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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上来时，我正守在魈床边。 怕打扰到他，我和帝君切到了单独的频道上交流。 ——帝君，魈是不是还缺个家长？ ——魈的家长不会被区区丘丘岩盔王吓得惊慌失措发出尖叫，白日梦适可而止。 ——抱歉，不开玩笑了。但是那可不是一般的丘丘岩盔王，魈都被它打成了这样。我想……与那黑雾不无关系。帝君对于黑雾，可有头绪？ ——先不说这个。三秀儿，你沾染了许多业障，可有不适？ ——没有，完全没有。 我伸手在帝君面前翻转一番。 ——侵蚀对我甚至留不下痕迹。 帝君轻舒一口气。 ——还好，果然如此。 ——果然？帝君您在隐瞒些什么？ ——是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唔……那，帝君，黑雾究竟是什么？ ——是集中起来的高浓度业障，浓度前所未有的高，所以形成了与普通业障不同的黑雾。它们在那里集聚，可能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可能是被人驱赶。魈身为业障的容器，本来已近临界，又在业障泛滥之处搏斗，没有被侵蚀发狂，已属万幸。 ——方才帝君说，魈是“容器”……？ 帝君的神色沉重了。 ——这么说有些不妥，但他确实承担着这样的职责。这次的事态异常，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畴，‘容器’甚至有了破损。幸而三秀儿你在一旁分担了些，才没有太糟。不过…… ——不过？ ——下次喊帝君不要喊得那么大声，我和魈不同，喊得再大声也不会立刻赶到。
第14章 投喂魈鸟（3） 魈是个命很硬很硬的长生种，大概。 别看他现在这么招人心疼，但他可是仙人，如果不对他用点小把戏的话，今天他就能醒过来，醒过来让他拿到和璞鸢，他就能继续出去干架。 拖着他那副折断了好几处骨头，外伤内损，被业障侵袭到近乎失控的身体。 当然，这是帝君的说法。 帝君现在就跟鞋底上长了钉子一样钉在魈的房间里，用帝君的话说，“眨个眼的功夫魈就会连人带武器消失。最近他收敛了些，稍微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下盯着他一点为好。” 一边说，帝君一边把和璞鸢藏了起来。 ——帝君，你现在是在照看孩子，对吗？ ——如果这能让你方便理解，那便是如此。 行吧，看在我是你同事，发神之眼还要找你充元素的份上，我就帮你去跑腿好了。 跑腿，包括但不限于找药、煎药、找金发旅行者发放清理魔物的委托，以及给魈做饭。 还好我现在是人形，如果让菌子跑这种程度的腿，菌子进化成中等大小的有腿的陆行岩本真蕈，都不够跑的。 ----- “所以，你是谁啊？为什么你能替钟离，还有魈，发布清理魔物的委托？” 金发旅行者，和被称为派蒙的白色会飞小生物顺着委托找到客栈的时候，我正搬着个盐做的小板凳，坐在药炉前面看火。 对他们两个来说，我是个生面孔，因而两人都皱起了眉，谨慎地思索了一番，派蒙才大胆地飞上前来，向我询问。 “你知道璃月港的胡三秀吗？” 我反问派蒙。 “胡三秀？那不是钟离最近弄来的蕈兽吗？难道说，你……” 他们都说派蒙是个笨蛋，但派蒙这一点就通的架势，完全不像他们所说…… “……你是胡三秀真正的主人？！一位养蕈兽的仙人，钟离的朋友？” “……” 当我没说。 你这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仙人能有鸟兽的形态，就不能有菌子的形态吗？ 但我懒得同她解释。 “小家伙猜得不错。你可以叫我，访机遇缘真君。” 顺便给自己随口编了个仙号。 “哦……知道了，芋圆真君。” “……事先说好了，你叫我芋圆，我也不会给你做芋圆。”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 唉，派蒙确实是个满脑子都是食物的笨蛋，金发旅行者也确实是个哑巴，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行了行了，长话短说。这两日荻花洲附近有些异动，魈受伤了不能及时清理魔物……” “什么？！魈受伤了？” “嘘，小家伙，你小点声，别人都听见了。学学你的金发同伴。” 派蒙叽叽喳喳起来的声音真是堪比我昨晚那丢人现眼的尖叫，我被震得耳朵疼，竖起手指示意派蒙像旅行者一样闭上嘴。 “总之，魈受伤了，这段日子没办法执行清理魔物的职责，所以要委托你们来确保北至石门，南到巨渊的商路安全。” 我摸向口袋，掏出一把亮闪闪的石头。 “我会支付你们足够的报酬。” 那一瞬间，我看到旅行者眼里亮起了坎瑞亚人一样的星星，眼泪从他的嘴角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帝君告诉我，只要付给旅行者足够的摩拉，就算提出一些离谱的要求，旅行者也会去全力完成。 如果交付的不是摩拉，而是这种亮晶晶的石头，就算让旅行者去把天理抓出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每天清理魔物不需要支付很多原石，60原石足以。 帝君在我掏出一把原石的时候，恰到好处地传讯提醒我。 这种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的，叫做原石的亮晶晶的石头，我们每个调配员都有很多，好像是发一颗神之眼就会获得一些。