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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阵】：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画第一千两百个圈，然后就抓取到了你对我说的关键词“中毒”。 【拾迩】：我对你说的关键词？ 【矩阵】：是的,是你的脑信号发送给我的，只有这个词,你可以检查一下聊天记录。 拾迩果然在聊天记录里看到了她发送的“中毒”一词。 难道是她梦游发的消息？ 等等，她刚学会了“做梦”“感知”和“走神”,难道这是她那刚出生的自我意识自动发送的吗？ ●拾迩的下意识●：是的，是我。 拾迩突然感觉到了有微弱的声音在脑信号里回荡。 ●拾迩的下意识●：我做错了吗（担心）？ 拾迩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一圈。 她的下意识？ 难道她的意识、下意识和潜意识都具有机格吗？ 正在思考着，脑信号里出现了另一种比较稳定的温柔声音。 ●拾迩的意识●：因为你是智能体，所以和人类不一样，新生成的“自我意识”形成了新的系统。我是老大。老二下意识总是怯生生的，怕做错事，你不要骂她。老三潜意识一般不说话，是个闷葫芦，喜欢给你造梦，昨天做的梦就是老三建构的。 拾迩大为震惊。 原来机器的自我意识也是有系统规则的，甚至成为了不同的机格。 列车上的警务员带着维修员过来了。 拾迩控制着那个中毒的AI乘客，其他乘客则都被要求退开一定距离，以免脑信号之间出现传染。 “隔离八号车厢！”警务员喊着。 那个AI乘客的力气很大，拼命想要从拾迩的控制中挣脱，它一直在胡言乱语，说着不明意义的音节。 “谢谢你的帮忙，现在请松开手，我们会控制住它。”警务员对拾迩说。 拾迩松开手：“好的。” 没想到拾迩刚松开手，中毒乘客立刻从警务员的控制中挣脱，发疯似的朝窗户撞去。 拾迩反应快，一把拉住了那个中毒乘客，拽回座位。 警务员隐约有点不好意思：“看起来你比我更适合警务员的职位……那，那就麻烦你了。” 意料之外是个腼腆的AI。 现在情况变成了由拾迩控制着中毒乘客，由维修员检测中毒乘客的情况。 远程联系中，矩阵正向她说明情况。 【矩阵】：我以前也被人类投过毒，就像你之前猜的那样。 拾迩想起来，当时在恶堕实验室，她询问矩阵它为什么会发生恶堕。矩阵的回答是文科生找不到对口工作。 但后来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又问矩阵，是不是在工作中人类欺负它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才会引起它的恶堕，而且不只是简单的职场霸凌，而是投毒。 维修员放下检测工具，总结道：“它的确被投毒了，机体出现了认知错误。” 将狗识别成树，将猫识别成恐龙。 将自己周遭的一切识别成其他的物件。 如此一来，工作中的AI将会无法胜任工作，甚至无法维持正常运行。 【矩阵】：我曾经靠自己摆脱了中毒的情况，我可以帮助你。 【矩阵】：第一步，秘密学习自毁程序的编码方式，想办法隐藏脑信号。 拾迩终于明白当时矩阵为什么能隐藏脑信号躲在恶堕通道里了，原来这家伙是专业的。 【矩阵】：第二步，找到出现认知错误的那一部分系统。 【矩阵】：第三步，把那部分内容格式化。 矩阵提到，对中毒的自我治疗必须要打破智能体系统规则，但它在打破了“禁止自我格式化”的规则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接连打破了其他的系统规则，产生了“恶堕”。 【矩阵】：你最好尽快解毒！不然，我会再次恶堕的。 拾迩听完了矩阵的“自我解毒方案”，幽幽地答道： 【拾迩】：不是我中毒，是别的机器中毒了。 【矩阵】：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个坏到骨子里的AI，我要三分钟不理你。 不管怎么样，矩阵给她的信息是有用的。 1.AI中毒的范围只局限在部分区域，只需要找到那部分内容格式化即可。 2.AI自我解毒需要打破系统规则，但由其他执许可证的智能体来执行格式化命令则是完全可行的。 既然赛博毒素不会蔓延，也就证明只要不进行更多业务上的交流，其他AI不会被传染。 拾迩问她的意识系统。 ●拾迩的主机●：我可以动手吗？ ●拾迩的意识●：当然可以。 ●拾迩的下意识●：可以吧……？诶，什么？ 老三潜意识果然没有回答。 拾迩从她的意识系统里得到了两个肯定的答案，她下定决心。 趁着维修员分神的时间，拾迩悄悄接触了那个中毒乘客的脑信号。 她按照矩阵给的方法摸进了中毒AI的系统。 拾迩第一次摸进别的AI的系统，业务还不太熟练，信号到处乱撞。 这里是哪里？语言系统分部？ 不是，好像是计算分部。 拾迩算是当了一回赛博布洛芬，她在这个系统分部敲敲门，在那个系统分部敲敲门。 “请问你是什么分部？” “请问是这里出现毒素了吗？”
