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云舒打了个响指,又说,“厕所危机大致已经过去。我们稍微等待便可。” 果然,接下来几分钟安然度过。 叩叩叩。 木门敲响的声音,有人站在外头,热情的语调透过门缝:“客人们,大厅灯光已经修好了哦。” 言下之意是请他们快点出去。 贝雅特丽齐咬了下唇,提议道:“既然厕所没危险了,那我们不如一直呆在里面,直至酒馆打烊?”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建议,也不与酒馆的规则相悖,但是…… 云舒摇头否决:“酒馆只有这么一个厕所,万一员工来如厕,会发生什么?” 规则并没有提,但稍微想想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先出去看看。” 说着,她率先推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片温暖的橙光暧暖,明媚的光洒在云舒脸上,让她不适的眯了眯。 环顾一圈,四周井然有序,各色物品都归置的整齐,确认了安全无虞后,她方才回头嘱咐了句:“我去牌室门口看看。” 牌室门是一拱弧形,桦木作的门板上面隐有裂纹。 云舒微微垂眸,视线落在门把挂着的告示牌上,凝住—— 斗大的两个毛笔字,写着‘无人’。 难道……云舒眉心一跳,她捏过牌面,翻转一圈。 “正在比赛中。” 告示牌上四字诡红欲滴,像是鲜血浸入木板中,渍下淋漓血字。 她薄唇抿直,拉住刚才敲门提醒的侍者,沉声问:“棋牌室里的两名客人呢?” 服务员礼貌的笑答:“当然是一输一赢。客人知道,比赛也是要有筹码的嘛。” 不用他说,筹码肯定是各自的性命。云舒闭了闭眼,又问:“赢了的呢?” 听了这话,服务生脸上的笑扩大了些,唇角弯折开一弘诡异的弧度。 “真是遗憾呢。”他说,“输掉的人,最后一刻竟不顾自己的名誉,杀掉赢的酒客,可真是…哎,我们酒馆还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呢。” “谁输谁赢?” “抱歉呢,客人。我们不能透露棋牌室内的任何信息。” 云舒没有接话。空气陡然陷入一阵窒闷,转而被身后的四道脚步踩碎。 “云舒姐姐~” 出声的是小孩儿,他与云舒并肩站着,碧色圆瞳浮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冷光,“你觉得是谁,杀了谁?” 她答非所问:“小弟甲应该早就被诡异污染了?” 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给他们的计划添乱。而温迪的问题,她叹了口气,诚实的说:“我没办法推测。” “那么,还剩半夜。就听我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吟游诗人,讲讲斯坦利的故事吧~” 【九玄录.私语】 你并不了解斯坦利和小弟甲的生平,不敢贸然推测温迪提出的问题。 但你仍是稍微顺了下思绪—— 已知:1.棋牌室对局,有且只能活下一人。2.小弟甲被诡异污染,斯坦利分外在意名誉。 未知:输掉的人杀掉赢局之人,能不能取代那人活着走出棋牌室? 到底是谁,杀了谁?
第39章 猫尾酒馆怪谈录 19 在微风熏然的酒气中,吟游诗人嗓音似携暖光,淌过一人短促的人生。 “他真正的名字是——汉斯·亚齐博尔德。” 话音随着温迪微落的语调收拢,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原来如此,怪不得斯坦利,不,应该说亚齐博尔德,在他们明示死局的情况下,也要坚持去牌室。 原来他只是不想堕了恩人名头。 空气莫名滞住,有风声穿堂,依稀可以听见风打过木头的呜咽声。 云舒咬了下唇瓣,摇头;“应当是亚齐博尔德输掉了对局,然后,他杀了小弟甲。” “怎会?”贝雅特丽齐并不赞同云舒的看法,“他很在乎冒险家恩人的名头,不可能做出背后捅刀的事情。再说了,他能杀掉被诡异污染的人么?” 云舒凤眸微眯,反问:“冒险家的精神是什么?” “不屈的意志,不朽的精神。”她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回答,“困于烬寂海的大冒险家斯坦利,可以用性命拯救新人;那么,顶了他名头的亚齐博尔德,又为什么不能够舍身拉着诡异去死?” “我想,在他决定去牌室时,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有些人,有些精神,让软弱者坚强,让卑微者高尚。”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云舒作势一笑,挥手挑出终末神弓。 冰蓝色的一把长弓,利落流畅的弧线划破空气。 “现在。”箭尖对准贝雅特丽齐,云舒蓄力拉弓,凌厉的声色串着话音用力往前切去,“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电光火石之间。 箭尖抵入女孩身体,‘噗嗤。’是血肉碎掉的声音! 她面色倏然惨白,雾蒙蒙的一双眼,蒙着格外晶莹的泪珠。 她像是快碎掉的琉璃一样,泪珠晶莹闪烁,惨薄的双唇艰难的蠕:“你,你为什么?难道,你,你才是?” 得,临死还不忘挑拨一下,诡异的走狗还挺厉害。 云舒冷漠的嗤笑一声,抬指又唰唰补了两箭。 