流量的加持，这都是他要和团队一起拿下这场比赛的原因。 【射手好秀啊！这孙尚香打得好凶，发育得也太好了吧！】 【上局公孙离更秀啊！看这样子是要零封对面了。对面射手也不弱的，怎么被压着打？】 【这个Qing真的很厉害，我去看看什么来路！】 【Qing超厉害的，打野和射手都很厉害，很多国服，最重要的是人长得超级帅。游戏主播里，他真的是颜值Top，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啊啊啊啊，我去搜了一下，怎么这么帅啊！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就是和那些人不一样，干干净净的小男生。】 那个晚上，楚兮一帮他看到了，他的粉丝数量从三十七万增长到了四十六万。 认识Qing这个ID的人变得多了，平台上关于他的视频也在那一夜之间涌出了许多。 楚兮一有一种自己偷藏了很久的宝藏终于被人发现的感觉。 她想让他被更多的人看见。 那样的话，他……应该会过得好一点。 在官方直播结束后，楚兮一去到了自己的后台。 这次，她没有思考很久，打字的速度也很快，只是在最后点确定的时候停了几秒。 我要你成为光。 她的ID变成了这个。 就如同这六个字一样，她想让他被更多人认识，被更多人喜欢，成为像光一样耀眼的存在。 后来，再进到他直播间的时候，在线人数破万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她还是会送礼物，一直在那个位置。 他的感谢也总是来得很快，像最初一样：“谢谢光送的钻石火箭。” 他播，她能看就看。 他不播，她闲下来就去找他从前的直播回放。 他们两人，无人逾矩，也无人去尝试打破这美好的距离。 他们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但在他的心里，他对她的那种只停在感激的感情是与旁人有着不同的。 一个夜晚，楚兮一亲眼见到他在游戏里被一个ID是“Overload青训”的人抛出了橄榄枝。 【你好，请问你有打职业的想法吗？】 那时，开了摄像头的他在犹豫，久久都没有打字接受或者拒绝。 【我是Overload的青训经理，刚刚看你打那把巅峰赛打得很好，所以想问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我们是一只新的战队，非常需要新的人来加入我们，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真的打得很好。】 弹幕中的很多人都在发言。 或许，只有楚兮一看透了他犹豫之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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