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百官都不愿意让她当太子。 连外公家的嫡长子都不愿意为了她入仕为官,成为她在朝堂上的助手,那些与她非亲非故的官员,更不可能从她身上看到平步青云的希望。 什么古往今来没有女子为太子,没有女子为帝,说白了就是她没有足够的力量。 父皇要封她做太子,却没有事先为她组建一个和朝堂有关的东宫,可见这封她为做太子的决心,并不坚定。 或者说封她为太子的心思是最近才有。 百官没有在父皇面前低头,就是因为他们了解父皇,他们知道如果父皇碰了壁,他就会退缩。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留在京城。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父皇碰撞的墙壁,这个对她充满敌意的京城,也不适合她发展自己的力量。 既然文官那边暂时插不进手,那就从武官入手。 谢秋莳在夜色中坐上周府前往边关的马车,三表兄周浩安亲自为她驾车。 在周府读书一年也不是毫无收获。 谢秋莳撩起车帘向外看,周府的大门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外公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他一边拦着嫡长子效忠于她,一边又让嫡次子成为她的第一个心腹。 或许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处事之道。 周府将嫡次子放在了她身边,那么更为优秀的嫡长子,又要去辅佐谁呢? 还有周家二姐姐,去年一见后,她就闭门不出,如此养她大家闺秀的名声,赢得众人称赞,她又是想要携此盛名,找一个什么样的亲事? “长安,你要是累了就直接在车里休息,我铺了许多软垫子,不会磕到你的。” 周浩安在马车外同谢秋莳说话,他说话时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喜悦。 此刻他还在为逃离周府,前往自己心心念念的边关而高兴,这是他十六年人生里最为自由的一刻。 谢秋莳笑了,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又何尝不是她人生里最自由的时刻? 只是这自由,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马车在夜色中狂奔,车厢上插着的火把忽明忽灭,前路并不真切。 在这个夜晚,沈灼灼说服了父母,父母给了她一件信物,还有家中仅剩的二百文钱。 明日一早她就要出发,先往南走一座城,到平县去找她大姐,拿上大姐这个月的月钱,直接在平县买上参军的东西。 是的,入伍参军要自备装备,她若是买的东西够好,凭着一身力气,参军后就不必从炮灰做起,能正儿八经的当个小兵。 只要第一场战役中她能砍下敌人的头颅,立上个功,她就能正式开启自己在军中的升职之路。 关于杀人,沈灼灼其实内心一直存在着不确定,但是她身处古代的环境,还是在一个非常危险的阶级里。 身为一个没有恒产的普通百姓,并且是个女性,她的人身安全没有任何保障,想要活下去很容易,但想要活得好就非常不容易了。 杀人并不仅仅是杀人两个字,还代表着她只有杀人才能获取通向更高阶层的阶梯。 沈灼灼生活在现代安稳的国度,从小到大都没有杀过人,逢年过节倒是杀过鸡,不算手无缚鸡之力。 在没有杀鸡前,沈灼灼也做过心理建设,亲手将一个生命送到结尾,那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她要为自己做新的心理建设了。 在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间,沈灼灼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为自己获得的一切付出代价,抛弃一部分现代构建出的价值观。舍弃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理念,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平县是一个相对繁华的城镇,这里有一条水路,可以直通南边,另一头则往北而去,沈灼灼可以选择坐船往燕门关,这样可以更快,而且还可以少一些陆地上的颠簸。 在没有橡胶、马路、减震器的古代,坐车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沈灼灼宁愿去船上晕船,也不愿意坐车走。 从沈家村出来到平县,路费花了十文,进城要了两文钱,今晚要在平县留宿,沈灼灼没有选择客栈的通铺,她现在确实没钱,但她不能这么省钱,通铺环境太差,不利于她换装。 花了二十文买了一间下等房,住宿的钱比路费和进城费加起来都要多,目前沈灼灼手里还剩下一百六十八文。 等把身上简单的行李放好,沈灼灼就走出了客栈,到大街上去了,街上来往的行人大多身着布衣,麻布做的衣服,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补丁。 比起那些行人,身上衣服没有几个补丁的沈灼灼,看上去反倒像是比较有钱的那个。 实际上沈灼灼的衣服是今年年后刚做的,她身上只有这一件比较好的衣服。 这还是孙翠花怕沈大丫过年回来,发现月钱都在她这个奶奶手里,没花在沈大丫的父母妹妹身上,以后不愿意送钱回来,才出钱买了几尺布。 沈灼灼来到平县之前,还以为平县有多么的繁华。 毕竟在来往的人口中,平县是附近最为热闹的城镇,可是当她真的走在平县的街头,却大失所望。 平县人确实比底下的乡村要多,但也仅限于人多,道路上铺了些许青石,小路还是土路,所有的建筑都蒙着一层土黄色,来往的人中也很少有人身着亮色的衣服,偶尔会有驴车,牛车和马车走过,数量极少,尤其是马车。 大多都是牛车。 这和沈灼灼在电视上看到的市井街头完全不一样,灰暗的颜色让人心情很难愉快。 所以沈灼灼转了两圈就没了兴致,她干脆去询问他人,沈大丫所在的府邸怎么走。 “你问曹府?