果然,身后的伙伴并未对她起疑。 钟离和温迪两名知晓真相的家伙暂且不提,优菈直接拎着长剑,一下一下往贝雅特丽齐身上戳。 重剑没入血肉又抽开,姿势端的大开大合。 血肉……准确说是某种红色的、稠密的触须绕着优菈重剑缠滕勾弄。 云舒静静的看着,抿直的薄唇不经意间泄出一点笑弧,仿佛曾经被背叛的沉疴,随着她挥剑劈砍的动作,一点点砍斫消却。 “你,你们!” 疼痛似乎如有实质,贝雅特丽齐瞳孔缩成针眼大小,仿若猩红色的一粒梭子,转而扭的疯狂邪恶。 “你们以为破掉了酒馆,便万事皆休了吗?哈哈哈,侵蚀!侵蚀!祂,伟大的王子,将带领我们走向复兴荣光!哈…命运的织机将启,旧世界,燃烧,燃烧!” 话落,砰—— 一声令人耳鸣的巨响,红色的丝线仿若命运织开的线条,密密匝匝布满整片酒馆。 接着,暖光霭霭的木桌、井然有序的陈设、连同穿着燕尾服的侍者,都如同一张被揉碎了的玻璃纸,寸寸皲裂开来。 空间开始剧烈疯狂震荡,天旋地转间,云舒揽过优菈,又牢牢抓住身侧两人。 嗡、嗡、嗡。红色须线刺破空气,划来一连串诡异的声音。 贝雅特丽齐临死前的呓语,长久的停留在风中—— “深渊啊,我余生的救赎。敬爱的王子啊,请施下您的祝福,请降临在这片血红的月色中。” 听起来像是召请邪神的咒语。连绵不绝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呜咽不止的风中,贝雅特丽齐声音一厉,似诡笛尖啸:“哈哈哈,您,您终于降临了!” 颤抖的大地停止了嗡鸣,所有的声音尽数消失。 空气涌入,腥臭的铁锈味倒灌入云舒鼻息里,惹得她长眉折起。 撩起视线,只见着深蓝的夜幕中,一弧残月牢牢镶嵌着,四周无星无云,淡的不剩一点阴翳。 远处钟塔隐然,森然的轮廓仿佛一张噬人的巨口,正拼命的攫取此处一切生机。 他们并肩站在血月下,等了良久。 贝雅特丽齐口中的深渊王子,并未降临。 优菈大剑匡然一下砸在地面上,宁静的空气被骤然敲破。 铮——重剑剑尖拔出,连带着剑身轻轻颤着。 大理石铺就的云润地面,霎时间裂开一隙深不见底的长缝。 缝隙下,编织扭转着暗红色细丝。 和厕所里的、和贝雅特丽齐身体里的、和空间破碎前的,如出一辙。 它们井然有序的在地下穿行游走着,一缕串着一丝,一丝连着一缕,渐次编织成一张密匝匝的大网。 见状,优菈眸色一紧,剑尖重新插回,握紧剑柄勉力在地面上搅弄着。 奇异的是,即便寸寸厘厘被劈开削断,那些密红色触须又重新的聚拢,兢兢业业地开始它们的纺织工作。 ——仿佛正完成什么伟大的事业一般。 云舒眉心折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抬上眉梢。 她身躯绷紧,轻轻推了推颈间呼呼大睡的‘诛邪’。 可这小子许是受了幻境的影响,睡得跟猪似的,自打进了酒馆后,怎么叫也叫不醒。 云舒蹙起眉,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而且,方才跟触须交手,她知道这东西近似于空气的存在,无论如何斫断拟合,它都能扭成原来的形貌。 人真能摒弃隔开空气么?答案很明显。 云舒环顾四周,只见着地下一面巨大的血网穿梭编织,天上一汪冷幽幽的红月无声的悬挂着。 它们遥遥相望,看似离的很远,又似乎距离很近。 等等! 那轮枯瘦的月亮仿佛变得大了些,云舒眨了下眼,发现它朝他们的方向蓦然倾来—— 她清亮的瞳孔狠狠一颤,似乎有酥痒的麻意渐次攀上了她的脊骨,停在她脑后,惹得她背心阵阵发寒。 无他,只因那血红的残月,赫然是那些密密麻麻触须构成的。 像是无数虫子的触须扭动在里头,月亮粗糙的毛边撩开的冷焰,哔啵烤炙扭出边缘的触须。 是上古献祭阵的摆法! 恐怕天地合拢之时,就是他们殒命之时! 难道只能够坐困愁城? 云舒唇侧冷开一抹弧度,转身,直接了当的问:“钟离、温迪。你们在究竟隐瞒什么?已经破局到这个地步,我觉得你们可以揭露真相了。” “不愧是界外之人。”钟离岩瞳流转,淡笑出声,“局势未定,此间事暂且不急。我想知道,你究竟推出几分真相?” 云舒:??? 嘿,卖什么关子,她这急性子!! 天道把她推到下界磨炼那么多年,也没帮她纠正过来。 现在,这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得活生生的把她憋出病来。 深呼吸几口,平了几息,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钟离转了转白玉戒指,询问:“云舒小姐,请问你是如何推测出正确的通关规则?” “对哦,云舒姐姐,我也想知道通关为什么是杀掉酒客,而不是等到六点打烊?” 他们也不知道如何通关? 云舒撩起眼,见他们是真心询问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抿直薄唇。难道暗中对抗诡异的力量不是他们? 不,一定是他们! 想了想,缓声说了自己的推理过程。 “猫尾酒馆规则八——本酒馆清晨六点打烊,请您按时离开。这句话看似是暗示撑到清晨六点,离开酒馆便安全无虞了。但换个角度想,我们分明是从外头逃到酒馆里避难的。酒馆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安全屋,起了庇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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