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水上自成一地,明明就在大庄境内,却成了大庄境内单独的国。 谢秋莳闻言脸色大变,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知道很正常,哪个当权者没事儿去翻近几年的历史,还去各个地方呈上来的县志啊,也就沈灼灼这段时间无聊,整理史书的时候,什么玩意都翻一翻,也因为百年后的地动,爆发出来的史上惨案,才让沈灼灼对此很感兴趣,多看了两眼。 在后世的史书,是非常笼统的一种记录,历史几千年,能被记载的事情太少了,大多数不够惨烈,不够奇葩的事情,都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就比如这条水路的问题。 如果不是百年后的那件事,可能这条水路就会一直维持诡异的平衡,不被京城的贵人们重视,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该赚钱的赚钱,该贪钱的贪钱,大家心照不宣,弄出一个太平盛世。 可惜,上天不作美,百年后一场地动,暴露出太多问题。 如同纸糊一样的堤坝,河流干涸成陆,露出底下成千上百具尸体,当那些故去的人,用或白骨,或巨人观的尸体,从河底爬出来的时候,世人不得不将眼睛落在他们身上了。 沈灼灼想,不知道现在七水堂的河底,埋了多少人了,没有后世几千那么多,应该也有个上百了吧? 这件事没那么好处理,和上官清不一样,沈灼灼想,她不可能设一个局,就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因为这件事,幕后或许根本没有一个指定的黑手,就好像当初边关的那件事一样,查不出来,只能用一个县令背锅,维持表面的和平。 “真的是乱成一团,这事儿在我是太女的时候,不能碰。” 沈灼灼能想到的问题,谢秋莳当然也能想到。 谢秋莳多想手握王剑,斩破妖邪,换大庄一个真正的海清河晏,太平盛世,可她现在还做不到,以后或许能做到,或许她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和稀泥,对一切视而不见。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我知道,但不代表咱们就这么算了,说是杀鸡儆猴也好,说是找个人背锅,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好,我们必须查一查,揪出一个人来。” 沈灼灼心想,她的亲人,总不能稀里糊涂受了委屈,还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她还往上爬干什么,直接趴下给人当孙女不是更好? 第60章 船上 这件事确实需要做出一些努力, 就算无法改变现状,也得制止一二才行。 若是朝廷一直不动手,那就和之前不动手的谢秋莳一样, 满朝文武都认为她软弱可期。 同样的道理, 运用在这件事上,也可以说通。 只不过之前谢秋莳动手,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并且选定了目标,直接奔着将上官清扳倒去做就行了。 而这一次,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江南的局势,远在盛京的她们不说完全不了解,那也是两眼一抹黑,基本上啥也不知道。 “等李恒香回来吧,她这次好歹去了江南一趟, 一事不烦二主。” 谢秋莳最后决定选择李恒香,去接着查这件事, 毕竟事情已经将沈清瑶和沈灼灼的家人卷进去了,再让她们负责,难免到时候被情感左右,无法冷静看待局面,况且真要是查出个好歹…… 有李恒香在中间拦一下情报,她们也能更好的接受。 谢秋莳的想法, 沈灼灼明白, 她冲着谢秋莳笑了笑, “安安,谢谢你替我考虑。” “我们是朋友, 总该互相照顾一二,这些日子你修史也辛苦了,有确定下要找谁做编撰吗?” 沈灼灼摇摇头,“没有,谁都行,如果你有人选,可以告诉我。” “我也接触了几个人,确实如你所言,谁都一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我想请个人来府上做一场水陆法事,为那些被上官清以及其族人残害的人,城外的道士我可不敢请,若是遇上个天机子,那漫天神灵还不记我一帐?你那边有人选推荐吗?” 在谢秋莳看来,沈灼灼的交友圈子特别广,什么人才都能从她那头挖出来,只不过都比较偏门,不能直接为她所用。 沈灼灼还在想翰林院的那群编撰,她这几天可烦死了,真不知道从一群实习生里,选哪位大聪明帮忙修史。 那些编撰都一个样子,骨子里欺软怕硬的很,之前没有跟她说过话,后来看她这边有机会,就一个个凑过来殷勤,有的人会说话,说出来的话,沈灼灼听着还算舒服,有的人就很不会说话,比如谭孺一类人,沈灼灼真是多听两句,就想让那群政治小白,永远待在翰林院,别出去了。 这是为了政治小白们好,翰林院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但这里绝对是整个官场里最白的地方,水不太深,还算清澈,鱼儿们可以好好活在这儿。 真要是跳出去,进入大染缸,不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那一波,估计就会当场惨死,被人炖了鱼汤。 听了谢秋莳的问话,沈灼灼便先将编撰的问题扔到了一旁。 “道士啊,一定要道观的道长吗?” 沈灼灼还真有个人选,只不过她不知道谢秋莳是什么要求。 “经文念得好就行,其实这种法事,就是求个心安,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人死如灯灭,只希望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叫他们不至于含恨而终,含冤投生。” 谢秋莳本不相信神鬼一说,是她之前和皇后的一番争执,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有人为无恶不作的上官清他们办法事,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为什么不能为他们办呢?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最后是什么下场!让世人都瞧瞧,心术不正的恶人,没有资格享受香火,没有资格安息! “经文啊,那这个人一定念得特别好,毕竟已经念了小十年了,我师父之前头疼,就是她念好的。” “行,那就请这位道长来了,此事便交给你了阿灼,这段时间要多忙忙了。” “不忙,有事做,我心里还能轻快些。” 有事情占据时间,沈灼灼不用老想着母亲和妹妹们的事情,压力能小不少。 谢秋莳点点头,承诺会尽快派人将江州的事情查清楚,不会光等着李恒香回来,也不会让沈清瑶一个人顶着,她现在手底下也有一批听话的官员了,事情同样可以让那些官员去查。 官员们身后有一张张巨大的关系网,她们查不出来的事情,官员们或许会给她们惊喜。 话说完,谢秋莳又有新客到访,沈灼灼赶忙告辞,不打扰谢秋莳干活了。 回去的时候,她直接让马车往周安县主府去了。 方学来到京城后,就遇见了女儿被绑走的事情,年纪大了,经不住吓,那个时候断断续续就老头疼,吃药调理也不怎么管用,最后有个人来为他念了几天经文,非常神奇的是,方学打那之后就好了。 心理疗法的大胜利。 沈灼灼自打那次起,就记住了这位在红尘中的世外高人,方楚星的表姐——谢秋竹。 周安县主的侄女,周安县主兄长,曾经的安王之女,那位被牵扯入老魏王之子和明成帝皇位之争,最后被明成帝迁怒,丢了王位,抑郁而死的倒霉蛋。 谢秋竹的母亲,曾经的安王妃后来寡居,住在周安县主府上,没有两年就撒手人寰,父母双亡时,谢秋竹只有五岁,往后将近十三年,她一直是一个人。 及笄后,她直接在家带发修行,立了一座小道观,在家中做坤道,为父母亲祈福念经,别看她年纪不大,安王妃就喜欢道家经文,她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后来成了真正的道士后,更是日日做早课,从不懈怠,念经念得特别好。 有一种超然脱俗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谢秋莳在看见请来念经的人,竟然是宗室女,会有什么想法。 谢秋竹每日都在家中念经,沈灼灼来得突然,但并没有扑空。 沈灼灼要是说想见方楚星,估计是没有戏,方楚星绝对不在家里,但是想见谢秋竹,那绝对没问题。 只不过,在听说她拿着方楚星的牌子上门,却说要见谢秋竹后,无论是门口的小厮,还是为她传话的仆从,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之前谢秋竹念经,是直接被接到了沈府,方学明明和周安县主和好了,平日里夫妻俩也不住在一起,老夫老妻了,习惯了分别,再也到不了一起去,一个月见几天面就行了,其余时间,他们依旧干自己的事情。 一种很新的夫妻相处方式,现代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洒脱。 反正周安县主府上的下人,没见过沈灼灼,也不知道她和谢秋竹什么关系。 “就是此处小院,因着表小姐平日里清修,不得打扰,所以沈小姐,奴便不进去了。” 为沈灼灼带路的小厮说着,冲沈灼灼行了一礼离开,沈灼灼点头回礼,看着那小厮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人上前跟他说话。 “诶,这位沈小姐不是咱们大小姐的好友吗?怎么来见那个不祥之人了?” “嘘!小声些,要是被主子们听见你这么说,绝对会被赶出府去!” “怕什么,这里就你我二人,你私底下也没少说,难道你要告发我吗?况且我说的是实话,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成日里也不见人,性子古怪不说,还是克亲的天煞命格,也就咱们县主心善,愿意收留她,但平日里少见她有好脸色,不知道高傲些什么,她确实是宗室女,但她以为自己很受宠吗?就算是太女殿下,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傲!” “你见过太女殿下?” “没有,但是我听他们说,太女殿下最是爱护百姓,是明君。” 随着两人走远,声音渐渐消失,他们以为自己说话小声,离得也远,没人会听见,却不知道沈灼灼耳聪目明,这点儿距离说悄悄话,跟在她耳边说什么区别。 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有关谢秋竹的事情,沈灼灼之前也听方楚星说过一嘴,不过那时候方楚星说,因为外头风言风语实在难听,所以她表姐就不愿意出门,好在家里清静,能让表姐好好修道。 清静?这就是方楚星所说的清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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