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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男子，脸上还略带稚气。他眉头紧促满脸通红，整张脸上都写着生气两个字。 他呼吸急促，显然是飞奔过来的。 入职一个多月了，季靖基本上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不过相对他们的脸，对他们的身体状况更加了解。。 季靖从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才想起眼前的男子名叫贺凡。 从身体状况和训练成果来看，他目前的状况非常好，而且正处于极速上升的势头。 所以不管从医疗队的角度还是教练组的角度来看，他都是最适合去世界大赛上锻炼的人选。 新的名单里毫无疑问会有他，但他为什么看上去很生气？ 季靖不解：“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为什么名单里没有源哥？是不是你的主意！”贺凡见她坦然自若的样子，质问的声音更响了。 相比林致源和胡迪，他的个头并不算特别高，但对于娇小的季靖来说依旧充满压迫感。 原来他是来为林致源打抱不平的。 “这是综合考量的结果。”季靖语气淡淡的，与对方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骗人了！源哥体测和对抗赛的成绩有目共睹，凭什么不让他参加世界杯！”贺凡越发逼近，“源哥现在就是黄金期，不让他比赛不就是毁了他吗！” 季靖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退，他只是年轻气盛，看不到这个决定背后的意义罢了：“正因为不想消耗他的黄金期，所以……” “开什么玩笑！”还没听季靖说完，贺凡就暴怒起来，一冲动就推了一把季靖。 他的力道太大了，看着出手轻巧但来得过于突然，一下就把季靖推到了身后的墙上。 脑袋撞到墙的一瞬间，只觉眼冒金星也顾不得同他解释了。 “装、装什么！我又没用很大力气！”看季靖吃痛的样子，贺凡倒有些慌张，但气势可不能崩。 “臭小子！你做什么！” “滚开，别碰我靖靖姐！”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随即一道身影横插在季靖和贺凡之间，而贺凡直接被另一个人揪住了耳朵就往一边扯。 “痛痛痛，教练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竟还瞪了眼季靖，仿佛责怪季靖的表现也太夸张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是故意的！”李小娇双手展开挡在季靖的身前，对着贺凡就是一阵呲牙咧嘴。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贺凡，平时自诩林致源的头号拥护者，总是对她们好多人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 谁想，贺凡根本没把李小娇放在眼里，完全无视了她的话语，反而开始抓着秦教练。 “秦教练，我不明白，源哥明明成绩那么好！”尽管耳朵被抓着，可想问道话依旧问出了口。 “你给我冷静，当然是有原因的。”秦教练深深叹了口气，知道队员们会难以接受，可没想到会冲着季靖找麻烦。 “还不因为这个新来的医生？”贺凡又瞟了眼季靖，眼神很是尖锐，“源哥那点小伤，哪里至于需要疗养！他为什么不能去世界杯？！” 他一激动就吼了起来，这一吼就吼出了一群人的观望，甚至连保洁阿姨都拎着拖把远远凝望。 大家好像都带着同样的疑问：什么？林致源不能参加接下来的世界杯？ 而且，连林致源本人似乎都不知道？ 陆陆续续前来围观的人除了看向暴风雨的中心，转而看向了随后赶来的林致源。 只见他听到对话的一瞬间脚步一滞，很是吃惊。 不过没几秒，就又变成了平时在冰场上的样子。 “秦教练，我落选了？”林致源从人群里走出来，压低声音，除了疑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也说不上落选，你只当是好好休息吧。现在只确定了三场的名单，后面的赛程在商量。” 其实秦教练打心底里是希望林致源能去比赛，但他也必须服从团队讨论的结果。 “还要休息？” 林致源忽然明白过来，刚才秦教练所谓的季靖可能告诉自己的事是什么事情。 说实话，自觉最近状态不错，万万没想到竟会落选。 不过这几天种种反常的训练和对抗测试似乎略显端倪，现在想来，当时教练组的意图原来是选拔500米候补成员。 “我来和他说吧。” 季靖总算是缓了过来，刚才除了敲到了头，肩膀也撞了一下，自己稍微处理了一下才觉得没事了。 如果说林致源的脚是他胜利的关键，那自己对他来说就更重要了。 她向诊疗室抬了抬下巴，示意林致源去里面说。 “源哥，有什么好说的！哎哎！！教练轻点！轻点！” 贺凡想去阻止他们的对话，但又被秦教练揪住了耳朵，其实他可以挣脱但面对教练还是不敢这么做。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没有季靖的推荐你哪里能参加世界杯。”秦教练怒斥起来。 “谁要她推荐了，我可以靠自己的实力！源哥！” “贺凡，回去。”林致源声音冷冷的，似乎在生气的边缘。 “可是！”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凛然一个眼神，就把贺凡吓得无言以对。 “行了，别多管闲事。” 在众人围观中，贺凡就这么被秦教练拉走了，李小娇则去驱散围观的人，想给季靖和林致源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只是好奇心作祟，有的人还是时不时探出头来观望。 林致源见状率先走进了诊疗室，而季靖跟在身后顺手就关了门。 