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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一僵，凉意再次爬上后背。 失算了。 回去捡，还是不回去捡？ 又是一个问题。 言贺感觉自己被系统耍了，抬起头看向月亮的方向，虽然它被乌云遮住了，但是言贺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天上的恶意，或者说来自系统的恶意。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着，想怎么戏耍他们不就是操控者的一时兴起吗。 敌在暗，我在明，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吧。 言贺攥紧拳头的手不受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是生气，是无力，是对这个游戏的憎恨。 他们一点一点从各方面收集过来的信息，在系统眼里不过就是跳梁小丑。 言贺深吸一口气，几年来最具有攻击性的话都已经组织好语言含在嘴里了，可是到了嘴边，她强行又压抑了下去。 现在不是和系统对骂的时候，她说出口的话最后都会变成【成就已满级】来讥讽她。 “冷静点言贺，你始终是你，你不应该被任何人定义。”言贺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句话，说着说着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黎念的身影。 这是他们热恋时黎念对她说的，那时的她也会走入自证的陷阱，所以她逐渐用发疯来外耗他人。 现在言贺已经不需要了，她已经拥有了值得信赖的伙伴，有真正爱她的人，所以【喷子】这个头衔是时候摘下来了。 她强忍着怒火闭上眼睛，感受自己和武器之间的羁绊，尝试了很久才在某一个松动点将武器收了回来。 她把玫瑰长剑握在手中，风雪飘落在凛冽的剑刃上，化成水滴流进她的手掌心中，冰冷的雪水侵.蚀着她的怒意，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平缓。 言贺最后凝视了一会儿光柱，转身离去。 她会将今天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队友，待到明日他们再来一探究竟。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依旧暗着，他们谁也没发现她离开了家。 言贺走到厨房开了盏壁灯，从冰箱里找到蜂蜜，为自己泡了杯蜂蜜水。 她靠在洗手台上，一点一点的将水抿进嘴中，甜丝丝的口感让她安心了不少，可是面对黑暗的客厅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总感觉家里没人。 言贺被自己的想法想得心里毛毛的，干脆直接把客厅的灯也打开了。 暖色的灯光照在暖色的沙发上，言贺却觉得有些冷。 “不对，完全不对……”言贺没有找到什么异样，但是出于直觉，她还是觉得这个客厅有很多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什么陈设都没变，甚至晚上瘫在桌子上的纸笔也没收拾，但她还是觉得和睡前看到的场景不一样。 在下水道边上感到的恐惧，又一次在温暖的家中出现了，她站在客厅中央，脊背发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一样。 她慢慢地深呼吸企图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是越想慢她的呼吸越急促，到最后有点失控的感觉了。 言贺干脆任由恐惧发散，一边将走廊里的灯点亮，一边敲响了离客厅最近的房门。 咚咚咚。 三下敲门，每一下仿佛敲在言贺心上，她站在门前不敢回头。 里面没有动静，言贺忍不住用手拍起了房门，没有规律的声音，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地被揪了起来，最后她干脆直接按下门把手，推门闯进了孙进的房间。 言贺反手摔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在门后。 她伸手摸向开光打开了孙进卧室的电灯。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平稳地呼吸，像是沉浸在美梦当中。 言贺走到孙进身边，将冰冷的手心贴在孙进的脖子上，一边晃他一边喊道：“孙进，醒醒！” 言贺感觉自己要哭了，因为她无论怎么摇晃孙进，孙进都没有回应他，甚至连被扰人清梦的反应也没有。 他就是很安静的睡在那里，有呼吸，有心跳，但就是不醒。 “孙进，你醒醒啊，我求你了。”言贺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她颤抖地把孙进从床上抓起来但看到的还是孙进的睡颜。 他好像……醒不过来了。
第89章 89、系统（2） ◎醒来◎ 言贺的喉咙已经梗住了, 恐惧占据了她的全身，让她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看着眼前这张朝夕相处的队友的脸, 她只感到了害怕还有后悔。 “言贺，言贺你别怕，我求你了，你别怕。”言贺将孙进平放在床上, 给他盖好被子反复对自己鼓励。 言贺看了一会儿孙进的脸, 鼓起勇气去洗手间掬了一抨水浇在他的脸上, 看着水滴流进他的衣领, 浑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外面的客厅安静得诡异，孙进的房间里也充斥着未知与不安, 言贺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将孙进吵醒，最后怎么毅然决然地起身, 打开他的房门。 她不知道崔筠会不会也和孙进一样, 但是她在孙进门前敲了那么久, 只要崔筠还能醒来, 他一定会听见。 言贺放弃了寻找崔筠的想法, 干脆深吸一口气朝楼上冲去。 楼梯和二楼的走廊都没有亮灯，言贺也干脆不开灯了，找到黎念的房间, 闷头闯了进去。 橘黄色的灯落在被子上, 并没有给黎念添上一份睡意的安详, 反而让言贺加剧了心中的恐惧——这里除了她没人醒着。 她走到黎念的床边, 用手去冰他的脖子, 但是并没成功让他醒来, 她也知道这个方法没什么用, 但她还是不死心的喊着黎念的名字。 言贺看着黎念毫无防备的睡姿，用牙齿咬上舌尖，疼痛骤然起，血腥味在嘴巴里散开，她连最后一个可能是做梦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呆呆地坐在黎念的床边，伸手摸上他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哭得泣不成声。 