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家族、官僚家族和豪强家族的三位一体,也就构成了我们所知道的士族门阀,其壮大也就逐渐开始侵吞中央皇权。】 曹操眼神平静地看着这光幕。 宦官养子之后的出身,虽然并不称得上一句光彩,让他为不少士人所不齿,却使得他的起点天然就靠近着权力的中枢,并因为家族的权势而得以与高门相交。 亲眼目睹过袁杨二家显赫一时场面的人,心思在议论起相关事情的时候,却是有些心平气和般的宁静。 所以他才要重用寒门之士,而打击那些世家子弟。 — 孙权的笑意淡了下去,几个家族的名字自然地随着天幕的论述而浮现在脑海里。 江东士族,确实是一群,让人感到棘手与烦躁的家伙。 可是他既然将政权定在了江东,不可避免的趋势就是要接受这些江东世家大族的势力与人才,继而才能够喝北边的曹操,以及有可能的西边的刘备相抗衡。 于是一时之间气压有些低沉,他沉默着按住了眉心。 “公瑾还认识些什么人才吗?” 他最后开口问着,眼神带着点期望地看向循声望来的周瑜。 那就只能坚持壮大他手底下的淮泗势力——最起码和江东那群人形成抗衡,好别让他们给他拖后腿吧! 【但是由于光武复汉导致的皇权神圣化的倾向。这些士人就算争夺中央权力,却也不会选择直接和皇帝发生冲突,一般会选择皇帝身边的外戚或者宦官势力。 他们曾经的斗争矛头是外戚。巅峰依旧是梁妠梁冀兄妹两手下,因为质帝身死,针对继承人问题与梁冀爆发了激烈冲突。 最后的结局是反对的代表人物李固和杜桥下狱并被处死,外戚集团运用暴力手段成功解决了他们。 但是随着外戚势力的减弱,宦官势力的崛起。对于自身身份意识颇为看重的士人集团,觉得比起宦官这些无根之人,外戚虽然飞扬跋扈但到底还算地位平等,于是转而和外戚寻求合作,打击起宦官的势力来。 这就是东汉末年政治史上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三国演义故事开篇的开篇。 ——党锢之祸】!
第68章 【党锢之祸大致分为两次。 第一次自桓帝手中兴起,主要的原因是当时社会矛盾激化,政治/局势黑暗,以太学生为主体,名士为领袖的士人集团,将矛盾的由头指向当时专权腐败的宦官集团。 但由于力量较为单薄,且士人内部发生了分裂,相互攻讦,斗争的结果是在宦官的怂恿之下,桓帝收系士人代表李膺,并下令郡国大捕“党人”,牵连两百多人。 虽然第二年,李膺及这些党人就最终被赦归乡里,但也禁锢终身不得任用。 等到桓帝死后,灵帝继位,依旧是皇帝年幼,外戚专权,作为大将军的窦武和当上了太傅的名士陈蕃联合,组成了外戚和士人的联盟,想要趁机诛杀宦官。 可是由于对宦官势力的赶尽杀绝,引起了其拼死反扑。在流血冲突中,因为中官手握灵帝和太后,把握了诏书,所以最终取得了胜利。】 “?” 刘彻感觉这未来东汉的政治斗争水平,已经发展到他逐渐没办法理解的水平了。 不是因为太过高深,是细究细节属实有点离谱,离谱到他都有点怀疑这是正常的皇帝,不,正常的政治家该有的操作吗? “都已经皇帝年幼,外戚专权了,”刘彻最后还是忍不住吐槽起来,“那群宦官肯定心里也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早该低调下去了吧?” 不管是外戚还是宦官,其权力本质都来源于皇帝。 当新帝继位而大权掌握在太后手中的时候,权势依附于前任皇帝的宦官势力自然会蛰伏起来——要不然之前东汉那所谓的循环与轮回是怎么上演的? 就算这一次宦官因为被皇帝封侯了,势力显得有些保障了。“那窦武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徐徐图之吗?” 最起码先把那群宦官给调离核心,好把皇帝和太后这两个他权势地位的来源给保护好啊! 刘彻嫌弃地闭眼。 【宦官重新把握住了大权,于是掀起了第二次轰轰烈烈的党锢,对士人和外戚进行政治上的追杀,终灵帝一朝,始终对士人都保持着一种压制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毫无疑问标志着中央和地方的决裂,标志着本身就与政治中央保持着相对独立的士人阶层与中央权力之间干脆的决裂。 尽管这样的割裂,之后随着黄巾起义的爆发而有所弥合,但归根到底是已经发生并且无力回天的。】 “黄巾起义?” 尽管本来就因为政治黑暗争斗尖锐的未来而头晕目眩,真正在听到了起义爆发的时候,刘秀的心依旧是一下子突然沉重下去的。 ——他毕竟是皇帝啊! 就算子孙的昏庸与不争气让他被气得喉口发烫,可是当这样的混乱最终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之时,他还是会有不愿事态如此发生的情绪。 但怎么去理直气壮地诟病起义的人呢,他自己难道不算是造反出身的吗? 于是他哽住一瞬,继而将苗头对准了那屡屡被后世人点到的桓灵二帝:“这怎么还不够昏庸了?!” “就算没有秦二世那般无道,他们俩难道还有理了吗?”刘秀不知道那几个被挑出来对比的后世昏君如何,可他觉得这有什么好比的:“别人比他们烂,难道就能说明他们不烂了吗!” 他直接一个震怒:都是昏君,还分什么三六九等? 