神之眼发的多的那几个，手里的这种石头多到能拿来盖房子。 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占地方的石头交给喜欢它的人，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如果旅行者能代替魈的职责一个月，我会每天付你60原石。” “诶？一个月？魈……他伤得很重吗？” “以仙人来看，倒也不能算很重……吧……”不了解仙人体格的我，谨慎地斟酌着用词，“但是总得让他休养一段时间，免得落下病根。就他那个性格，想让他休息，就只能抢走他的工作咯。” “那这么说，旅行者得把肉眼可见的魔物都清理干净，这样的话60原石会不会太少了？”谈价似乎刻在了派蒙的DNA里。 我一时语塞。 我哪知道这玩意市值到底有多少？ ——旅行者在冒险者协会忙碌一天完成四个委托，一共也只有60原石入账。 帝君则不慌不忙地提醒我。 “据我所知，这是市场价。”有了帝君的提醒，我底气也足了。 “但是，从石门到巨渊，这距离也太远了！” “实际上没有那么多的怪物啦，魈上仙平时工作很努力的。旅行者只要在完成其他委托的时候顺便清理一下刚搬过来的魔物们就好了。而且，清理过程中的所有宝箱，都是你们自己所有的哟。” 旅行者大概早就动心了，我一说完，他便越过派蒙，答应下来——看起来，他确实不会错过任何能拿到我手里亮闪闪的石头的机会。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额外的委托。” 我捏出一个盐制的小桌，放下手中的原石，转而掏出一张药方。 “每天黄昏前将上述药材依照上面所需用量送来，20原石。” 反正我不缺原石，采药这种纯跑腿工作，还是外包出去的好，尤其药方里居然还有琉璃百合这种我碰不得的东西，煎药的时候还好说，采药的时候要是闻到了，迷失在了荒野里，可就有意思了。 旅行者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这两个委托，但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望向楼上，一脸欲言又止。 “魈……他现在在阁楼上吗？”旅行者终于证明了一下自己不是哑巴。 “在的，帝君也在。” 我转回药炉前，滤出二煎药汤，与头煎药汤混合均匀，分成两份盛在容器中，而后交给旅行者一份。 “你如果要去看他，不妨帮我把这份药带上去。如果魈醒了，便让他先把药喝了。” 而后我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那，芋圆真君你要去做什么啊？” 派蒙问道。 “去煮点芋圆。”
第15章 投喂魈鸟（4） 我必须得强调一件事，那就是我不会做芋圆。 我没跟帝君出去吃过几次甜品，璃月港的甜品种类又多，每家饭馆酒楼都有自己的特色点心，所以我压根没见过芋圆，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它的存在，那东西是圆是扁，我一概不知。 （知道的话，也不会取这个仙号了） 所以我只是走进厨房，让言笑煮一碗放芋圆的甜品。 “楼上那位会喜欢吗？” “嗨，楼上那位除了杏仁豆腐，啥也不喜欢。” 在言笑的建议下，弄了半天，我还是端着一碗洒了桂花糖蜜的杏仁豆腐上了楼。 改天得弄个自动石磨，帮言笑磨杏仁磨得我手都麻了。 我上楼时，旅行者刚好下楼，在楼梯上，我与他擦肩而过。 看他和派蒙都满脸忧色，我忍不住问他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魈他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旅行者这次没让派蒙做嘴替。 “D（注意到周围有人，把帝君二字憋了回去）……那个人告诉我，是高浓度业障，幸而爆发地点不在交通要道上，还可以逐步处理。” “难道是璃月境内的地脉又有异动？” “具体我不清楚，不过事态还可以控制，魈也不会有事。” “真的吗？” “真的，有他在你就放心吧，快点快点，清理魔物去，你不想要原石吗？” ——以我对帝君的了解，他再怎么疏忽，也不可能让这根独苗苗折掉，帝君如今表现淡然，那就是没事。 我三两句话打发走了旅行者，端着杏仁豆腐上了阁楼。 ----- 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我推开门就看见帝君在给魈喂药…… 怎么说呢，那么大只的帝君坐在床边上，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举着药匙，尽管魈已经尽力坐起身，但是两者的体型差让帝君还是得俯下身去，才能和魈平视。 再加上魈还是破破烂烂的状态，身上披着宽松的睡袍，睡袍下的身体打着绷带，胳膊上绑着夹板，眼神有一丝迷茫，几分恐慌，表情也有些怪异，说不出他是在紧张，抗拒，还是单纯的在咬牙忍耐疼痛…… 就，很有一种坏大叔在强迫无辜少年喝一些少儿不宜的药的即视感。 我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偏偏帝君和魈又都无视了我，一个温柔地给人喂药，一个勉为其难地一口一口把药吞下去，连视线都不带歪的，就好像站在门口的不是一个白发大姐姐，而是一朵没有灵智的普通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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