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上台的是陶陶。她用铅笔画了幅妈妈的素描。 因为笔触非常稚嫩,所以得了全场唯一一个85分。 等到天天最后上场,他目光闪烁,指着陶陶说,“我擅长下围棋,我想跟她下。” 陶陶呆住。她根本不会下围棋,甚至连规则都整不明白。 因此连连摆手,实话实说,“我不会下。” 教师诡顿时很不高兴,“上课的时候都教过,你怎么能说自己不会?一定是没好好学。” 陶陶妈妈也老大不高兴,“陶陶好好下,别丢了我的脸。” 陶陶被架在风尖浪口,只能硬着头皮,乱下一气。 天天落子飞快,心中早有成算——只要赢过陶陶,他就不是倒数第一,不用受罚。 一局下完,陶陶果不其然输了。 教师诡宣布,“天天棋下的很好,92分。” 陶陶哆嗦了下,忍不住朝妈妈看去。 陶陶妈妈倒是没当场动手打人,而是阴沉一笑,“晚上回家再收拾你。” 陶陶背脊发凉,感觉糟透了。 * 两项考察结束,时间已近中午,教师诡张罗着家长跟学生们一起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欣欣爸爸推辞。 教师诡骄傲道,“我们幼儿园有专属厨师为孩子们做饭。大家留下一起用顿便饭,正好看看幼儿园大厨手艺。” 盛情难却,欣欣爸爸这才同意。 教师诡出去张罗午餐,家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育儿经验。孩子们也悄悄站到一起,交换情报。 唐诗晗跑到云欣身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好像在交朋友。实际上小声问,“有什么发现?” 她自己迷迷糊糊,没看明白,就想找认识的人抄作业。 云欣压低嗓音,告诉对方,“家长都有雷区,要避免触犯禁忌。天天和陶陶的爸妈,讨厌孩子得最后一名。安安爸爸,痛恨孩子拿不到第一。” “教师诡立场不定,有时候站在家长那边,帮助家长教育孩子。有时候站在孩子这边,帮忙遮掩错误。” 阳阳瞎背圆周率,她第一时间察觉到。只是局势不明,所以选择暂时观望。 没想到家长都没看出来,教师诡看出来了,却一字未提。就好像……劣等品努力假装高档货,出售方乐见其成,不仅不揭穿,还帮忙遮掩。 唐诗晗想了想,询问,“如果故意放水,考倒数第一,是不是安安、天天、陶陶都会没事?” 云欣:“想的挺好,实施起来有难度。” 唐诗晗不明白,“没人跟安安争,她自然是第一。有人成绩比天天、陶陶更差,他们就用不着垫底。考好不容易,考差有什么难度?” 云欣摇头,“你没发现吗?天天和陶陶是竞争关系,通过踩死对方,避免自己成为倒数第一。按照这个逻辑推算,应该有人和安安一起,竞争第一。那人之所以没有被家长打骂,是因为TA次次第一。” 唐诗晗心里一紧,“两次测验都得第一的,只有你、我、牛牛。” “如果故意控分,安安是没事了,另一个玩家可就要倒大霉。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两个人都满分,并列第一。”云欣分析。 “至于天天和陶陶,理论上只要其他玩家代替他们成为倒数第一,他们就都不会有事,但是代替者要承担相应风险。没有家长喜欢自己孩子成为倒数第一,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想帮他们,可以理解。只是实施计划前,必须想清楚自己的行为可能导致什么样的后果,确认自己承担得起。” 唐诗晗默然。 她以为的帮忙:顺手拉对方一把,最终大家都没事。 实际上的结果:对方确实没事,但自己有没有事,那就不好说了。 善良是有风险的。 尤其是在诡异世界善良,搞不好要代人受过,替人去死。 想明白这点后,唐诗晗退缩了。 这时,教师诡推着餐车进门。 孩子们回到座位上,等待教师诡分发午餐。 云欣扫了眼,发现菜色很不错,有红烧排骨、炒青菜、红萝卜玉米蒸肉饼、冬瓜薏米老鸭汤四个菜,饭也给的足足的。 正当她准备享用午餐时,名义上的父亲端走红烧排骨和肉饼,又把米饭剜去一半,然后才把剩余的饭菜还给她,和蔼笑道,“好了,吃吧。” 云欣:? 这是打算玩阳谋,明晃晃饿死她?
