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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家门口拖着行李的儿子时，萨吾提的妈妈手上的农具也顾不得拿了，直接就冲了上来，对着萨吾提一顿好打。 一边打，嘴里还嘟哝着话。 萨吾提很是熟练地双手抱头，一看就是经常挨打的老皮猴子了。 因为经常劳作，萨吾提妈妈的手是那种一看就很结实的劳动人民的手，魔都两兄弟哪见过这架势，当时人就傻了。 真是，蒲扇大的巴掌往身上扇啊。 萨吾提的爸爸和哥哥捡起地上的农具，上来拉架，劝了两句以后，萨吾提妈妈很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你们是我弟弟的队友吧，萨吾提在外面多亏了你们的照顾了。” “我妈妈是太想弟弟了，没有别的意思，希望没有吓到你们。” 其他人赶忙摆手。 说实话，也就萨吾提妈妈冲上来的时候有懵那么一下，后面完全就是一种‘阿姨打得好啊，阿姨用力点’的心态在看热闹。 当晚，其他队员并没有住在萨吾提的家中，而是住在县城的小宾馆里。 一行人在边疆玩了两天，期间苏染略微离开了一段时间，在离开之前，把一张银行卡留给了萨吾提的哥哥。 里面，是萨吾提这几个月打职业应得的工资和奖金，离开边疆后，一行人去到了边疆的省会，准备直飞魔都。 下飞机后，苏染接到了萨吾提打过来的电话。 “染姐，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不是我的钱，这是从四月到现在你的工资和奖金，是你自己的钱。” “可是，可是前老板没有把工资付给我们，也不能让你花钱给我们付工资啊。” “没关系，走诉讼渠道讨要工资所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我先垫一下，你哥哥有给收据给我，我也相信你不是一个会找我要两次工资的人。” 萨吾提还想说什么，但苏染并不想让他再继续拒绝下去。 “萨吾，你出来打职业是为了送妈妈去省城看病对不对，你可以等，阿姨的身体真的可以等吗？” “我只有我一个人，你们也都知道我身上是有余钱的，我目前也没有什么花钱的需求，这些放在我这里发挥的作用也不大。” “但给你就不一样了，你早一天带阿姨去看病，阿姨就能早一天脱离痛苦，对不对？” 萨吾提说不出话了，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半晌，才对苏染说了一声谢谢。 萨吾提的妈妈，有一只眼睛在前两年突然就看不见了，另外一只眼睛的视力也在逐渐恶化。 虽然现在的医保已经将大部分的病症纳入报销的行列，但是未知的疾病还是令这个没有太多存款的家庭望而却步。 小康家庭和贫困家庭的差距，在很多时候，这当中只间隔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 一开始萨吾提并不知道母亲的眼睛出现了异常，他在县城的高中上学，仗着自己在读书上有几分小聪明，和他的同学们一样，闲暇时间也会去去网吧。 只不过，和其他自掏腰包上网吧的人不一样，他上网的费用是同学们付的，因为同学都指望他这个郊区王者大神带自己上分。 如果不是过年时偶然发现妈妈的视力好像不太正常，萨吾提的高中生涯应该会在没心没肺中度过。 或许想着姐姐承诺自己的如果高考考上一本就帮他买一台能打游戏的笔记本带去大学的承诺，在高三的时候突击努力学习。 或许高考完以后萨吾提的妈妈会告诉他，又或许不会。 但也正是因为发现了妈妈视力的异常，萨吾提才会去想赚钱的办法。 他一开始是准备去做代练的，但因为边疆省的网络状况实在不好，而且郊区王者很多人都不认，宁愿要主区的钻石。 所以，萨吾提放弃了自己原来的号，把这个号送给了自己的同学，代价是这个同学把他上网的网费给包了。 萨吾提的接单之旅并不顺利，大多数老板一听他上网的地点，就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网络波动而掉线。 再一看他的段位，也不是什么王者大师，于是萨吾提一单都没接到。 正当他准备冲上王者以后凭借段位接单赚钱的时候，TDG的邀约发到了他用来联系老板的□□上。 萨吾提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打职业和做代练哪个可能赚得多。 对方把去年几个明星选手的续约合同签字费和他大致的报了一下，萨吾提被屏幕上的一串0迷了眼，立刻就答应来魔都试训了。 把魔都两兄弟送回他们的家，苏染准备进行最后一个流程，把武灼津送回他自己家。 但武灼津似乎有些顾虑。 “我们都回去了，你呢？” 在失败以后，我们都可以回到家人的温暖中，那你呢？ “跟TDG现在的老板还有联赛官方，以及梦魇华夏总公司约了个四方谈判，这几天要和我找的几家律所开视频会议。” “我的意思是，你住哪？” 此前联赛官方帮忙找的是临时的住所，出去比赛的时候钥匙就已经还给联赛官方了。 “放心，我没那么惨，无家可归不至于，我到时候住我师父那。” 个鬼。 