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谢秋莳是什么绝世大反派吗? 明明她们只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想做的事,尽所能的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罢了。 “阿灼,他们说的话都不算数的,在我看来,你与太子,皆是这世间少有的女儿,吾辈楷模,我也想像你们一样,有明确的目标,有为之努力,奋斗不停的决心。” “从来都是劝人易,知行合一难,我可算明白这话的道理了。”沈灼灼耸了耸肩膀,彻底将那群人的议论声抛之脑后。 方楚星与沈灼灼对视一笑,“回去吧,想来此刻报喜的官员,已经到沈府了。” 此刻沈清瑶已经在接待报喜的官员了。 盛京就是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报喜不会从最后一名开始,而是直奔第一名所在的地方。 不过报喜的人本来就不是一波人,有的人住的近,有的人住的远,得到消息的时间就不一样。 所以纵使这一波官差是第一批出来的人,到沈府的时候,也不算太早了。 沈府距离贡院实在是有些远。 于是等沈灼灼和方楚星回来的时候,门口只剩下几个还在捡铜钱糖果的小孩儿了。 “没想到还是回来晚了,不过等之后状元那一天,我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沈灼灼完全不在乎自己错过了报喜的官员,反正他们也不会只来这一次,等她高中状元,她还要去游马巡街呢! 沈灼灼这边儿傻乐呵,宫里的氛围却不是很好。 谢秋莳本来想今天出宫到沈府,与沈清瑶一起等报喜的官员上门,结果今天她刚下了早朝,就被凤仪宫的宫人拦住了。 皇后有事要召见她。 谢秋莳本以为皇后是想问问她之前遇刺的事,谁知到了皇后宫中,皇后一字未提,不仅如此,皇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谢秋莳将太子之位让出去。 “母后,你说什么?让出太子之位,让给谁?” 谢秋莳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懵了,什么叫做让出太子之位!太子之位是个她可以随意出让的东西吗? 因为当时整个人被震惊到思维混乱,所以谢秋莳回问的问题,听上去情绪很稳定,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真实情况是人已经麻了。 “谁都可以。”皇后的回答让谢秋莳更加震惊。 “为什么?母后明明知道,女儿的处境有多么为难,太子之位就像是和氏璧一样,如此珍宝,人人觊觎!” “正是因为它是和氏璧,所以才要扔了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道还要母后说一遍吗?” 皇后其实也不想这样做,太子之位谁不想得到呢?让自己的女儿登上皇位,成为那千万人之上的皇者,是何等的荣誉! 可如果让女儿登上皇位的代价,是所有亲人的性命,又该如何抉择? 皇后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但她确实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长安,周家如今繁华锦簇之下,是烈火烹油的场景,周家很难再进一步了。” 皇后走到女儿身边,伸出手来,想要将女儿抱在怀里,目光在注视到女儿头顶冰冷的珠翠时,动作也停止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女儿已经长得比如她一般高了,是个大姑娘了。 再也不是那个会伏在她的膝前,用软糯的声音与她撒娇的孩子。 “以前,母后觉得你应该找个优秀的世家子弟成婚,过举案齐眉的日子,魏王狼子野心,不能成为皇帝,最后你成为皇帝,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你,和你的舅舅他们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不必多么辉煌,只需要平安就好。” “如果手中不能握有权力,掌控自己的未来,又何来平安?” 谢秋莳之前刚回到宫里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 三年前她离京时,皇后还在帮她考虑,究竟找哪一家世家子弟联姻,能够巩固她的地位,让她与魏王有一争之力。 结果三年后她回京,皇帝不止一次提过让她选夫侍,皇后却没有一次提过,甚至皇帝如果在她面前提及,还会被皇后两三句打发,转移话题。 那副模样显然是并不想,叫她后院多添世家的人,联姻本是最坚固的盟友契约,没了联姻,谢秋莳想要拉拢他人,会更加困难。 皇后出身世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就是故意在阻止此事。 仅仅是三年时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皇后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秋莳在立太子的旨意传遍天下之前,就想要找皇后好好聊一聊,结果立太子的旨意比她想象中更快传开,之后谢秋莳忙于政务,更没有时间找皇后聊天了。 这么想想,今天被皇后叫到凤仪宫,倒是合了谢秋莳的心意。 “长安,母后只想让你们平安,别无他求。” 皇后眼神复杂地看了谢秋莳许久,最后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像是从心肺里掏出来的真心话,谢秋莳也认同她是真心,但就是因为真心,所以谢秋莳完全无法接受。 “为什么?母后是这样,周家也是这样,舅父他们一直不肯好好支持我,都是为了所谓的保平安吗?父皇不会做出糊涂事!” 皇帝就她一个女儿,皇后跟在皇帝身边将近二十年,周家自打大庄立国,就一直兢兢业业为皇室的权力添砖加瓦。 太后死后,太后的母家早就已经衰落,对于皇帝来说,周家这群人是他在世上最为亲近的一群人了。 他们不光利益一致,血缘和亲戚关系很近,自小就认识,感情也非同一般。 这种情况下,皇帝怎么会动手! 谢秋莳对此很有信心,她不认为皇帝会害周家,因为完全不符合人的想法,不符合人的逻辑。 可是皇后不这么认为。 她和皇帝同床共枕二十年,她是世界上最了解皇帝的人。 皇帝到底有什么心思,她比皇帝自己都能更早明白。 三年前,皇帝还没有这个心思,是在这三年里,准确来说,是在周浩安在边关屡立战功,很快就从一个小兵,变为游击将军开始。 在周家的声音在盛京一天比一天强大开始。 皇帝他动了杀心。 可是他一直没有动,皇后不知道皇帝是真的理智束缚住了心,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些话她不能跟任何人说,说出去,她没有真凭实证,反倒容易给皇帝送上发难的理由。 夫妻一场,到最后却暗自戒备对方,成为仇敌,皇后不知道这种苦闷该与何人言说,她听着外面对太子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看着谢秋莳为了站在朝堂上,付出的努力越来越多,人越来越疲惫,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难受。 到底怎么办,才能找到一个不会有任何人付出伤亡代价的结局? 皇后不知道。 她劝不了谢秋莳,谢秋莳见皇后一直看着她,眼中含泪,却什么都不愿意说,终是耗尽了耐心,起身行礼离开。 离去前,谢秋莳问皇后。 “母后知道,前段时间女儿真的遇刺了吗?在黑山镇的三年,女儿几乎每天都会遇刺,女儿身上有五处疤痕,若不是命大,女儿早就死在黑山镇了。即便如此,母后还要劝说,让女儿将太子之位让出去吗?” 为了太子之位,她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这是她应得的位置,没有人,能将它从她手里抢走。 皇后内心悲痛不已,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女儿,喃喃道:“不要再走这条路了,长安,太苦了。” 谢秋莳垂下头,轻笑摇头。 “母后,从来不是我愿意走这条路,是他们所有人,逼我在走。不过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喜欢权力,因为只有权力,才能让我随心所欲。我想要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让百姓过得更好,让所有人赞叹,我一定能做到。” 谢秋莳凑近皇后,小声却坚定地说。 她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付出一切代价。 死,又何妨? “母后,天色已晚,女儿还要出宫,先告辞了。” 谢秋莳退后半步,不管还在呆愣中的皇后,恭敬行礼,用正常音量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周怜看向殿门,谢秋莳的背影逐渐变为一点,消失在她眼睛里。 她的女儿,真的不一样了。 可是女儿还是太小,太天真了,旁人可能会顾及二十年的夫妻情谊,顾及数十年的竹马感情,顾及多年君臣之义,可谢宣不会。 他不会顾及那些,他只会不择手段,达到他的目的。 想到前段时间,女儿瞒下来的藏字一事,周怜心中更是焦虑,周家目前看似平静,可谁也不知道,躲在暗地里的毒蛇,什么时候会冲上来,咬他们一口。 不行,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最后皇后的目光,落在了永平宫的方向。 谢秋莳出宫时心情很不好,好在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还记得今天是沈灼灼的好日子,总不好耷拉着一张脸去给好友庆贺。 只不过沈灼灼比她想象中更为熟悉她,即使谢秋莳表现的一如既往,沈灼灼还是发现她的心情特别不好。 不好到了,极度压抑的程度。 等亲朋好友都散去,热闹消失,乘着月色,沈灼灼敲响了谢秋莳的房门。 “何人?殿下已经睡下了。” 房内伺候的流珠小声回道。 “这么早就睡?是我,流珠姐姐。” “沈姑娘?” 流珠打开门前看了一眼熄灯的里卧,发现躺在床上的身影没有动静,这才将门打开一个小缝。 沈灼灼顺着缝隙挤了进来,冲流珠笑了笑,“我有事想找安安,安安真睡了?” 她一边说,一边踮脚往屏风后头看,屏风后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床上似乎有个人影。 流珠刚想说话,里头传来谢秋莳的声音,“你先退下吧。” 这是让流珠退下,流珠恭敬行礼,转身从沈灼灼钻进来的门缝里离开。 沈灼灼关上门,点亮了屋里的蜡烛。 一根根蜡烛点亮,屋里逐渐恢复了明亮,也照清了里卧的人。 谢秋莳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斜靠在床上,她一只手垫在脑后,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也不盖个被子,春日料峭,不怕得病?”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51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