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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鄙视战神这个称呼半点不掩饰，眼神上上下下扫着启王那严重走形的身材。 云昭，其实有十年没发生过战事了。 那时候先皇都还在呢！ 或许启王当年也是打仗的一名好手，如今……也被养得肥头大耳，酒囊饭袋的，“战神”的名头反而越吹越响。 特别是孙武成了启王，先皇死后，记忆中这人的身材一年一个样。 估计上马都困难，大刀还提得动吗？ “依太后的意思，这批火药也不能交给兵部？”姜成峰捋了捋胡须，有些奇怪。 这太后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也想得到这批火药？ 柳芸理了理袖口的凤凰纹：“哦，兵部有什么样的人才，知道怎么使用‘黑火药’？” 不少人都快被柳芸给绕晕了。 好像谁都不敢说自己懂，不然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触犯法律。 可若是不懂，又没有要火药的理由。 太后就是仗着这玩意儿失传已久，又有法典规定，不让旁人沾手啊！ 姜成峰皱了皱眉，发现太后占了先机，他竟然找不到漏洞可以反驳。 沈丞相若有所思：“太后娘娘，这好像是长公主的皇庄，东西也在皇庄发现的，如此决定去向，貌似有些越俎代庖吧！” 柳芸瞥了一眼，这会儿要强行解释划分了？ “丞相的意思是，这批‘火药’是属于长公主的？” 悄咪咪的谁都没发现还好说，大家都知道了，长公主敢收吗？ 这玩意儿除了官方和皇帝，谁拿都不光明正大。 她好不容易才将兵部的路给堵住了，那就只留下皇帝。 想来，东西若落到皇帝手上，应该不属于居心叵测之人吧，完成任务该没问题。 沈丞相一噎，避重就轻也没糊弄过去，太后严谨的逻辑惊到他了。 情况看起来不妙啊！ 三大辅臣对视一眼，也发现太后的目的，要把黑火药给皇帝。 可他们怎么甘心？ 皇帝拿了不等于太后就能拥有？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威胁啊！ 无论如何也要试试，最好谁都得不到。 徐家众人发现锅横飞而来，连忙让徐麟作为代表发言：“太后娘娘说笑了，这批火药不知道埋在这里多少年，皇庄本就是先皇赐给公主的，原本属于无主之物。” “自然归属于云昭，公主也无权管理。” 柳芸瞥一眼徐麟，这也是一只狐狸。 有本事别说属于云昭，直接说属于皇帝啊！ 不过是不站队，扔出来让他们争而已。 沈丞相也略微不满：“不管怎么说，黑火药都是战略物资，该如何分配使用都是朝堂之事，太后娘娘，你身为女人，无权过问。” 玛德，又来了。 一股无名火气直冲脑门，柳芸眼神一冷，直接放大招：“沈大人，你张口后宫不得干政，闭口女人不该管。” “哀家怎么就觉得你这么看不起女人呢？” “听说沈大人和沈夫人伉俪情深，莫非只是对外？回到丞相府，沈夫人是不是活得还不如一个奴婢？” “还有沈老夫人，当年也是女中豪杰，须眉女子不弱于男人，这才供养出了沈大人这样一位百官之首的人物，怎么……沈大人打心里看不起沈老夫人，觉得她不该以寡妇之身撑起整个家，抛头露面丢脸了？不该好好将沈大人供养出来，位极人臣？” 搞女性歧视这一套是不是？ 她就拉他娘出来溜溜。 沈丞相的一生可励志得很，父亲早死，母亲拉扯大的乡下穷小子。 一朝科举得探花，迎娶白富美沈夫人，入官场的起点比任何人都高。 然后一点点获取先皇的信任，成为丞相，乃至成为辅臣……无论是谁都只剩下佩服和向往。 沈镇元，活成了许多人希望的样子。 吃瓜众惊呆了，很多人嘴巴都张成圆形，久久合不上下颌。 打人专打脸，太后不仅离间人家夫妻，还要打碎沈丞相孝顺的帽子。 沉重到沈丞相都不敢接，怕被压死。 沈镇元脸黑如墨，呐呐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还有些心慌的看向沈夫人。 可沈夫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让沈镇元一颗心越来越沉。 他自然不是看不上女人，他最崇拜自己的娘，也最爱自己的夫人。 当年都以为他是穷小子运气好才攀上了沈夫人，实际上他们俩有一段别人不知道的相知相惜的故事。 只不过这段美好的爱情中也有阴影，那就是景贤妃母亲的出现。 后来因为景贤妃母亲的死而暂时搁下，可太后一席话真踩到了痛脚。 沈丞相有些慌，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堵太后的话，以往都是无往不利的。 怎么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呢？ “哼，强词夺理，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有人嘀咕，暂时替沈丞相解了围，却引起了柳芸的注意。 “谁？出来说，圣人有云，是让你们背后道人是非，敢说不敢当的？”柳芸淡淡的说道。 众人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后表情都异常精彩。 原本置身事外的沈夫人也抬起头，有些动容。 “在下叶似竹，清国公之子。”少年腰背挺直，拥有与生俱来的一丝傲然。 清国公？柳芸狐疑了一瞬想起来，扫了一眼沈夫人。 哦，沈夫人的娘家人。 当年先皇那么信任沈镇元，清国公可没少出力，现在不显山不露水，就是把沈镇元推在前面。 “哦，叶家的孩子？你是要参加会试的举子？”柳芸缓缓的问道，好似语重心长的长辈。 