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学。”这个含糊不了,他很坦率地说了。 “没怎么学?”许延周重复一遍,感到惊奇。 然后又猛然想起什么,作解释:“想起来了,你是那什么的。” 他们两人聊天,裴抒雪倚在车窗旁,望着过眼白云安静听着,心中泛起些许骇浪。 记得陆楷曾提过一嘴,这人除了几门主要学科,其它都挺一般。 这个“一般”是指达到年级平均水平…… 她侧过头去,看斜对过少年的侧影。 蓝天白云映在身后,整体蓝白清爽色调,干净舒爽,不知为何她想起上次电视上的惊鸿一瞥。 神情专注地注视前方,鼻梁秀挺,眸中仿佛藏星。 是和主流审美不同的帅。 裴抒雪一直不知道该怎样描述他的发型。像热血漫里中二少年那种,会留一些碎发,但不遮挡额头。头发支棱着,发量蓬松,还屡屡翘起几绺呆毛。 没有个定性的名称,就叫鸡窝头好了。 挺考验颜值,看着就给人一种阳光健康的感觉。 车又前进了一段路程,这回两人没再聊天,因为话题聊死了,气氛倒也不尴尬。 许延周是杨鹤筠教过的学生,人大高材生,毕了业后和几位朋友在天津创业开公司。 因为是秦皇岛市人,前段时间和杨教授聊天,得知他要来秦皇岛,便请缨带大家游玩参观。 本地人嘛,地熟。 杨教授曾经提过他孙子是做什么的,这次忘了,不知犯了什么忌讳没有。许延周打着方向盘,一面拿余光去瞄前视镜,偷偷打量后面那位什么状态。 见他从前座的夹空里翻出两包梅片,一包搁自己膝上,一包转身递给斜后,“要吗?” 裴抒雪正被这阳光晒得,稍稍有点犯晕,快要蔫了。忽然眼前伸出一只手,还夹着她最喜欢的梅制品。 眼前一亮,果断:“要。” 就是便利店那种常规的,酸度正好,刚好解了晕车的恶心。 前排的许延周见此景况,轻笑一声,将余光收回,专心致志地开车。 不料一只手伸了过来,他低头一看,匀长有力,少年将另一包拆封的梅片递至他面前,眼睛明亮,“许哥哥开车辛苦了。” 分享零食。 许延周勾了下唇角,道声谢谢,从中拿出两片。 还挺好吃的。 剩下的路程,就是后面两个各靠着自己的窗户吃零食,看天边云卷云舒,许延周在前面开车,偶尔被杨镜升投喂下。快到了民宿,另三人才睡醒过来。 杨教授犯着迷糊,一边抱歉全程是自己学生开的车,一边表示返程一定他来开。 许延周笑说不用,他非常愿意为教授效劳,勤快地帮忙把行李拿下,走在前面开-房去。 将行李安顿好,几人简单地在民宿休整,吃了个午饭。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向外望,是海天一色的风景。 几只海鸥踩在礁石漫步,云天渲染,海平线仿佛由油画棒涂抹而成,透着不真实的浪漫。随着耳旁呼唤声加紧,杨镜升渐渐收回远眺的视线,扭头去看陆楷。 陆楷怕他听不见,大声:“你想一会去哪呀?你爷爷问的。” 他于是回头看了眼餐桌。 心神还没有从海浪云天的震撼中缓和过来,略有发怔。 迟疑一下,道:“我想去冲浪。” 而后补上一句,“你们怎么想的?” 冲不冲浪无所谓,比起冲浪,好朋友才是第一志愿。 陆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达了都行的态度,“我都可以,许大哥说附近有个特别好的海滨公园,逛逛挺好。” 他知道好朋友向来喜欢刺激,比如滑雪啦冲浪啦,他自己虽然胆子挺大,总是跃跃欲试的态度,但对于某些极限运动却是不敢,想法总会很复杂。 比如海里会不会有鲨鱼啊被浪打翻该怎么办。 所以,他跟好兄弟最大的不同是,他是稳中寻求刺激,后者是刺激中寻求稳。 海滨公园也不错,可以沿着海岸线滑板。杨镜升赞同他的想法,笑,“我听你们的。” 然后返回餐桌,百无聊赖地坐下,挨着裴抒雪,一边偷瞄了眼她打王者的情景,仰了仰脖子,将手机举至眼睛平齐,漫无目的地划着。 裴抒雪见他在自己旁边坐下,实在无聊得很,于是凑上前去,将手机屏幕倾斜。 又怕被杨爷爷发现带坏他的孙子,压低声音说:“王者荣耀,玩吗?” 杨镜升摇了摇头,没了解。 她于是调高亮度,凑近至手机横在两人正中央的位置,开始给某人展示一波炫技操作。 杨鹤筠的注意力此时都放在邻座客人带来的小狗身上,没往身旁看一眼,指着那摇头晃脑的可爱比熊,朝许延周道:“你看这小狗,活泼。” 杨爷爷是个很容易被动物萌化的人,心还是个老顽童的心。他这么一小声交流,杨镜升也听到,多投去几眼,没说话,心里觉得是挺可爱的。 做了这么多年师生,许延周很容易猜到杨鹤筠的所思所想。他微微一笑,凑过去低声问杨镜升:“先生喜欢什么品种的?” 杨镜升此时正聚精会神地观战裴抒雪打游戏,猛然被问,对这个不了解,随口说了个他喜欢的,“萨摩耶吧,阿黄也行。” 许延周给他了个配合得好的眼神,转而喝了口茶水,轻咳一声,朝杨教授道:“先生,正好我妹夫家最近抱了几只小狗,正四处问谁家要呢。好像也是这种小白狗,这么小一点。我寻思着您想养的话,不妨打听下……” “哎哎哎哎,去去去,你从哪看出我想养了。”