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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劲，爽快！” 在和许延周干完一瓶后，陆楷脸上红晕飘飘，已然置身江湖绿林，不慌不忙地又去开第二瓶。 两人再次碰杯，发狂，“我干了，你随意。” 他属于会上脸的那种。原本肤色挺正常一小伙子，此时喝了酒后，脸庞酡红如醉，像残阳烧在脸上，更别提酒量还不佳。 这副模样真是滑稽又带点可爱。杨镜升举起手机，暗戳戳对着他咔嚓一张。 被陆楷发现，笑着就过来抢，“坏。” 好兄弟最爱拍人丑照，在线等怎么治。 他将自己喝了一半的酒瓶伸手递给杨镜升，摇头晃脑的，作势就要亲自喂，“来干来干。” 后者避开他，笑着起座去揉他的脑袋，将酒瓶塞回他的手里。 看着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不知又蓄了什么捉弄人的坏心眼。 “你这脑袋灌了假酒。”他说。 “我帮你清醒清醒。” 说着，正迷糊间，陆楷感受到脖颈一凉，一下子透到心里的凉。 他瞠目猛然清醒些，定神一看，旁边某人在椅子上坐得很不老实，手里藏着冰块，罪魁祸首无疑，后面吃瓜几人一脸绷不住的笑意。 那冰块本是冰冻海鲜用的…… 裴抒雪眼尖看见，先前盛放扇贝的箱子还在，上面些许铺着碎冰。她将箱子搬来，拍拍陆楷的肩，“报仇的好机会来了。” 陆楷笑骂了句，先抓了把冰擦脸，身上的热乎劲缓和，他才又抓了把，冰得人手疼，朝杨镜升瞪一眼，“你等着！” 嘶……这么冷的冰块，冻得人手通红，他是怎么拿起来的。 真不愧是雪场长大的人。想到这，陆楷心中恨恨，又剜他一眼。 “别别别这样，哥，亲哥。” 预料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杨镜升这回出其不意地卖个乖，小心谨慎地靠近他，大胆地伸出手顺毛。 顺便朝裴抒雪使个眼色，试图拉个帮凶。 帮凶二马上明白他的用意，两人恶作剧编排多了，捉弄起人来都有经验。她不动声色将桌上一盘绿色的东西挪过来，在陈芊芜瞳孔地震的眼神下，碰了碰杨镜升的手臂。 后者面不改色，趁着阴影处，“不小心”将碎冰蹭上青绿，转而绽开一抹笑，“哥，我帮你调个升级款，肯定比你这普通的冰啤酒好喝。” 说着趁他不注意，将蹭上芥末的碎冰尽灌入酒瓶，周围吃瓜群众一脸看热闹的姿态，连许延周也忍俊不禁，好整以暇地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陆楷眯着眼，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他都从善如流。正要仰头喝去，忽然被杨镜升制止住手腕，他从桌上拿了个干净的空杯，倒上白开水，然后示意他碰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语气，“以水代酒，聊表诚意。” 然后就是，当唇边沾了酒后，起先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看好兄弟眼睛亮晶晶地瞧着自己，隐隐有什么期待。接着，喉间一辣，他意识到不对了。 戴上痛苦面具，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陆楷抡起酒瓶，瞅准人就要追。 “杨镜升！我谢谢你！” 陆楷张大嘴呼吸，边跑边喘着气，脑子也被辣清醒了，而他的好兄弟两手一攀墙头，利落地翻了过去，嚣张地伸展手臂朝他挥了挥，往海边跑。 “你站住！看老子不干翻你！” “拜拜了您呐！” * 远处海边亮起了灯，老板娘将院门锁上，最后一盏灯也熄灭。 躺在双人间的大床上，裴抒雪静听窗外浪拍沙岸，一声一声，混合房门外走动与谈话声，在恬谧的环境中显得突兀。 她起身将窗帘拉开，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浮载一层清辉，在璀璨星空下柔和静谧。 陈芊芜这时从浴室出来，握着手机，也朝落地窗边走来，对着美景照了张，“今晚海边真美。” 裴抒雪出神地望向海边，应声：“嗯。” 有人说看海是零成本的解压方式。 只是静静这样望着，也能抚平心中不少烦忧。 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向大海奔赴，撞进夏日的晚风。 她转身起来，换了条宽松的运动短裤，临走前又折回来把手机捎上，洗了把脸精神精神。出门之际，陈芊芜问她去哪，某人回答：“看海去。” 顺便问一嘴：“要一起嘛？” 陈芊芜摇头。 路过隔壁一间屋子，里面传来酒醉之人的叫嚷声，仔细一听是陆楷的声音，念叨什么老子是八宝山首富。她停顿脚步，想了想没去敲门，正往前走着，却碰见手里拿着矿泉水的少年。 杨镜升看见她一怔，不由发问：“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大排档那会儿，两人在海边追跑打闹，回来后陆楷又和许延周喝酒，结果没控制好度量，喝多了，现在躺床上等伺候。 许延周此时应该在和他的小彩妹子约会。 杨镜升狐疑地看她一眼，然后拿房卡刷门进入，将两瓶矿泉水开了盖放在陆楷床头柜边。