沈镇元脸色不是很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柳芸只是单纯的询问，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然而，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每次太后挖坑的时候都很平和。 连他们都屡屡中招，何况叶似竹这样的毛头小子。 第89章 最离谱的理由 叶似竹挺直了腰腹：“是，不过，这跟家世无关。” “叶某只是觉得太后娘娘这些话未免有些偏颇。” 柳芸眯了眯眼：“噗，哪里偏颇？说说看。” “咱们云昭提倡纳谏，畅所欲言，方能盛世昌隆。” 叶似竹仿若得到了批准：“沈丞相的意思分明是说太后娘娘交出了玉玺，就不该管朝政之事，何曾对女人不屑了？” “更谈不上看不起夫人，对母亲不孝，太后娘娘这难道还不是胡搅蛮缠？” 柳芸挑眉，似笑非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是什么意思？” 叶似竹仰着头：“不过是感慨，世风日下，字面上的意思。” 闻言，沈丞相和沈夫人脸色一变，顿觉不好，可已经来不及阻拦。 果然，柳芸立刻发难：“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这句话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这么曲解圣人之言，清国公知道吗？” 叶似竹脸色涨红，瞬间败下阵来：“你，你……” 柳芸嗤了一声：“如此无礼，难道还要殿前失仪吗？” “太后娘娘，小侄不过是个孩子，偶然失语，还请太后海涵。”沈夫人不得不开口：“太后如此得理不饶人，未免有些欺负小辈了。” “孩子？”柳芸一阵打量：“已过弱冠了吧，哀家看着，平日里沈丞相不就是这么跟皇儿说话的？屡屡让皇帝无力反驳，难道这不是云昭长辈照顾小辈的一种方式？” 玛德，人的本质果然都是双标狗。 她才刚说一句就跳出来了，三大辅臣每次用大义欺负小皇帝和原主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讲讲道理？ 沈夫人：“……” 太后怕不是吃了火药的，一张嘴怎么这么爆？ 见夫人吃瘪，沈丞相挺身而出：“太后娘娘，咱们在说火药的事，跟孩子无关，娘娘莫要顾左右言他。” 柳芸冷笑：“哀家也不想言他，哀家只是替云昭的科举感到悲哀，连圣人之言都不能理解的人能成为举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姜太师，你觉得呢？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举子，岂不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你们这是合伙来欺负哀家不懂圣人之语呢，还是对这样的科举都视而不见。” 叶似竹？嗯，好样的，果然有竹子韧性，甘愿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她早就关注到科举之事，一直没找到突破口，叶似竹跳出来再合适不过的。 扯到科举，全场一片沉默。 女人不敢插话，一群读书人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猫腻，哪敢乱说？ 所有人看着太后凭借一张嘴大杀四方，将三大辅臣压得开不了口，他们又有什么本事什么背景插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平日里用来辩驳的话，到了太后耳边都能让太后占了理去，这就离谱啊！ 若是让柳芸来解释，那纯粹是大男人主义视角，偏偏要用圣人之言来彰显优越感。 不好意思，大多数用来吐槽女人不该管，不该这样不该那样的，被曲解的圣人之言她都有好好去了解过。 心里不服气啊，就想着这么鄙视女性，引发社会矛盾的还能成为圣人？ 难道圣人就不是圣人他妈生的？ 他妈不是女人？ 结果一了解，好家伙，人家圣人根本不是那意思，都是后人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才曲解过来的。 不过是欺负女人不懂而已。 姜成峰无奈，略微示弱：“太后娘娘，这科举之事，我们可以查，有些浑水摸鱼的确实该清理清理。” “不过，今日之事，还得先处理了。” “黑火药危险，皇上年幼，交给皇上，这挖出来有何意义？这些火药见了天日，只怕也放不久了。” 小皇帝还在震惊母后的大杀四方，句句能反驳得对方哑口无言。 突然被姜太师cue，还内涵他得了火药就暴殄天物的意思，顿时不开心了，挎着一张脸。 柳芸可不会被随便忽悠：“查？好啊，这件事就交给姜太师了，什么时候查出一个结果，好歹告知哀家一声。” “免得哀家以为云昭科举选出来的人才，连四书五经，常常耳闻的圣人之言都不懂，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 “皇儿，你说呢？” 看了皇帝一眼，要你这一国之君何用？ 这种时候不开口，还待何时？ 皇帝终于聪明了，连忙接话：“对，姜太师，来年开春就是会试了，朕原本也是很期待的，现在这么一看，朕也不确定了。” “这事儿，姜太师接不接？” 叶似竹是沈夫人娘家人，清国公的嫡子，一旦查起来，就凭今日所说，必当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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