国家都被搞砸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比其他昏君好一点,能让他的大汉活得更久吗?! 而在怒火中烧的时候,天幕接下来的论述却远比他想的更为冷酷,冷漠得,像有一盆冷水浇下,让他都不由有些怔然。 【毕竟,就像张角那振臂一呼的口号一般: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接连不断的灾异与无能腐败的政府,已然在精神上再一次打倒了汉家的天位。 上一回是王莽代汉,试图承接新受命的使命,却被刘秀击倒,于是反为汉家的皇位抹上一层神圣的光辉。】 “再一次?” 从天幕的言下之意中听出了西汉灭亡的原因,刘彻坐直了身子。 他有点狭长的眼半眯了起来,正对着那个曾经在他父亲篇章的论述中出现过的人名。 东汉是因为灾异与腐败而失去了天位,那么西汉呢? 他记得那王莽甚至为了篡代还更改了他们汉朝的正朔,这般需要理论与体系支撑的事情,协助在旁的肯定是当世的大儒——必须是儒家,只有他们能把那套名与礼的论证玩出花样来。 骨子里就透着刘家人实用主义风范的皇帝沉吟了片刻:他其实对于儒家还颇有几分好感。 这好感当然不是因为学术理论这样表层的东西,身为统治者的刘彻在乎的是那君君臣臣上下阶层分明的理念,极好地能为他所用,进一步巩固臣下与他的地位差距。 所以他继位之初就开始任用儒生,就算先前被祖母抓住儒生的把柄而制止了行动,也自信自己未来会继续重用儒家。 甚至如果有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如叔孙通对高祖一般,巧妙地将儒家学说改造成皇帝陛下想要的模样,刘彻相信自己恐怕会不吝惜于更大的褒奖。 比如专用儒术。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儒术成为唯一跻身高位的途径,刘彻相信它将会成为自己手上最锋利的刀。 可是刀却噬主,本该成为汉家皇位的拥护者的儒生,都成为了篡位者的帮凶。 ——西汉末年发生了什么? 孝武皇帝皱起了眉。 他只在乎这个问题。 【而这一回,混乱黑暗的统治阶层,甚至都不像当初西汉衰退之时,好歹能找出一个“周公”式的榜样人物,起码让底层的百姓得到稍微的心理慰藉。 全然的压迫,挣扎的痛苦。百姓分明是极容易满足的,极容易感动的存在,却活生生被这样的时局逼上了绝路。 那么他们便要露出自己的锋利来,让头顶上那群高高在上的上等人知道。 如果没有百姓的支持,那么一个国家就要走向灭亡;如果你不给百姓活路,百姓自然也不会给你们活路。】 刘秀彻底怔在了原地。 “……百姓?”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恍惚的颤抖,带着点茫然的无措。 他对百姓好吗。刘秀扪心自问算不上太差。 因为他要从中征兵,因为他要向其征税。百姓是他一统天下的力量的来源。 可是,可是决定国家兴亡的怎么会是百姓呢?! 以赤伏符受的命,又用了《西狩获麟谶》折服公孙述,对于谶讳之言堪称迷信到接近依赖的光武皇帝,在难以置信中,艰难地听明白了后世人的不屑。 怎么会不是天命呢?怎么能够不是天命呢! ——那他兴复大汉的天命,又该从何处来呢? 【从安帝时期的张伯路活动于沿海九郡,到顺帝时期的章和纵横四十九县;从幽燕到岭南,从凉州到东海,从几百人、几千人扩展到几万人、十几万人,浩浩荡荡的斗争,八十余年间史书记载的就有上百次的暴动。 “小民发如韭,翦复生;头如鸡,割复鸣。” 东汉统治者采取的镇压手段,不论是皇帝本人还是外戚宦官当权,就连自诩“为国为民”的士人集团,面对这样的局势都是极残酷的血腥镇压。 血淋淋的下场是摆在起义者面前的,政府一遍遍的用威压,用强权,用敕令,试图将他们重新驯化成温顺的绵羊,继续为他们的私欲被榨干出最后一丝的价值。】 它说得太直白,太赤/裸,太尖锐了。 仿佛将所有的一切委婉切碎开来,暴露出其下腐烂的本质。 如果这番话是暴露在天下人眼中,会掀起何等的暴/乱啊!它怎么能将他们这些人说得仿佛一文不值呢! 但是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沉默,哑然无言起来。 因为太精准了,撕破了所有的伪装与掩饰,让他们试图的反驳,都带上了一点无法言说的堵塞。 而天幕还在继续。 【——但是人民只会嗤笑。 “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 在东汉末年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之中,呼啸如山的是坚定不移志不可摧的声音,是人民发自肺腑的呼喊,是一个个“人”最完整的人格诠释。 所以黄巾事起,才会真正天下为之响应,才会真正四面八方应者声起揭竿而反,信众多达几十万,遍布八州,才会有黑山以继,渠帅身死而黄巾不灭。 张角病死,张梁阵亡,张宝败死。血腥的报复跟着汉军的刀锋降临在农民的头上,是血流成河的屠杀,积尸封土,筑为京观,剖棺戮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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