第23章 龙凤幼儿园2 别看有四个菜,其实都是小份,分量没多少。欣欣爸爸又是端走两道荤菜,又是剜走一半米饭,直接让孩子从吃饱变成吃不饱。 云欣没动筷,一心想要个答案,“为什么?” 欣欣爸爸:“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活得太舒服。只有牢记贫穷、饥饿的滋味,才会想着发愤图强。” 好家伙!苦难教育!云欣反应过来。 “我还是小孩子,得吃饱饭才有力气学习。”云欣有理有据反驳。 欣欣爸爸皱眉,想也不想斥责,“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还能做什么!” 云欣,“……” 上幼儿园的年纪,饭都不给孩子吃饱,你还想她做什么? 这么养孩子,别说长大以后发愤图强,只怕会饿死在半路上。 见云欣老大不高兴,欣欣爸爸语重心长教育,“我小时候,可没这些好东西。都是酱油泡饭,随便凑合就是一顿,你就知足吧。” 云欣问,“爷爷故意饿你了吗?” 欣欣爸爸避而不答,只道,“我们那时候缺衣少食,根本吃不饱。” 云欣:……客观吃不饱和主动让孩子饿着,能是一回事? “爸爸,”云欣又问,“你是不是觉得吃苦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啊?” “那当然!”欣欣爸爸无比自豪,“我就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吃不饱,所以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爸爸能有今天,多亏了小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云欣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喜欢吃苦,我一定努力,让爸爸多吃一点!” 欣欣爸爸:? 没等他澄清,云欣已经低下头干饭。 欣欣爸爸以为孩子一时戏言,便没放在心上。 另一边,用餐期间教师诡不忘教导,“食不言,寝不语。大家要遵守规定,好好吃饭。” 孩子们或点头,或自顾自吃着,并不答话。 家长们瞧见了,一边吃饭,一边不住点头,喜滋滋道,“老师教的真好,这幼儿园真是来对了。” 屋子里安静极了,一时只有孩子们吃饭的声响。 过了片刻。 牛牛放下筷子,“报告老师,我吃完了。” 教师诡上前查看。只见盘子里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没有剩,不由赞许,“牛牛好棒,第一名。” 这话一出,安安爸爸又怒了。他把筷子重重一搁,大步走到安安身边,怒斥,“你怎么连吃饭都比不过人家?!” 安安震惊错愕又无语——吃饭前,你们也没说这是场比赛啊? 她一上午两次没拿第一,可不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一边想一边吃,当然就慢了。 可是安安爸爸不管这些,此刻看安安像看仇人似的,阴恻恻道,“我应该告诉过你,没有下一次。” 安安心里清楚,在游戏里,三是个很特别的数字。 给诡打工,累计三次差评会死。 给诡当女儿,累计三次不满意,大概也会死。 安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怒从心中起,决心死之前把仇报了。只见她抢先一步,把一张符纸拍在家长诡额头,并怒吼,“要卷卷自己!top癌滚啊!” 安安爸爸瞪大眼睛。 下一秒,符纸无风自燃,安安爸爸被烧成灰烬。 同一时间,不识趣的系统蹦跶出来,“警告!警告!玩家扮演角色严重OOC!” 于是在安安爸爸化成灰后,安安也消失不见。 一连串变故,看得玩家胆战心惊。 家长诡们却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安安爸爸这个人,穷乡僻壤,小地方出身。只因周围的同学都不爱念书,种地的种地,打工的打工,他回回都考第一,然后就飘了,认不清自己的能力。” “穷乡僻壤什么竞争?大城市里什么竞争?他还真以为自己基因很好,他们家孩子是天才,不管学什么都比别人家小孩快,稳拿第一。” “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见识到的天地也不一样。可笑他还自视过高,自以为了不起。” 家长诡们把安安爸爸奚落了一通。 还有诡踩安安,捧自己孩子,“我们家牛牛,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那才是真正的出色!不像安安,八九分的实力,靠吹嘘硬吹出十分。” 云欣看似在吃饭,实则竖耳倾听,企图从家长的对话中抽丝剥茧,提取有效信息。 听到牛牛妈妈夸牛牛,她便明白,跟安安抢第一的是牛牛。 只有在意,才会因为得了第一夸,没得第一骂。 像欣欣爸爸,压根没提云欣得第一名的事,满心满眼都是苦难教育。 理清楚头绪后,云欣故意放慢吃饭速度,一粒米饭、一粒米饭,细细咀嚼——她打算代替天天和陶陶,当一次倒数第一。 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因为食物分量少,所以格外珍惜粮食。 云欣仔细盘算过,吃饭本身并不是什么正规比赛,她名义上的家长也不在乎第一、倒数第一。说不定她那么一解释,家长还觉得对孩子的苦难教育非常成功。 云欣计划的很好,可惜一直到她吃完,也没见哪只诡有特别大反应。 似乎除了安安爸爸,没有哪位家长把吃饭当成一场比赛。 倒是教师诡拍了拍手,宣布,“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家长可以带孩子在幼儿园里好好逛逛。” * 龙凤幼儿园占据面积极广,除了配套的幼儿园教学设施,还有服装店、文具店、医院、餐饮店…… 牛牛妈妈牵着牛牛,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今天表现很好。不但考试得了两个满分,吃饭也是第一个吃完。说吧,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牛牛思索片刻,说,“我想要一双新球鞋。” “可以。”牛牛妈妈一口答应。 一人一诡走进服装店,牛牛妈妈挑了双黑色运动鞋,“去试试。” 牛牛没接,“我要自己选。” 他左瞧瞧,右看看,最终选中了一双天蓝色运动鞋。试穿了下,鞋码合适,穿起来分外舒适。 牛牛十分满意,“就要这双。” 牛牛妈妈蹲下身,用半是劝说半是哄骗的语气道,“牛牛乖,这种鞋子容易脏,咱们不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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