杨鹤筠不耐烦地摆手拒绝,端着茶水,消火一般喝了口。 杨镜升瞧在眼里,眼睛亮了亮,带些期待,“爷爷,我想养。” 人家更是不予理会。闲情意适地喝着茶,摆摆手,说:“你想去吧,在老头子这里无效。” 言罢去看向一旁吃瓜的小朋友们,换上和蔼表情,“怎样,想好去哪玩了吗?” 几人忙精神起来,各自放下手中的手机,互相看了看,陈芊芜道:“听大家的,我随便。” 裴抒雪也赶紧点头,顺便碰了下陆楷,示意他来发言。 陆楷挠了挠头,本着不得罪人,在长辈面前留个好印象的想法,“……要不,就去海滨公园吧?” * 住在临海城市的一个好处就是,天气好时,海风吹得人极是舒服。蔚蓝色的,带点大海的盐咸气息。 一进公园,大家基本就散架了。四个小伙伴玩自己的,杨鹤筠与许延周在后面走,步调悠闲,很是享受夏昼。 杨鹤筠让许延周聊聊近期的状况,他听着,时而点评几句,给年轻人指条柳暗花明的路。 生活并非一风顺水,许延周也常在金钱和利益中迷失自我。但他一直敬佩杨教授的生活态度,觉得和他相处一起,精神世界也变得平和而富足。 先生的感染力很强,见地独到,同他在一处,他不必思虑坎坷障碍,只是顾着眼前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想到这,许延周的思绪收回,他还真庆幸大学选了中文系,才能认识这样一位亦师亦友的先生。 杨鹤筠背着手朝他笑,依旧是平静而谦和的目光,远处的海平线淡化,朝他道:“说吧,小许最近有什么困难,需要老爷子我搭一把手的?” 听闻这话,许延周整个人仿佛被炙热烫了下,神情忽地不自然起来,原来在民宿的那件事早被先生看出用意,羞愧难当,挠着头说:“先生,要说什么困难,还真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 海滨公园有那种方便百姓散步的步行道,沿着海岸线蜿蜒,不同于石子铺就或狭窄不平的小路,宽敞顺滑,极为适合滑板。 除了陈芊芜,其余三人都有滑板。陆楷也是个滑板爱好者,虽说玩的程度不够精熟,但胜在兴趣浓厚。 道上还有三三两两其他板友,顺着步行道滑行,有遛娃的家长带着小孩子也在这边走,骑自行车或是追跑打闹,还挺热闹的。 陆楷正和杨镜升在不远处离海岸最近的石台上练招,裴抒雪扛着滑板,与陈芊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细细欣赏美景。 海空浩阔,远处两三点孤帆远影,海鸥振翅于海面掠过,浪拍礁石,沙滩上不时传来几声游客的惊呼。 赏心悦目,天与海无穷。 石台上传来两个少年人玩笑的声音,似乎是陆楷摔了个四脚朝天,结果被无情嘲笑了一番,两人就这样在海边闹起来。裴抒雪放眼望过去,陆楷踩着块滑板,尚在抖动忐忑中,把重心都压在扶他那人身上。杨镜升低头看向他脚下,一边指导着他做Ollie。 这次当然是失败的。陆楷怕崴着脚,动作没太放得开,结果一翻下来,滑板向后摔去,他由于惯性向前倾,引得杨镜升也向后趔趄几下,才稳住脚。 陆楷觉得很难搞:“妈的,这什么破招式,太难了。” 杨镜升小跑着将他的滑板捡回来,指腹在磨砂上蹭一圈,觉得没什么问题,才放回去示意陆楷踩上,“根本不难,你练得太少了,跳个几百遍就好了。” 这方面他认真起来倒也是真的认真。陆楷知道好哥们是专业的,但他还是有点后怕,弱弱地伸出手,“你扶着我。” “我扶着你,你快点。”杨镜升后撤一步,一面握紧他的双手,等他再度跳起来时,适当地松了松,让陆楷找平衡的感觉。 “哇哇哇——”陆楷跳起来后,见杨镜升把手松开,又紧张起来,导致没发挥好,摔了个趔趄。 委屈巴巴地看向他,嚎啕:“太难了。” 杨镜升:“……” “算了,”他拍上陆楷的肩,语重心长,“朽木。”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昨天发的文里写错了冬奥会开幕场地,是在鸟巢(尴尬捂脸) 查了官方是北京延庆区作为雪车、雪橇、高山滑雪的比赛场地,张家口崇礼是除雪车、雪橇和高山滑雪以外赛项的场地,冰上项目大概是在水立方 我存稿不足啦,今天去钓鱼,只钓到一个半大的小鲫鱼,还被妹妹强烈要求放生啦…… 第16章 跳海 约莫来来回回跳了有十来遍,那ollie的动作她都瞧会了,陆楷仍然愚顽不开窍。裴抒雪看得心痒,抱起滑板冲上石台。 朝陆楷挑衅:“你那套不行,看本大神我的。” 虽然这一年因种种原因没怎么碰过滑板,但大数据给她推送的视频不断,她来回刷,人就这样飘了。很懂,有脚就行。 陆楷哟呵一声,给她腾出地方,示意她展示。 陈芊芜跟在后面,柔声细语地提醒:“慢点啊,小心崴脚。” 此刻往来的小孩很多,也不乏玩滑板的年轻人。他们这块地势偏高,宽敞,又靠海,很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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