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山崩颓,像是击碎什么弱点一样,玻璃近乎全部垮塌下来。破碎的残片叠在她裙下,挤在狭小暗沉的空间里,折射出暗紫色的诡异光芒。 宁禄,竟然是玻璃人!! 一片混乱的光线中,云舒目光一直紧攥着那副巨型骷颅画像。 只见! 那双空洞凹陷的眼眶里,两颗暗红诡异的眼珠子,蓦地掉了下来。 它们似有灵智,仆一落入空气,便急迫地掼向结满霜雾的宁禄。又直愣愣的往他眼底一挤,贪婪的趴在里头攫取生机。 吸饱喝足后,两道暗红色残影掠如空气,重新嵌了回去, 而后,‘啪咔’。宁禄整个人便如镜子般,散落成细小的碎霰。 云舒连忙拾起绒布,盖在骷颅画上头,红色眼珠一直锁着她的动作,瞳孔里头透出餍足的喜意。 她冷着脸,手面攒劲,拳头砸在绒布上头,沿着布面一下下猛力锤着,直至绒布上的褶皱寸寸厘平,方才顺下这口鸟气。 回头,发现几位伙伴们颇为复杂(?)的目光。 她勾唇解释:“我只是害怕这布忽然滑下来,而已。” “好吧……”优菈欲言又止,“这样挺好,砸完一通我也觉得舒服了些。可是,这眼珠,是什么原理?” “它也是诡异。” 云舒简短的答,她走到贝雅特丽齐前面,抬指点向那堆残破的玻璃碎片:“看好了,是它害了你的昆恩。” 言下的冷意切在她耳侧,意思很明显。 “对,对不起。”贝雅特丽齐哽咽着道歉。她清亮明丽的双眼蒙上一层死灰,像是一支燃尽了的白蜡,只剩下烛泪正顽强的撑着她的意志。 “对不起,我,我……” “罢了。”云舒抬手截住她磕头的动作。她并不想和小女孩的计较,只是稍微提醒:“酒馆规则快结束了。请保持清醒,才能真正活下去。” “活下去,对,活下去,昆恩的水果摊,昆恩的父母,我都要好好照顾!谢谢你的提醒。” 贝雅特丽齐抱着昆恩的尸体,摆在双腿上,正温柔的为他整理头发。 莫名的,她的指尖起了一阵微风,指腹摩过的地方,昆恩的肌肤散作灿金色的光粒。 随着最后一颗金光散入风中,淡光吻上她白皙的指尖,仿佛是昆恩在和她郑重道别。 她默了半晌,起身,在残风和光影的鼓荡里,朝云舒深深鞠躬:“多谢你的提醒。” 云舒笑着朝她点头。 委实说,她真没想到,天真烂漫的女孩,在失去挚爱、打碎灵魂后,竟是这般模样。 爱和责任把她脊骨重新筑了起来,让她犹存生活的勇气。 不得不说,她最欣赏这样坚韧不拔的孩子。 微微撩起眼,见她唇角蠕动,似想说些什么,云舒了然的挑眉。 “你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对吧?” “我解释给你听。” 揉揉评论区歪卡的宝贝们(掏出我的祝福,下次一定会欧气满满!!) 对啦,规则怪谈还有一两章就结束了,之后不会再出现诡异怪谈类的章节。 但我超喜欢写这个,存了好多好多脑洞,下一本就会写~喜欢看这个宝贝戳一戳我的专栏,《我在规则怪谈中窃取祂的能力[无限]》 【九玄录.镜子】 厕所会莫名出现一面镜子。 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但大家知道照了它后,后果很严重—— 眼前的一堆破碎残片,就是例子。 然而,一直求死的宁禄已经被复制成玻璃人,且极大的可能已经…… 你不知道那面镜子还不会出现在你们中间,如果在最后一刻,它忽然跳出来。 你深吸一口气,摇头,拼命撇开这种可怕的想法。 大不了逮住镜子,去复制诡异员工,以毒攻毒,谁怕谁啊? ——你
第38章 猫尾酒馆怪谈录 18 该从何解释呢? 云舒指尖抵着下巴,直接从最大的疑点切入:“其实你也注意到了,宁禄走出隔室后的言行殊为可疑。” 贝雅特丽齐瞳孔一颤,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原来我的怀疑没错,他就是有问题,是我害了昆恩。是我害了昆恩。” 她神经质的低喃着,眼里盘缠切绕的红血丝似乎绕在她脖颈上,随时可以将她勒毙。 “不是。” 云舒直接切断贝雅特丽齐那些稠密的、几近自虐的想法,“事后的推理复盘只能佐证某些疑点。记住,由结果推导过程,有时候会出现重大误判,因为——” 她刻意停顿了下,屈起指节,抵进太阳穴狠一按:“脑海会将错误的逻辑自动合理化,从而令人忽略推理过程的诸多疑点。当时,恐怕任谁也想不到,众人齐聚相对安全的外间,会发生这样异动吧?” “所以,你不必责怪自己。”云舒淡淡的说。 这句话,与其说给贝雅特丽齐听,莫若是说给她自己。 其实,从进入厕所开始,不,在更早之前。她就觉得自己被某种晦暗的阴霾笼罩着。 像是溺入一片幽深黑暗的海洋,四周是狰狞粘稠的黑暗,她循着亮光一点点往上逃离。 心弦绷紧,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可是,万一出口不是出口呢?那片亮光,真的是正确答案么? 她试图回想进入酒馆时,那些酒客面上覆盖的笑意。莫名的熟悉感如同一片线藻,团团飘在她脑海里,在她眉心上轻轻打结。 好熟悉。 