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神色平淡:“哦,为什么会这么想?” 福宝理所当然的开口: “陛下不顾龙体,为您亲尝汤药,岂不是大孝子……”而且又不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她村子里也少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呢。 太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第168章 出嫁 十一月二十三日,宜嫁娶。 一连下了小半月的雪终于停了,云开见日,金灿灿的阳光洒了下来。 冯明珠悄悄告诉许玥,其实这个日子是她爹专门用重金请了大师来算的,最适合她的八字。 日后一定顺风顺水,百岁无忧。 ………… 腰系红布,头围红巾,全套吹打的班子十分卖力,吹唢呐的那个人腮帮子鼓的老大,声音传出去老远。 一听就知道,这是来迎亲的。 有小孩子贪图热闹,随着队伍跑,他们知道跟到了地方,一定会有好吃的糖果和点心。 运气好,说不定还有铜板呢! 解文寒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的朝各方拱手。 长在江南水乡的文人自然不会骑马,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寻了擅长骑射的好友,上马、下马、控缰绳、夹腿等等,事先练了几十遍,至少慢一点骑,是没有问题了。 到了门前,傧相大喊一声: “新郎到了。” 第一道门开了一点小缝,里面站着冯家某位少爷,打眼一扫,解文寒身边簇拥的七八个傧相都不是无才之辈。 大多是他同科的庶吉士、余下二三个却是正式的翰林。 心知凭自己的才学很难对付,念头一转,他也是个促狭的,望着解文寒一笑,悠然道: “大喜的日子,我也不为难新郎官了——只要你念一首《关雎》便可,新郎意下如何?” 诗经第一篇便是关雎,凡是读书人没有不会背的,当然不难。 但诗经情感热烈,此时人含蓄,便是私房之时,也很少说出直白的话,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关雎,不可谓不羞人了。 最后,解文寒红了一点耳根,紧张的念了出来,磕磕绊绊的,引起一阵善意的大笑。 冯家少年也不为难,打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去,最后还加了一句: “我这一关好过,等会儿可有不好过的。” 闻言,傧相们对视一眼,互相都是自信满满,唯有解文寒心中提了一点……有了不好的预感。 过五关,斩六将,一行人牛刀小试,很快到了最后一道门。 “来者止步。” 从门后走出一人来,身穿金红衣衫,长发束以金冠,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衣袖滑下半存,碧色的珠串绕了手腕几圈。 “我就知道,玉郎,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解文寒无奈的声音唤醒了一干怔住的人,他身边一个傧相方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轻声问他: “这……是你哪位小舅子?” 杭州冯家,居然有这般子弟。 众人有一眼没一眼的去看许玥,不知为何,却不敢光明正大的盯着,又不舍得不去看,好生纠结。 解文寒匆匆解释了几句,他们才知,这是杭州府的解元,今次赴京赶考的,因为养于冯公膝下,所以来给冯小姐撑腰来了。 虽是杭州府的解元,但现在不也没中进士嘛。 几个傧相不由放松了一些。 这时,许玥朝新郎点了点头,想起此前冯明珠交代的,一定要狠狠为难一番,会心一笑,答道: “抱歉了。” 然后——一连串刁钻至极的问题,以前所未见的角度从仙资玉貌的少年郎口中说出,男方的人脸色顿变,再也没有了傲色。 一个问题勉强答完,下一个就已经到了眼前,直考的人额首见汗。 其余观战者望向堵门的许玥,眼神也从之前对容色的惊艳,转为了敬佩。 颜色虽好,唯才德方能服人。 最后一个问题花了快大半柱香的时间的时间,听完许玥见好就收。 虽然习俗要为难新郎官,但也要把握住分寸,不能过分了。 “好了,解兄之才,我甘拜下风,请吧。” 许玥侧身让出地方,脸上带了笑意。 解文寒拱手一礼,十分汗颜: “玉郎这话羞煞我了,承蒙相让。”说完才带着人进去了。 由冯家一个少年背着新娘出来,阳光下,全以金银线绣制,缀以珍珠、碎宝石的嫁衣烨烨生辉。 忽然光芒一闪而过,许玥不由用手遮了一下眼睛,细看,才发现是绣鞋上缀着的大拇指肚大小的明珠。 许玥送了一程,直到大门外,看着新娘子进了八人抬的轿子内,轿夫吆喝一声将人抬了起来。 “一路珍重。” ………… 在京城,解文寒所住之地并不大,只有两进大小的院子,女方一抬一抬的嫁妆放了进来,塞的满满当当。 最后被挤的快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财帛动人心,见了这豪奢的嫁妆,难免有一些似真非假的话落到解文寒的耳中,打趣之余,酸意也不少。 