现在是不可能去师父家的，怎么着也得紧急补习一下自己的红案白案基本功再去，不然，师父院子里种的那些冬瓜可是有着落了。 所以，当然是住酒店了。 “苏染，你说假话了，你不会去你师父家。” ？？ 兔崽子眼神什么时候这么好使。 “你不会是要住酒店或者什么别的地方吧。” “我得跟着你。” ？？ “你有点问题吧武灼津，放假了不回家你跟着我干嘛，你跟阿姨多久没见面了，人能不能有点良心，你不想阿姨，阿姨不想你吗？” “谈工资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我总能听吧。” “你听，你能听，问题是你听了有什么用，你会谈判吗，你来了有什么用，旁边多坐个人显得我们人多力量大？” 武灼津沉默了一下：“我当过梦魇华夏区主推的明星选手，我比你更知道他们在乎什么东西。” 不讲武德。 完全的不讲武德。 行，你来，你来你来你来，倒看你知道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之后，便是长达四天的漫长谈判。 第一天，新老板表面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说自己既然是战队的现任拥有者，那么前任留下来的债务他会全部接手。 他呢，希望在他付清前任所拖欠的所有队员的工资奖金等款项后，联赛官方能解除对TDG的商务禁令。 同时，作为今年成绩最好的战队，他希望联赛官方和梦魇华夏能给到TDG足够的宣传支持。 都是合理需求，可以答应。 但，苏染立刻就撕破了对方的假面。 “现在的重点是不付钱，我听说你在二级联赛买了个名额，名字叫做TDG.M，到时候我们这些人是去TDG呢，还是TDGM呢？” 对方微微一笑：“color选手当然是会留在TDG的，而armour选手和chasel选手，可能会在TDG，也可能会在TDGM。” “当然，大概率是color选手和chasel选手留在TDG，而armour选手去到TDGM。” “毕竟，优秀的核心位相对而言更难寻找一些，color选手认为呢？” 呵呵。 至于两人为什么在过程中完全没有提及柳元吉和孟传杰，是因为这两兄弟已经在回国当天就同时宣布了退役。 竞技，并不是和家里能给他们提供无数退路，在蜜罐里泡大的小孩子。 事实上，两人几乎是在世界赛打完的当天就先后向苏染标明了自己的想法。 其中，柳元吉的退役念头更强烈一些，本身他当时来打职业，其实抱有的是一种做社会实践的心态。 学校里，有人的社会实践是自己开一家店，或者做一些别的项目，而他的社会实践，是在职业赛场上感受一下不同的人生。 是的，对他而言，这就是一种感受，很奇妙，很新奇，到最后，也很让他难过。 他知道自己世界赛打得非常差，但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挨那么多的骂。 不踏入职业赛场，他的生活让很多人羡慕，踏入职业赛场后，他在一夜之间变得一钱不值。 因为你买盘买人头局，压了这局我能拿到五个头，但我一个头都没拿到，所以我就应该去死，我的家人也应该去死？ 柳元吉其实没有公开的微博或者其他的社交平台，但小组赛第一轮打完的那个下午，有人在他的学校门口偷偷挂了横幅。 横幅上有一行醒目且刺眼的字。 柳元吉，废物东西去死。 大多数的同学都很愤怒，迅速拆掉了这块横幅，并且试图帮他找到这个挂横幅的人。 但也有原本就和他关系不好的同学，在朋友圈里发了当时被拍到的横幅，并配字“打的菜，不让骂，玻璃心，男公主。” 他想了一整个世界赛，终于放弃了在职业赛场上做一个人下人。 而孟传杰，更多的是一种一半一半的状态，一半是本身自己也不太想打下去了，游戏从原本给他带来快乐的东西，变成了现在他痛苦的根源。 另外一半是柳元吉不打，他好像也没有绝对的理由一定要坚持。 是人总有亲疏远近，他和柳元吉一起来，也要一起走。 苏染听着新老板表面和善地说着会把萨吾提发配到二级联赛去，只想作呕。 打的可是个好算盘，明年春季升降级赛是最后一次升降级赛，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光他对名额动了心思，还有好几家也动了心思，毕竟一个转手卖出去，现在的预估是至少盈利八位数。 买一个二级联赛的战队，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否则当时包酱一个主播，平时自己开销也不小，根本就玩不起战队。 后续谈判的条件一直在互相僵持，期间不断地有各种其他的条件。 比如让萨吾提签新合同，新合同的年限是五年，几乎买断他的整个职业生涯，而对苏染和武灼津，新老板恩赐一般的提出只需要签三年。 如果只有苏染一个人，她完全可以咬定了不松口的，因为只有她的合同涉及了优先权不转移，变更战队主体后合同仍延续旧条款。 其他人的合同里，多少有比较不利的方面，两边都在针对这些条款里可能引起质变的部分在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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