那些人的面容都……真的都很熟悉。仿佛她在哪里,和他们都有一场相遇。 在哪里呢?她顺着那些细丝,一寸寸往下探寻。那些凝聚起来的藻荇,便如镜花般破开,一场涟漪之后,了无踪迹。 心里重新浮出一丝诡异无力的情绪,云舒撇下视线,拧紧眉头,把思索的过程一点点理顺:“判断宁禄是镜子人,先是从他怪异的行为开始的。” 记得当时,她仿佛也在思索酒客们身份……思绪被忽然岔开。 ……是有东西,在阻止她理顺这条线索。 云舒眸光一厉,她将疑惑压入心底,继续道:“我并不是因为他最后出隔室的行为产生怀疑,而是他下意识回答我的那句话。” ——‘我稍微整理了下,有点害怕。’ “整理二字,可以理解为整理心情,也可以仅仅理解为表面之义,整理仪容。” 那么,究竟什么东西方便他整理自己呢? “是镜子。”优菈抿唇回答,“不过,整理心情这个说辞,听起来并没什么漏洞。” “是呀。思念妻子,独自躲起来整理心情,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云舒点头,“如果不是他最初的那句,‘我有点害怕’,我根本不会怀疑。” “是因为语句前后逻辑不通么?”优菈低眼思索,“不,不是,是‘害怕’这词儿?” 云舒点头肯定:“我们不妨回忆一下,宁禄在进入厕所前的行为?” 当时,一些酒客对是否喝下绯蓝迷情产生怀疑,宁禄是直接拿起酒杯灌下去的。 ——在他妻子优律死亡后,他表现的对人生毫无留恋,又怎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呢? “由点及面推理,宁禄既然不会感到害怕,应该会很快走出小隔间,为大家试验外间是否安全。然而,他却最后一个走出来……” “我想,当时应该是这样的。”云舒声线压低,冷沉的空气随之荡下,斑驳昏暗的紫灯仿佛正悄然涌移。 宁禄身体贴在木门上,把玩着胸口一缕柔金色的发丝。 她的妻子优律,也拥有这样一头美丽灿烂的金发。 自从他喝下那杯改变性别的酒后,总觉得,妻子仿佛在自己身体里重生了一样。 那样柔顺的发,那样光洁的肌肤,那样纤秾合宜的身材。 他轻轻蜷起发梢,面上带起一片满足的笑。 很好,他会替妻子好好活着。 脑海里漫起一阵恍惚,如潮水般的黑暗将他吞没,忽然,他感觉自己背上浮起一片恶寒。 仿佛有什么冰冷黏腻的东西,正沿着他脊骨,寸寸滑动。 不知为何,他开始害怕了,慌乱剪着他的思绪,让他浑身僵硬、不知所措。 连忙移开背脊,躲入角落里,抱紧双臂,闭眼缩成一团。 是的,他要好好活着,妻子一起,好好活着。 ‘滴答’。黑暗中,仿佛漏过一点水声。 接着,那道黏腻湿润的气息,凑在他耳边,轻轻吐息。 “宁禄,我是优律呀,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不爱我了吗?宁禄。” 妻子声音同往常一样,娇蛮又掐着任性的笑,似乎没得到丈夫的回应,她的声音倏然转厉;“宁禄,看我!再不看我,我要生气了!” 宁禄心口一缩,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攥着他的心脏,一下下捏弄着。 直觉告诉他并不是妻子在说话,可莫名的,抓心挠肺的渴望鼓荡着发麻的皮肤,又勉力撬开他的眼皮。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他悄悄对自己说。 黏腻湿滑的触感忽停,穿入他耳膜的声音似鬼魅轻挑:“宁禄。我真的好想你。” 他倏然睁眼! 骷颅头累叠而成的全身镜,陡然横在他眼前,空荡的眼瞳,惨绿色的磷火烧在里头。 规则三瞬间在宁禄脑海里炸响,但他的脚瞬间被钉死在原地。 因为。镜子里印照出的,赫然是他的优律。 灿金色的头发,白皙的面容,微吊起的丹凤眼,红唇勾着抹淡笑。 他看的着了迷,痴痴抬手,抚弄着镜中那人。 指尖一下下轻触着,耳畔荡满了她清亮的笑声。 老旧的冲水阀发出咯噔一声躁响,似乎有什么水声冲过。 但宁禄完全听不到了。 他直直的盯着前方,欣喜冲垮了他的理智,镜中人朝他勾手,他衔着笑,一步步走了进去。 “……我猜想,宁禄在隔室里照了镜子。依照镜子的特性,应当会复制出和他一样的人,并继承他的记忆。” “果然,我发现宁禄的惯用手发生了变化,便更加肯定这点了。” 优菈低叹:“没想到竟是如此。” 云舒微微颔首:“既然推理出来‘宁禄’万分可疑,如何击杀他成了当务之急。他是镜子,我也思考过能否直接打碎他来达成击杀,但又忌惮诡异的力量,只能换个思路。” “唔,于是你用冷水让他失温,因为他是镜子,铺上水后,一定会比人体冷却的更快。而根据我们刚才的发现——红色眼珠凝出的视线,会让此地严重失温。” 优菈顺着云舒的思路顺了下去,“所以,当温度跌到一定程度时,那对眼珠会抽取人体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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