那还不好说,你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走到街的尽头,最大最气派的那栋宅子便是曹府。” “多谢告知。” “小郎君,你若是去寻亲,就绕过前头的大门,到西侧的偏门去,你若是到府上找人,便直接往南面的小门去,大门口不是咱们这种人可以去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沈灼灼看上去很有礼貌,好心人便多叮嘱了两句,省得沈灼灼到时候得罪了曹府的看门人。 曹府乃是平县,甚至整个青州数一数二的势力,宰相门前三品官,狗仗人势,曹府的下人向来嚣张跋扈,若是一不小心招惹了,讨一顿好打,也没处去说理。 路人语重心长地叮嘱,让沈灼灼心中一惊,曹府竟然如此势大,连路人都知道他们不好招惹,那沈大丫在这样的府邸中做奴婢,平日里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越是大的宅子越是有更多的阴暗,从《红楼梦》中就能窥见一二,沈灼灼是越想越心焦,她又谢了一遍好心的路人,随后便往南边的小门而去。 南侧的小门是曹府下人出行的后门,大多是用于采买,沈灼灼过去的时候,后门正好开着,有几个身穿仆役服饰的人在搬运货物。 旁边则站着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女子,看上去三四十岁,那女子头上戴着银钗,手上套着玉环,好一派大户人家的打扮。 只是衣服颜色稍显暗淡,瞧着不像是正经主子。 第6章 婚约,沈清瑶 沈灼灼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包,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她的痊愈速度超出普通人数倍,还好已经离开了家,否则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想来以现在的模样去见沈大丫,沈大丫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 沈灼灼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妇人跟前。 “这位夫人,您是曹府的夫人吗?” 正看着几个奴仆搬东西的女子一惊,“可不敢称夫人,老奴不过是府上一普通的奴婢 ,这位小女娘,可是有什么事?” 她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上脸上带笑,显然沈灼灼这句夫人取悦了她。 如果沈灼灼这句话没有让她高兴,她肯定不愿意搭理沈灼灼。 “我是乡下来的,在我们那儿,像您这样穿着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而且您这一身通身的气质,实在是让人瞧不出为奴,说是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也不为过。” “哈哈哈哈,小女娘可真会说话,你今日既然来了南门,想来是寻人的,你要找谁?尽管说来!老奴一定帮你找来!” “多谢这位夫人!” 沈灼灼虽然没有出校园,但是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比那些在社会上打拼好几年的大学生都要强。 因为她从小没有父母,上了高中之后,便一直在外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她入读社会大学的时间很长。 而且因为没有学历,找到的工作都比较一般,在那种工作环境里接触到的人形形色色,如果不会说话,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沈灼灼随后跟这位自称曹府老奴的姑姑说了下沈大丫的身份,因为并不知道沈大丫入府后是否更换了名字,所以沈灼灼说了沈大丫的原籍和原名。 在沈灼灼等待姐姐出来的时候,半夜赶到驿站的谢秋莳醒了。 这是她睡得最不安稳的一觉,她从来没有在京城之外的地方留宿过,也没有半夜办过入住,更没有在如此普通的驿站里睡过觉。 所有事情在她眼中都很稀奇,昨天她入睡都很困难,实在是过于兴奋了。 睡得太晚,故而醒来时已经很晚,这一起床,谢秋莳才发现竟然到下午了。 “流苏。” 谢秋莳轻唤一声,一直守在她床前的流苏立马回了一句。 “公主醒了,可是饿了?奴婢这就叫人传膳。” “出门在外,你直接喊我女公子便是,莫要提公主二字,以免叫他人注意到。” 她是乘坐周家的马车出城,对外的身份则是周家的远方亲戚,就连周浩安都不会向外透露自己周府三公子的身份,更不要说她这个公主的身份了。 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将马甲捂得严掩实实。 “是,公、小姐说得极是,奴婢会同其他人说明白,不叫他人坏了小姐的大事。” 流苏一边说着一边为谢秋莳端来早就备好的温水,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不必一直烧水温着。 简单的洗漱过后,饭也已经备好了。 时下的人比较习惯一天吃两顿,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第二顿饭的时间。 周浩安也已经醒来,此刻先入座等谢秋莳用膳,按照礼节来说,他不应该先入座,不过出门在外,谢秋莳公主的身份不能用,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不光破了用膳的讲究,还破了食不语的讲究。吃饭的时候周浩安自然开口,直接在饭桌上跟谢秋莳商量起来。 “照现在的速度,四五天之后咱们就能到燕门关了。” “四五天?那么久。” 谢秋莳有些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她将嘴里的饭全部咽下,谨慎开口。 “这还是坐了船,如若不坐船,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路上不太平,路也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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