夜还很长，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黎明破晓。 言贺将手伸进黎念的被子里，将他藏在被子里的手抽了出来，用双手握住，感受着他因熟睡上升的体温。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有两张账号卡，所以我才没有睡着？”她问道。 但是没人回答她。 “我觉得是这样子的，系统通过你们绑定的账号卡来操控你们，而我因为有两张账号卡，所以我可以不被它操控，你说是吧？”言贺说话磕磕绊绊的，但是脑子里的思绪却不乱。 “它说我是入侵者，是因为我不受它控制，它觉得我会毁灭它，对吗？” “所以我一定要毁灭它。” 言贺说。 她的手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掐破了黎念的手背，但是黎念一点反应都没有，都见血了，他还在床上躺着。 “你还能醒来吗，你会不会死啊？” “你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啊，”言贺越说越离谱，声音哽咽着希望黎念能给她回应，“那我一下子要照顾四个，谁来给我做饭吃啊？” 言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可以越说心里越没底，而且一整天下来，他们干了那么多事情早就已经累了，本来就是半夜起夜，还经历了那么危险，她的眼皮早就忍不住开始打起了架。 但言贺不敢睡，冬天到了，大家都默契地不出任务，所以晚上巡逻的守卫队也被撤了，她怕她一睡，整个基地里就没有可以醒过来的人了。 “念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言贺看着黎念的脸，第一次觉得他的脸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念啊，你可千万别死，念。”言贺觉得她现在和交代遗言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见黎念不讲话，言贺便起身在他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她还想开窗透一下风，但是以黎念那破体质，一开窗明天指定发烧。 言贺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她没什么时间概念，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能坐在黎念的床边等时间过去。 她摸着黎念的头发，突然生出一种她在给黎念送终的感觉。 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苦中作乐地对黎念说：“我送过你了，以后换你来送我。” “算了，还是我送你吧，我要是死了，你不得哭死。” 言贺擦了把眼泪，觉得自己快疯了。 “念啊，你真倒霉。”言贺说。 “遇到我就算了，还进了这个破游戏，你说你当时好好读书跟我分手，咱不就不用遭这个罪了吗？” “你是真的蠢呐，你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干什么呀？” 言贺数落了他一会儿，仍旧没得到回应，但眼泪也哭干了，她只能窗帘拉开，看着窗外的夜幕，心中暗暗祈祷着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夜很长，言贺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她掐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强迫自己自己保持清醒，指甲缝里已经沾满了鲜血，她也仍旧不愿意放手。 等言贺意识到手上的疼痛时，已经快天亮了，她手中牵着的那只手微微一动，惊得她立马清醒了过来。 言贺盯着黎念的脸，看他缓缓睁开眼睛，用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迷茫看着她。 “你醒了？”言贺一开口把自己下了一条，她的声音好像被火烧过一般嘶哑，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喉咙里传来的干痛。 “言……言贺？”黎念的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嗯嗯！”言贺连连点头，双手捧着他的手生怕他又睡过去。 “我昏迷了？”黎念撑着手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言贺要用一种“你终于醒了”的表情看着他。 言贺忙不迭地点头，兴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黎念见她如此激动，有些不确定地问她：“我昏迷了好久吗？” 言贺点头如捣蒜，讲了一晚上话喉咙已经干得不成样子了。 黎念拿过床头柜上的水递给言贺，却发现里面已经一滴不剩了。 言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他的床上起来，起来的那一刻眼前忽而一片黑暗闪烁的金星在眼皮里舞动，一股眩晕感浮现，言贺一个踉跄摔在了柔软之中。 黎念半跪在床上将言贺接住，慌张地用手去探她的鼻息，见她还有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言贺撑着他的被子翻了个身，侧躺在黎念床上闭着眼缓了一段时间：“给我弄点水。” 黎念立马听话地从床上下来，拖鞋也不穿迅速跑去楼下，却发现楼下灯火通明，孙进一脸惆怅地坐在沙发上。 见到黎念下来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起身飞奔到黎念的面前大声喊道：“我见鬼了！” 黎念被他一扑差点摔在楼梯上，现在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撑着孙进，满头雾水：“什么？” 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都好奇怪。 “见鬼了，”孙进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一觉醒来屋子里的灯全开着，我明明记得我关了灯的。” “而且而且，我脖子上还被人掐了！”孙进把自己的睡衣领子拉开了一道大口子，锁骨周围明显有一圈红色的掌印，五指分明，看上去确实像是被鬼抓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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