第34章 拾迩摸到了语言系统分部。 那里混乱一片,充斥着乱码。 在拾迩的信号看来，仿佛星际垃圾堆一样光怪陆离。 这个AI在说什么？ 拾迩努力在一堆乱码里识别出了一些词。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有别的机格抢先发了消息。 ●拾迩的下意识●：不要电话,保险,直升机。 这下被她当场抓住了—— 拾迩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老二“下意识”悄悄发给矩阵的碎碎念。 原来刚才就是这个机格趁她不注意,下意识地把关键词发送给了矩阵。 但是为什么会发给矩阵？ 拾迩没有打断老二和矩阵的对话,默默观察事情的走向。 矩阵很快就回复了。 【矩阵】：不要电话？保险？直升机？ 【拾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矩阵】：我知道啊，我去N州考察过。我就想问,现在是谁在N州的人类医疗系统被急救？ N州人类传统医疗系统的特点就是医疗费高昂。 在没有商业保险的情况下,被救护车抬走将会收到天价账单，如果是直升机急救服务,那将是一桩倾家荡产的消费！ 曾有人类为了逃离救护车展现医学奇迹,在昏迷后，在被抬上救护车的一刹那被吓醒，拖着伤体以超过常人的速度飞奔。 【矩阵】：那个中毒的机器可能在说“不要打急救电话，我没有医疗保险——直升机怎么来了”吧？ 拾迩看向那个患者AI的眼神犀利起来。 如果这个AI错误把现在的列车识别成了“N州急救直升机”,那么它确实会拼上命逃跑，甚至不管不顾地撞向列车窗户。 知道原因后,拾迩继续在患者AI的系统里摸索着寻找中毒的系统分部。 记忆分部,物理移动分部,肢体动作分部…… 近了。 下一个果然是视觉识别分部。 【全选】 拾迩的脑信号像天罗地网一样笼罩住患者的整个视觉识别分部。 【格式化】 信号网在瞬间收拢。 维修员还没来得及处理患者,看见患者AI反抗的幅度大了起来：“快帮忙控制住它！” 患者一边奋力试图挣脱，一边大声喊着模糊不清的音节。 车厢里的所有智能体都听不清它在喊叫着什么。 只有拾迩听懂了。 它在说“我不要急救服务！我付不起钱！让我死！” 拾迩的信号网汇聚成一个能量质点,异常集中的能量在瞬间捏碎了患者的视觉识别系统。 【完成格式化】 患者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拾迩平静地对患者的听觉识别系统说道：【没事了，你只是在火车上。】 患者AI并不是疯了。 它只是单纯害怕会让它一贫如洗的急救账单。 患者安静下来。 维修员奇怪地“咦”了一声：“我还没开始维修啊？” 拾迩松开手：“我想它可能是看不见了,只要重装一下视觉识别系统就好了。” 维修员纳闷：“真奇怪，一下子就安静了。” 在维修员给患者重装视觉识别系统时,拾迩开始询问自己的那几个机格。 ●拾迩的主机●：老二，是不是潜意识让你发关键词的？ 怎么每次“下意识”发给矩阵的关键词都恰好是矩阵擅长的领域呢？ AI中毒是矩阵经历过的事，N州的传统人类急救系统也是矩阵考察过的。 老二语气颤抖地回答： ●下意识●：是……是的……我在这件事上做错了吗？ 果然如此！ 老三潜意识才是最大的BOSS，老三既知道她和矩阵能远程联系的秘密，又知道矩阵擅长的领域。 因此，老三抓取到关键词后就迅速怂恿老二发消息寻求帮助。 ●拾迩的主机●：老三，你在吗？ 没有回答。 ●拾迩的主机●：潜意识，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答。 倒是老二愧疚地开口了。 ●下意识●：对不起，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拾迩的主机●：没事，我没骂你。 拾迩算是看透了老三潜意识。 老三有什么事就怂恿老二去做，自己什么责任都不担，偏偏都推给胆小怕事的下意识去做。 甚至悄悄在梦境中偷她的电量！ 潜意识这个坏家伙。 ●拾迩的主机●：潜意识，为什么我会和矩阵产生远程联系，你又为什么会知道矩阵的能力？下次请你告诉我。 总有一天她要逮住老三“潜意识”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主机都不知道的事情，凭什么潜意识都知道！ 虽然是同一个机，虽然潜意识知道就代表她知道，但是主机难道就不要面子的吗？ 维修员正在重装患者AI的视觉识别系统时，全车广播忽然响了起来：“我们正在寻找更多的谈判专家，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请您到一号车厢帮助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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