又朝外看了眼裴抒雪，“你好闲哎，过来搭把手。” “不去。”里面一股难闻的酸味，实在无法入内。裴抒雪在外扒着门框，朝他道：“你好惨，今晚怕是没觉睡了。” 是好惨，但本来也没想着睡。杨镜升不甚计较地笑了笑，拍拍陆楷的脸试图让他醒转，又将温热的湿毛巾在他脸庞擦拭一遍。他没有照顾醉汉的经历，见他不醒，也没再管他。 把手机拿出，看了眼时间，12：40. “今天是初一，天文大潮。” 闻言，裴抒雪眼睛一亮，原本是懒洋洋倚靠门框的姿势，现在也肯好好站着了，“……落大潮，适合赶海？” “我也是这样想的。” 杨镜升笑，蓄谋已久的想法。 裴抒雪按捺不住的激动，一下子觉得风也和煦，仿佛梦回婵娟美好的春天，万物明丽起来，也顾不得空气里气味如何，跳进房间，万分迫不及待，“走走走，一起赶海去。” 土生土长的内陆孩子，基本见不着海，去个海洋馆都能兴奋半天。 更别论赶海了，河都没赶过。 杨镜升将就差活蹦乱跳的裴抒雪关在门外，让她稍等一会，自己则将陆楷的东西收拾好后，打算不负责任地抛弃他。 出来后，已然换了身轻薄耐脏的衣服，和某人一起走到大厅。 之前许延周提过，民宿全天二十四小时免费提供赶海的工具，虽然这个点很晚了，但前台有夜猫子也不好说。 他们下楼，灯还亮着，果然有人值班，正是热情淳朴的老板娘。见两人过来，她忙摆上招牌式的笑容，热切地招呼他们。 “赶海的东西我这就拿过来，许先生说过，可能有人需要……哎呀哎呀，瞧我这记性，怎么忘准备两套了……” 她转身忙活。整个过程，不待他们两人说一句话，效率高还体贴。虽然心中俱是甚疑，寻思许延周是怎样料事如神的。 “头灯、靴子、手套、夹子、桶……” 那边老板娘正自言自语地碎碎念，检查所找出来的东西，这边两人俯身聚头在一起，杨镜升全神贯注地比较两双拖鞋有什么不同 自从在游泳馆时陆楷说过那样的话，他就一直上心了，总想找个机会看看人家拖鞋什么样，比较一下。 看了好一会，他将胳膊肘支在大腿上，撑着下巴，得出结论：好像没什么一样。 裴抒雪正捏着腿放松，察觉他向下的注视随口一问：“怎么了？” “没事。”杨镜升收回目光，淡淡地往别处扫，接着又打量回来，指着她眼下，“哎，你睡觉没睡好啊，有眼袋了。” “……” “那是卧蚕！” 她这段时间向来是早睡早起，没熬过夜，断然不可能是眼袋。 男孩子真的不懂这些吗，裴抒雪怀疑这货是不是拿2G冲浪，关爱智障的眼神，“你也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正经谈恋爱，会已经约上了（？ 陆楷：恋爱狗退散，md晦气 第19章 赶海 整理好东西后，伴着海边的晚风，两人在晚潮已褪的沙滩上行走，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沙质不细软，不属于传统的旅游景点沙滩，这个时间点也是空无一人。寂寥冷清，浪花拍在岸上的声音传响，海风清爽潮湿带着点淡淡的海咸味。 他们甫一踏入，浅滩边嬉闹的鱼群便速速退散开，如箭一样，这让没见过世面的两个内陆孩子很是惊奇。 这种场面只在网上的赶海视频见到过。滩上尽是被海浪冲上来的小鱼小虾，踩在沙上不经意间脚边就会有只螃蟹挥着钳子横出，眼力好点，用心挖一挖，就能捡到个蛤蜊或是海螺。 离滩边再远些的礁石旁，杨镜升捡到个纹理漂亮的大海螺，兴冲冲地拿过去给裴抒雪看，把海螺贴在她耳朵旁，“听到大海的声音了吗？” “没有。”裴抒雪嘻嘻哈哈一阵，把桶端起来示意放进去，“我要下海摸鱼了。” 说摸真的摸。她向来是看到小动物就两眼放光，忍不住信手拈来的人，为了玩更是能不顾一切形象，衣服脏了无所谓，玩得开心就行。 结果却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那些鱼都精明得很，稍一点风吹草动便往深处游，只有少数被浪拍上来的搁浅在岸。 裤子边脏了些，水也给搅浑了，虽戴着头灯，却也看不到一点东西。 裴抒雪又将专场转向沙滩，那边杨镜升正举着手电扫，逮着个出气孔就拿夹子扒一扒，还抓上几只螃蟹。 他眼力好，两人配合着来，往往是杨镜升先发现，然后裴抒雪或用手或用夹子抓，下手快准狠，玩得不亦乐乎，连身上都蹭了泥也在所不惜。 这个队友给力，黑夜里也能像猫头鹰一样看得精准，还给她捡来几只海星。裴抒雪为了回应他的义气，特意留意着水洼里是否有小河豚，一发现就喊杨镜升过来。 两人挑挑拣拣，今天这潮落得确实大，冲上来不少东西，甚至是猫身藏在礁石缝里的海参，也被他们给找着了。杨镜升没有多少经验，有时看到张扬着触角的水母，就要去碰，裴抒雪连忙制止住了他。 姥爷平日就喜欢逮鱼，周围的朋友给他起个外号叫“鱼鹰”。幼时的裴抒雪也跟姥爷一块出去逮过，偶尔几次也像这样在海边赶海，一些海洋生物的名和能不能碰，她都比杨镜升清楚。 那水母被她夹进桶里，细看了之后才发现是海蜇，不是水母。 提起这个，裴抒雪就忍不住想笑。她对杨镜升说：“我小时候有次去大连，到海边游泳，姥爷就从海里捡这种海蜇，放在我的游泳圈上，还捡了一大袋子。那时候不知道，还是好心的大连人民提醒，才知道这玩意蜇人，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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