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纯借古讽今啊!】 被内涵了祖宗的刘家人:……那这个古,你是非要借高祖不可吗? 额,好像也确实只有他老人家,在德的方面特别容易被拿来过来内涵了……毕竟剩下的都是三代之君这个地步了。 他们压根没想到始皇帝:毕竟反秦是汉朝基本立场,谁也没想过用他来和古代圣贤明君比较。 【少康面对的处境,是夏朝的社稷为奸人颠覆,自己在艰难之际推翻了作乱之人,使得最后“不失旧物”。 而曹髦的处境难道不也是如此吗?前任的魏帝曹芳竟然被司马师废黜,司马家犯上作乱之心,简直就是世人有目共睹。他想要不失魏国社稷,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失旧物呢? 而讽刺刘邦,说他虽然能力卓绝,但品行却不足以称德,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讽刺有才能有功绩却想要造反改朝换代的司马家。 他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想要借此筛选出真正愿意赞同并支持他,可以为他所用的朝臣。】 刘彻摇头。 对于刘邦被冒犯这件事意外看得很开的孝武皇帝,对着曹髦的操作,是另一重意义上的不认同。 “这又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言辞带着点辛辣,他含着些许失望地戳破这种做法的本质: “没有足够的利益拉拢,没有实质的投靠价值。光指望利用德义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对方羞愧吗?” “真正会因此感到惭愧的人,早早就应该投入了你的麾下,或者为司马家所驱逐。而不会为此动容的人,势必也不可能因为你一句两句的讽刺,就改换门庭。” “就算司马师的去世,”他短暂停顿了一下,组织好说辞:“使得对方有人产生了动摇,可以被你拉拢。” “但是这样容易动摇、左右摇摆的存在,他们看重的肯定也只能是利益,甚至是近利,并且一旦司马家重新羽翼丰满,就势必会再度回去。” 所以不仅仅是光说这话有什么用了,这句话本身,说出来的价值都显得稀薄啊。 后世人评价他不算稚气——可是到底还是稚嫩。 明明自己的年岁也没有多大,刘彻却依旧这样从容地评判。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把最为犀利的评价咽回了喉口,没有发声。 毕竟,曹髦当时的处境,恐怕也容不得他多做些什么吧? 想到这里,刘彻也只能带着点郁闷地认下。 【可惜的是,当时的司马昭已经成功稳住了局势——或者说,应该反过来,因为司马昭已经重又稳定了局势,眼睁睁看着机会错失的曹髦,才会只能够在嘴皮子上做做文章吧。 于是朝臣们最后虽然妥协说少康为贵,却也只将其淡化为一个学术问题。没有人多开口问出一句话,甚至还按部就班地“吹捧”说他见解独到,要不要刊定流传。 真正的目的压根没达到,却还真要把他那样严重拉踩刘邦的发言广行于世啊? 曹髦是个要脸的人,于是他最后也只能兴致缺缺地说上一句,自己学识浅薄,没办法把这样的言论流传下去的,罢了吧。 二月发生的这场辩论,四月,他就被下诏,“赐大将军司马文王兖冕之服,赤舄副焉”。 他确实回天无力了。】 身形甚至还没开始抽条的少年人,他仰头看着苍天。 映着白日的眼眸里,满是接近窒息的痛苦,无力的挣扎。 【可是与其在沉默中苟活,曹髦宁愿拼死一搏。 在他生命的最后,他找来了三个朝臣——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几个是愿意忠于他的,有几个已然被司马昭收买了,也许可以说得上一句不识人吧,又或者他只是真的累了。 “帝乃出怀中版令投地,曰:‘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惧?况不必死邪!’” 于是,他亲自带着身边数百仆从,自宫内反向宫外进攻。原本应该护卫他的禁军,此刻却在“中护军”贾充和“太子舍人”成济兄弟的率领之下与他交手起来。 没有足够的人才,没有合适领兵的武将? 那就自己亲自拿上宝剑,亲自擂起战鼓,冲在第一线吧。 看着皇帝本人冲在了叛乱的一线,满是慌乱的成济面对这样的情况,连忙询问起贾充应该怎么办。 而在此时,贾充却毫不犹豫展现出了自己堪称狂悖的果决: 大家都是各为其主,曹髦固然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可是他既然身为司马家的臣子,何尝没有要为司马昭解决掉一切阻碍的决心? “充曰,杀之。” 于是当一切落下帷幕,当周围来援的士兵越来越多,知道自己终会失败的曹髦闭上了眼,对追随着自己的最后的士兵下达了放弃抵抗的命令。 他就那样坦然地,为了保全身后这批最后的忠臣,甘愿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帝曰:收仗。大将军士皆收仗。济兄弟因前刺帝,帝倒车下。” 雪白的刀刃贯穿了魏帝的胸膛,自他的背后露出一截血红的剑尖。 而曹髦张开着自己的臂膀,倒了下去。 他最初的封号,那个名叫做高贵乡公的封号,此刻却脱离了地名的束缚,显得那么贴切而仿佛褒美与预言一般一语成谶。 他在最后展现了堪称高贵的人格,给曹魏最后黯然的落幕,添上了最壮烈的一笔。