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时候,母亲和妹妹们都在家里,她有时候在谢秋莳的府上待上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母亲和妹妹们,平时相处也不过是吃两顿饭,玩耍一阵,要说感情,不是没有,可并没有特别的深。 与对沈清瑶的感情深厚程度完全不同,没办法,人的感情就是用时间相处出来,简单的血缘并不能让人拥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好,我不着急,阿姐你也别急,现在既然还有消息传来,就说明没有危险,你派人去江州了吗?” “嗯,派了,李恒香还没有回来,我这次派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跟她打个照面。” 沈清瑶听进去了沈灼灼的话,心里放松了一些,确实,有消息传出来就说明局势还没有到最差的时候,她确实可以放心一些,没必要那么担心。 李恒香啊?沈灼灼感觉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自从李恒香去了江南,一开始还有消息传回来,后来就跟断了一样,好几天都没有她的消息,沈清瑶说李恒香应该是在做任务,所以没有时间传信,又或者不太方便,但沈灼灼总觉得不太对劲。 李恒香是那种会往死里做任务,废寝忘食到连一封书信都不写的人吗? 显然不是! 所以会不会李恒香也出事了? 大概是母亲和妹妹们出事的消息,刺激到了沈灼灼,沈灼灼现在心里有些草木皆兵,总觉得一直没有消息的人,很可能都出事了。 她这样想,也这样跟沈清瑶说了起来。 “李恒香多日没有消息,她会不会也去了江州,然后江州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脱不了身?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沈灼灼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正常人根本无法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但是想想那里可是江州,是后世爆了大雷的江州,她又觉得多想想,没什么坏处。 虽说江州事情发生,并不是在明成帝年间,甚至不是庆元年间,而是庆元女帝之后那一任皇帝,执政晚年,距今至少有上百年了,可沈灼灼还是担心。 她来到这里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将事情看做一个节点骤然爆发的巧合。 一切矛盾,一切事件,都有前兆,矛盾不可能是突然出现,一定是日积月累,在前期就能看出端倪,只不过当时没有人在意,所以就没人发现。 江州的事情,会不会也是如此? 可是李恒香是去查良妃的事情,为什么会牵扯到江州大案里?江州大案爆发出来的事故,可是百年后,这一百年间的积累,才到了最后覆水难收的地步,没道理一百年前就已经覆水难收,让背后之人不得不兵行险着了吧? 况且一百年,作恶的人现在估计还没投胎呢,怎么会这个时候爆出来大雷? 沈灼灼不知道,在真正的历史中,江州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存在,并不是在于一个人身上,而是那个环境,滋生出罪恶,无论是谁去那里,最终都会变成一个罪人。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中,李恒香从来没有去过江州,朝廷也没有特意去查过江南,即使是查,那也给足了底下人遮掩的机会,并没有像李恒香一样,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 没有出现这种罪证直接被人带走,结果他们还找不到人的情况。 所以才能表面上风平浪静,一直维持到百年之后。 历史本就是个大轮回,一切事迹都能在历史中找到相似的案例,百年看似很长,经历一切的人似乎都变了,但实际上,他们从来没有变过,恶人的嘴脸,总是如出一辙的难看。 焦急的一夜过去,江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不光没有消息,听说又有一艘船绕道去了江州,沈灼灼这下是坐不住了,当即就去见了谢秋莳。 谢秋莳最近非常忙,忙着安排周池婉的事情,忙着应付闻风而动,上门来与她交流的官员,还有皇帝不时打量的目光,魏王偶尔的刁难,她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好能稍微有点儿喘气的空挡。 但这么忙,在听说沈灼灼要见她的时候,她还是挤出时间来,见了沈灼灼。 沈灼灼看见谢秋莳眼底下的乌青,想着她来时,在府外等着谢秋莳的人,皱了皱眉。 “自打你搬出沈府,这些人就跟耗子见了肉,一窝蜂地涌上来了,你也太辛苦了,要不你还是搬回去吧,这样我和阿姐还能帮你分忧一二,或者让陛下在宫外给你建府?待在这地方,总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谢秋莳并没有在宫里住,也没有在沈灼灼那边住,因为她要联系很多投靠她的人,所以她在京城又置办了一处院子。 按理说,谢秋莳可以暂时征用周家府邸,以往的太子联络宫外的人,都是通过外祖家,可是周家自从谢秋莳将周池婉推举到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后,态度更是冷淡了,周池婉现在都不住在周家了,而是自己单独一处院落,谢秋莳要是上门,估计也得不着好。 谢秋莳能理解周家的行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没必要去和周家掺和了。 所以她才干脆自己单独弄了一处院,可是这处院落名不正言不顺,沈灼灼觉得这地方太委屈谢秋莳。 “太子都是住在东宫,我虽然名叫太女,但我就是太子,怎么能在宫外建府,到时候旁人还以为,父皇要废了我呢。” 谢秋莳笑道,她这些天很累,但是过得很充足,让她心中十分欢喜,最主要的是,很快东宫就要建成了,到时候她可以住在东宫去。 之前东宫没有设立,是因为她手底下的人太少了,根本没办法组成一个东宫的班子,太子东宫不是一栋建筑,而是一套小朝廷,如果没人,光只有一个太子在里面,那叫什么东宫? 无力组建东宫,一直是谢秋莳放在心头的大事,她一直非常不安,就是怕某一日,她手下无人可用,太子之位被剥夺,也无力反抗。 现在她有了建立班底的机会,又怎么会怕辛苦? “可是你一个人,是真的太辛苦了。” “清瑶最近很忙,你也忙着修史立功,大家都忙,为了以后,何谈辛苦?” 周池婉突然上手国子监,也忙得团团转,方楚星那边则是天天出义诊,沈灼灼好几天没见过两个好友了,她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忙得像是小陀螺,压根没有休息的时间。 还是人手少,得用的人太少。 谢秋莳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接近不眠不休的去见人,想要大海捞针,寻几个人才出来帮帮忙。 见谢秋莳这么辛苦,沈灼灼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将江州的事情告诉她了,江州那边如果真的出乱子,谢秋莳会更加辛苦。 “你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找我,出什么事了?对了,不是说你母亲和妹妹们要过来吗?她们可是到了?” 谢秋莳想起来这件事,之前沈灼灼跟她说过,她这破记性,竟然给忘了。 “没有,她们的船没有停到京城,跑到江州去了。” 沈灼灼一咬牙,还是打算说了,不说也没用,真要是出了事,朝廷迟早知道,朝廷知道,谢秋莳也就知道了。 与其让谢秋莳从朝廷的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不如她先说一声,让谢秋莳做好准备。 “江州?去江州游玩吗?” 谢秋莳大概是忙蒙了,脑子不太好用,一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还以为周三娘是带着孩子去玩了。 半年没见面的亲人,好不容易要见面了,肯定眼里只有对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跑出去玩! 沈灼灼无奈笑笑,“我倒是宁愿她们出去玩,而不是出了事,安安,你对江州熟悉吗?” 江州,江南之地,谢秋莳只在堪舆图上见过那个地方,她摇摇头,“没去过,倒是见过不少来自江南之地的女子,她们都说,那是个水美景美人美的好地方。” 宫里有不少江南女子,明成帝没孩子,不代表他不好色,他尤其喜欢江南女子,在江南女子身上,有一种柔美动人的感觉,与北地的女子完全不同。 “是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这些年来,水路便利,水上商船不断,南下的船,北上的船在那一地交汇,带飞了那一带的经济,江南一地,肯定是大庄仅次于盛京的富庶之地。” 盛京有官员,官员和世家,这两个团体特别特别有钱,江南那边的人也比不上。 毕竟这个年代,有钱没权,那就是别人的钱袋子,有权没钱?不可能有权没钱。 “确实,有机会真想去江州看看,对了,你刚刚说她们出了事,她们不是自愿去江州的?” 谢秋莳后知后觉地说道,她现在才意识到,刚刚沈灼灼说的话不太对劲,心头陡然涌上一阵恶寒,好像有什么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沈灼灼正色道:“是,她们不是自愿去江州,而是被裹挟过去,江州一定是出事了,现在就是不知道,普通百姓是可以自己回来,还是会被直接扣下,官府又是什么反应。” 事情还没有爆出来,甚至不少没接到亲人的人,还不知道亲人都去了江州,消息还没有传开,是沈灼灼她们消息灵通,才知道那么多。 在消息传开后,事情的影响才会爆发,朝廷才能有所反应,不然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朝廷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处理这次船只绕行江州,停留江州的事。 “那就只能等等了,清瑶派人去江州了吗?” “派了,昨天就走了,快马加鞭,估计三日之内就会到江州,顺利的话,可以直接接到人走,不顺利的话,可能就回不来了。” 沈灼灼此言一出,谢秋莳才意识到事情有多棘手,能让沈灼灼说出人可能回不来的话,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为何这么说?你知道江州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安安,江州是水路中枢之地,我观这些年各方县志记载,还有史书记录,发现这地方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地盘,或者说不仅仅是朝廷的地盘。不说其他地方,光京城到江州七水堂的水路,上头便盘踞着大大小小的水贼寨子,少说百余座,还有各种漕运船行往来,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世家几乎都在里面插了一手,近些年来,大庄并未发生过几场水上战役,水军的战斗力几乎为零,地方官府想要围剿水贼,清理水路,不仅仅是没有人手,往往还会提前走漏消息,带人过去就扑了个空,你有想过这些事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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