季靖反而有些琢磨不透他，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但似乎也没有立刻接受这样的结果。 现在的他好像就是公众眼中的冰山王子，冷得看不出情绪。 但他一定是在生气吧。 “所以，是你的决定？”林致源背对着她，尾音的颤抖出卖了那份平静。 既然季靖推荐的贺凡能直接入选，也就是说她的话语权非常大，那自己的落选一定也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季靖想了想，答道：“算是吧。” 其实是医疗队最终讨论的结果，但很大一部分是在自己意见的基础上讨论的。 “为什么？”林致源倏地转过身来，凌厉的眼神直直射来，仿佛要把她射穿。 季靖微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林致源如此冰冷的眼神。 心脏一紧，似乎要被冰冻住一般难以呼吸。 他的冷漠、他的不解、他无声的愤怒只叫她觉得委屈。 然而她并没有退缩，仅仅回以一份坚定，那是她对他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因为，要帮你重新拿回世界冠军啊。”
第60章 “我会帮林致源重新拿回世界冠军的。” 眼前的季靖和脑海中的画面重叠, 林致源想起了那天的醉话，现在看来原来是真心的啊。 只是和那天迷迷糊糊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季靖沉着地望着自己, 好似全然接受他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气。 平时, 自己只要冷下来，调皮如胡迪都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可季靖的眼神却毫无闪避。 不过她的话好像是在说，不让自己参赛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世界冠军。 但是不参加比赛即便练出了超过世界纪录的成绩，那又有什么用呢。 正如贺凡说的，自己正是处于黄金时期，不管是体能还是爆发力都处于最盛的阶段, 若缺少了比赛就很难维持状态了。 “为什么不让我比赛？” 林致源逼近, 几乎要把季靖抵在门上, 只是想到刚才秦教练无中生有的八卦，还是有意识地退了一步。 也是这一步, 让季靖缓了口气。 “我们制定了针对性训练。”季靖说得轻巧, 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熬了多少个夜和医疗队、教练组开了多少次会才把具体方案定下来。 她很有自信, 只要林致源肯配合, 一定非常有成效。 原以为他会毫无埋冤地配合，毕竟他说过自己会听话，无条件遵从教练组的决定。 可眼下的状况, 并不乐观, 因为现在对于他来说这是“季靖的决定”, 而不是“教练组的决定”。 “即便身体恢复，也可能过了最佳竞技状态。” 林致源紧紧握着拳头, 尽量克制自己说出更激烈的话。 就像贺凡说的, 即便脚上有些伤但状态正在恢复, 一旦过去就很难找回来。又有多少人能从低谷重新爬上最高的顶峰？ “这不是你说的算的，至少弗朗切斯卡证明了状态是可以重新找回来的。”季靖沉下脸，完全不畏惧他的居高临下。 听了这话，林致源的双瞳颤动起来。 弗朗切斯卡沉寂了两年才回归，那自己呢？ 况且，和林斯远的两年之约岂是自己随便能作废的，若到时家里的事情他真的甩手不管了，自己能做到视若无睹吗？ 至少，林斯远真想逼自己退役，很有可能做个甩手掌柜。 “你的意思是，我要再花上两年？”林致源一拳砸在门上，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那还不如直接叫我退役！” 他的拳头咚的一声就砸在季靖的耳边，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头朝左边摆去。 这是第一次见林致源勃然大怒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没底，但出于身份的限制，她并不能尽说安抚他的话语。 “三四年也是有可能。” 林致源睁大眼睛，显然更生气了。为了自己的小命，季靖决定还是应该给他点希望。 “当然，三四个月也有可能，最快可以赶上明年年后最后一场世界杯。” 也就是说，至少错过五次比赛机会，而且是极为珍贵的比赛机会。 这是新一轮奥运周期的开始，如果不跟上世界的脚步，4年后的奥运会怎么可能再有自己的名字？ 林致源依旧不理解，退一万步说季靖单纯从他的身体状况做出判断无可厚非，可万万没想到教练组竟然会答应。 但即便自己能说动季靖能说动教练那又如何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体的恢复没能达到最理想的状态，这又能怪谁呢？ 其实他也知道，名单一旦确定会立刻上报滑冰协会和体育局，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林致源闭上眼睛，即便是在克制，握紧的拳头依旧是颤抖的。 他缓了缓，重又睁开双眼，语气相比刚才柔和了不少：“如果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会服从。” 然而他的眼中满是失望，也不知是对团队的失望，还是对他自己的失望呢？ 季靖忽然有些难过，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理智告诉她他必须缓下脚步来，可从感情上她也想看他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样子。 他喜欢那个自信、有冲劲、敢拼搏甚至极端冷漠的林致源，而不是陷入自我否定的林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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