许玥冷眼看着,解文寒应对得体,被人说夫人的嫁妆太多他日后可能挺不直腰杆之时,面带愕然: “……这是什么话,嫁妆是女子的伴身之物,我等大丈夫立足于天地,难道会动妻子的嫁妆不成,莫非莫兄你……” 然后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望向说话的人。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无论心中如何想的,面上当然不会同意自己有动嫁妆这个想法。 “不,我不是。” 这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开口。 许玥收回了眼神,专注于吃席,嗯,这京城的席面菜色和江南的确实有很大不同,不过——她都爱吃。 却未注意,这一场婚宴,半数人的目光都落在她所在之处。 翌日。 京城中,又有了一个传言,杭州府的解元郎,不仅文采高华,其本人也是如明月一般的郎君。
第169章 来信,下注,雪花 过了一个年,离春闱还有半个月时,许玥收到了千里迢迢从丹阳送过来的两封信。 两封信都差不多厚。 一封是许员外送来的,一封则是姐姐元娘送来的。 许玥想了想,先拆了爷爷的信,不出所料,上面几页纸从她的衣、食、住、行,各方面都问了个遍。 来自家人的关心让她会心一笑,往下看,许员外说自己打听了很多举人去京城考试的情况,考不中愁的伤身体的不少。 所以他表示让孙儿不要太紧张,年纪还小着呢,别人三四十才中举人,三年一次会试,也考不了几次。 玥哥儿不同! 至少还能考十次,怎么也能中了。 这次不过就当是尊老了。 看到这一句话,许玥几乎能想象到许员外骄傲又带着一点安慰的神情了。 虽然感动于爷爷的爱孙之心,只不过她可没准备真考个十次,许玥想,为了这一次会试她可沉淀了五年时光…… 箭在弦上,发之必有所获。 在信的末尾处,最后两个字有些歪了: “……盼归。” 许玥闭了闭眼睛,当即抽出信纸,回了一封信,不出半刻,抬头的字墨迹还未干,一整封信已经写好了。 将回信小心放在一旁,她打开随信送来的东西。 六七件新制夏日的衣裳,下面是压的平平整整的皮毛,有青狐皮、银鼠皮、竟还有一件难得的紫貂皮。 见到这些东西,许玥第一个想法是:难为爷爷能塞的进去。 京城离江南太远,托商队送来东西,总不好占了人家太多地方,不大不小的一个包裹,压的没一处空漏。 忽然,许玥目光落到那几件夏日衣裳上,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外人看了不会发现但她知道一点: 依爷爷对自己的疼爱,一不可能让她穿成衣,二,离家几月,她要是长高长胖了,这几件衣裳不就白费了。 想了想,许玥伸手一寸寸捏过夏衣,不多时,手触碰到一点硬物。 还不止一处。 用银剪子小心的剪开,找出了二十几张银票,十张面额百两的,剩下都是五十两、二十两、十两。 “明明走的时候,已经给了许多了,而且我也不缺钱……” 许玥轻声呢喃,白皙的手将一张张因为团在一起而褶皱不堪的银票细心抚平,叠在一起,妥善的收在玉匣中。 ………… 大姐姐元娘的信上,除了关心的话之外,也讲了不少她和家中的近况,大都是些趣事,语言轻松而幽默。 例如,外甥女欢欢快五岁了,头发还是黄黄的,吃了芝麻、何首乌也不管用,只能哄着把头发给剃了,重新让它长。 小丫头是个爱美的,哭鼻子不服,说自己头发黄都怪爹爹。 为什么怪爹爹呢? 因为娘和舅舅都是大美人,头发又黑又多,爹爹不一样。 长得没那么好看,所以她头发不好看一定是爹爹的错。 许玥想了想,赵姐夫的长相已经是在寻常人之上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不好看,如今也没有青年脱发的迹象。 不过,许家无论男女,容貌都比较出众,不知是哪一位祖宗的基因那么强悍,给子孙留下了福荫。 所以……这小丫头是眼光被养刁了? 摇了摇头,许玥在脑中翻出几个养发的方子来,这是她无事看医书记下的,书上记载效果好像还不错。 信上还讲了,今年养出的蚕圆、净、光、匀,织出来的素绸极好,亲爹静极思动,带着下人去外地贩绸去了。 高县令没有辜负丹阳的好风水,得了一个“优”评,听说升了官。 临走前还给女儿留下了一份置办的田产,无人不羡慕。 二房女儿都嫁了出去,兰娘嫁的那个县丞之子刚中了秀才,且年初,县丞得了调令,去某个小县当县令,婆母随着一起去了。 她自个儿当家做主,日子过得极好,玉娘忙着和婆家人斗法,年纪最小的惜娘才嫁了一年…… 虽只是一些家常的小事,许玥却看的津津有味,神色是外人难见的温和带笑。 元娘又提起,京城冬天比起老家冷的多,恐怕开了春也没什么菜蔬,肉吃多了人容易上火多痰,让弟弟不要怕花钱,去买洞子货吃…… 信中夹了一张百两的银票。 看完了两个家人来的信之后,许玥心中更多了一些暖意,沉下心思来,从容不迫的准备春闱之事。 ………… 春闱将至,京城的百姓也将目光投射在了入京的士子身上,纷纷猜测哪一位会夺得头魁。 能上京来的举子都是各地的佼佼者,几乎各省的解元和出名的才子,都被猜了一遍,且各有支持者。 众说纷纭。 京中几家背景大的赌坊已经开了盘,供百姓们下注,赌金上限是十两,看似不多,但这才是他们的精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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