用自己的血,溅染了整个两晋南北朝的史册。】 匆匆赶来的太傅,司马孚的泪水滴落在曹髦的血上。 听闻到风声的司马昭,多年来的伪装功夫一朝破防,跌落在地面的喃喃自语“天下该如何看我”,道尽了世人为何认为司马家得位不正的根本。 他试图遮掩。 于是在曹髦正式举旗之前已然被他告知了始末的郭太后,都要“发出”一封诏书,“痛斥”曹髦的忤逆狂悖,刀剑举兵是为了谋害作为他理当孝顺对象的太后。 于是他会上表,把已然死去的曹髦进一步抹黑,口头上说着遵循霍光废海昏侯的条例对他进行安置。标榜自己的“善德”,说着最起码为他以王礼下葬。 ——甚至没有旌旗的“王礼”,裴松之在注中都忍不住极辛辣讽刺,做不到就不要口头上吹捧的“王礼”。 他把直接动手杀人的成济兄弟扔出去挡刀,把完全被他控制住的郭太后用来当洗白自己抹黑曹髦的传话工具,走过一遍认罪辞让爵位官职的流程。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了吗?这样,世人和历史,就不会记住司马家上位的血色了吗? 【“百姓相聚而观之,曰:是前日所杀天子也。或掩面而泣,悲不自胜。” ——公道向来自在人心。 所以司马昭的遮掩,哪怕说过千言万语,哪怕百般作戏,甚至陈寿在《三国志》的本纪中都只敢记录了被以郭太后名义发出的“罪髦诏”,它最后都掩盖不了事情的真相。 《汉晋春秋》会写,《干宝晋纪》会写,《魏氏春秋》会写,甚至《世说新语》都会写,关键是这偌大天下世道人心都会刻下烙印: 你们司马家就是不厚道,就是得位不正。】 天幕第一次,发出了如此璀璨而夺目,接近第二个白日灼灼的光芒,耀眼到接近让人刺痛。 【两晋南北朝的时代,固然是自然环境的改易,上天都不肯让人类好过的时代。 寒冷期的气候使得农耕游牧的分界线不断南迁,于是游牧民族南下,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不断碰撞与摩擦,文明在火光与刀锋中擦拭着自己的闪光。 整个欧亚大陆都处于一个分裂动荡的时代: 罗马帝国分裂,西罗马灭亡,最后由原本身为“蛮族”的法兰克人建立起了新的王国,欧洲迈出了封建化的第一步,即将走进那个黑暗与光辉并存的中世纪。 东罗马最后优裕的荣光洒落在君士坦丁和查士丁尼的身上,当皇帝的功绩伴随着他的逝世分崩离析,拜占庭将没入它两个世纪的挣扎。 中亚的安息被萨珊王朝的波斯所取代,笈多王朝统一了印度大部分地区。 朝鲜同样处于三国时代,即便日本反而逆潮流而上,建立了统一的大和民族国家,分裂依旧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所以,在中国这段,长达四个世纪的分裂局面中,有30多个政权先后粉墨登场,统一成为了时代的变态,我们其实本不该奇怪。】 点点的鲜血,泼洒染红了画面上的卷轴。 可定睛细细看去,每一页,都是史册汗青该有的模样: 刘裕废晋恭帝,接受禅位,建立刘宋;萧道成废宋顺帝,接受禅位,史称南齐或萧齐;陈霸先废梁敬帝自立,建立陈…… 宋文帝刘义隆杀其弟刘义康;太子刘邵杀刘义隆;孝武帝刘骏杀刘诞、刘休茂、刘浑;前废帝刘子业杀刘义恭和同母弟,拘禁三人;明帝杀前废帝,孝武帝28子被诛杀殆尽,后期又杀诸弟,赐死大舅子王景元…… “宋武九子,四十余孙,六七十曾孙,死于非命者十之七八且无一有后于世者。” “宋子孙多不得其死,犹是文帝、孝武、废帝、明帝数君之所为。至齐高、武子孙,则皆明帝一人所杀,其残毒自古所未有” “明帝每一行事,帝辄先烧香火,呜咽流涕,人以此知其有杀戮” 侯景围城建业,死者相继以至于没有棺材。十余万百姓锐减到两三千,还几乎人人带病。萧衍甚至被侯景饿死,而萧衍的子孙却作壁上观,拥兵自保…… “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高门子弟竟然都熏衣剃面,敷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每天忙于打扮,但是作诗写赋却都找别人帮忙,不学无术。 王子猷不知道自己当的什么官“未知生,何知死”;王复不曾骑马,把马当作老虎…… 成汉、夏、二赵三秦四燕五凉…… …… 所有的一切,都被抹上了一笔,极浓墨重彩的红。 【可是这些政权内部的混乱,这些政权政治的崩坏,这些宫廷政变、宗室残杀、禅位造成的改朝换代都血气淋淋…… 这样的局面,司马家恐怕难辞其咎吧。】!
第104章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匈奴人凄切的悲歌,仿佛透过竹简的文字在人的耳边响彻,可他想象着对方的哭嚎与茫然,心里却只感觉到一阵痛快的欣然来。 多美妙啊,汉家几世的仇恨,终于一朝在他的手上得以血洗。 于是孝武皇帝在笑,肆意地大笑。欢畅的笑声从未央宫室的深处传出,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力量,穿过了重重的宫门,顺着风声被捎去远方。 于是站在刘彻面前,正值着意气风发年纪的少年人也跟着皇帝陛下的喜悦而笑。 他的笑从不像卫青,不是因为出身底层性情温和,哪怕被上位者看重优容,行事作风都带着些许温和含蓄的大将军那般内敛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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