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柏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又对杜松道:“阿松你也不对,渡仙桥固然珍贵,但同门友谊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何况白泽是庇佑我宗门的瑞兽。 不如这样吧,你们都向对方认个错,从此以后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只有你们好了宗门才会好,宗门好了魔族便不敢闹事,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人人向善,大同世界指日可待啊!……” 杜松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一脸麻木地看着连柏。 说到动情处,连柏还抹了抹眼泪。 “好了吧师父,别和稀泥了,这次没用。” “……哈哈,你这孩子。” 连柏尴尬笑笑,视线乱扫,定格在白泽背后的那只小龙崽身上,眼前一亮。 “这只幼崽是?” 白泽答道:“我主人的崽。” 连柏思考:“你主人是……啊!白敛的崽!?” 白泽:“哼。” 什么?!! 杜松盯着安棋,满眼震惊。 眨眼的一下,连柏到了安棋身边,绕着他打量了好几圈,那兴奋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传说中的宝贝。 “早听说白敛有个儿子,我以为是他为了逃避掌门介绍的姑娘编出来的谎话,竟然还真的有。” 连柏俯身,看到安棋头上那对绒毛还未褪去的龙角,手有点痒,“我可以摸一下吗?” 安棋懵懵懂懂,“嗷。” 他感觉到这个叔叔没有恶意,而且对自己很有兴趣,就主动伸出头把龙角给他摸,连柏喜出望外。 白敛的崽居然这么乖! “哦,原来龙角在幼年期是软的啊。” 连柏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举着它期待地看着安棋:“我可以割一块拿回去做药吗?” 安棋吓了一跳:“嗷!” 白泽惊道:“连柏!” 杜松也喊:“师父!” “好了,你们别嚎了,我开玩笑的。” 连柏恋恋不舍收回手,但他那种痴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安棋身上。 灵蛇怕这个药痴真动了把安棋扔丹炉里炼药的心思,提醒他道:“我已经传讯给长离仙尊了,误拔渡仙桥一事等仙尊到了再行商议吧。” 连柏拍拍灵蛇的脑袋,笑道:“行了你,还想威胁我,我知道他是白敛的崽了,不会伤他的。” “你说谁的崽!?” 宋归一跨门槛时听到他们的交谈声差点绊倒,一眼看到被众人围着的小家伙,风风火火冲了过来,把灵蛇挤开,弯腰盯着安棋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了和连柏一样兴奋的眼神,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白敛居然没骗我,还真有个崽啊。” 惊喜之余,宋归一回想到什么事,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就说白敛怎么在外面待了一月才回来,如此反常,原来是为了找儿子啊。” “但你怎么长的不像他呢?” 连柏附和道:“我也觉得,长的太乖了,不像白敛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 安棋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抱着尾巴,歪了歪头,瓮声瓮气的“嗷呜?” 样子更可爱了。 宋归一见状,担忧地龇牙,“嘶,别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吧。” 连柏摸着下巴思索:“龙族奔放多情,白敛又是个结巴,不通情调,龙弟妹耐不住寂寞找了情人也不是没可能。” 两人都啧啧摇头,已经脑补出一场沉默老实的男人由于无法给美艳妻子风花雪月的爱情,而被妻子无情抛弃,妻子与新欢干柴烈火,而男人只能抱着孩子在大雪天失魂落魄回山里老家的悲情大戏。 宋归一:“真是。” 连柏:“好惨呐。” 灵蛇抽了抽嘴角:你俩的戏不要太多。 白泽用力跺脚,大声道:“喂喂!我还在这里呢,当着我的面编排我主人是当我死了吗!” “你们都够了!!” 隐忍多时的杜松受不了,他是来为他枉死的药草讨个说法的,不是来听他们讨论白敛仙尊有没有被戴绿帽子的! 杜松拿出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渡仙桥,“掌门,大师兄灵根受损久久未愈,再拖下去只怕再难恢复,好不容易种出来一根渡仙桥可助大师兄疗伤,却被这个不长眼的崽子拔了!” 宋归一看了看,眉头皱了下,但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冷静问:“再种一根要多久?” 杜松闷闷道:“至少一年,师兄的情况根本等不及那么久。” 宋归一垂下头,再看向安棋时,目光里多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安棋被三双眼睛看着,有些手足无措,抱紧了尾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杜松本来想骂他,但看着安棋怯生生的样子,到底没能说出口,别过了头。 “哼,道歉有用的话要门规做什么?” “请掌门务必按门规严惩!” 大殿内陷入沉寂,气氛压抑得让人想逃。 宋归一抱起安棋,灵蛇和白泽想拦,却被宋归一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住了,只能看着他抱着安棋走上首位。 宋归一坐下,把安棋放在自己腿上,从手边桌上拿了块酥饼给他,安棋看看他,不敢拿。 “吃吧,反正都要算你爹头上。” 宋归一摸摸他的头,“乖乖坐着别闹,等你爹来赎你。” 安棋听不懂宋归一的意思,底下几个人精可都听懂了,掌门这是真生气了,否则不至于把人当场扣下,不给白敛面子。 门外早就有好事的弟子探头探脑,今天在大殿里发生的事,不消半天就会传遍全宗门。 连柏不想蹚这趟浑水,借口药炉要熄火了,拽着杜松就走。 杜松不肯,还囔囔要为他的大师兄讨公道,连柏直接捂住他的嘴拖走,低声道:“种花种傻了吧你,人家亲爹在这呢,要你出什么头。” 一时间,大殿内落针可闻。 随侍的弟子递上来去火的茶,宋归一喝了口,见灵蛇和白泽还站着没动,便说:“我又没罚你们,站着干什么,坐下一起等吧。” 灵蛇和白泽迟疑了,还是不动。 宋归一放下茶杯,对他们笑了笑,“我说,坐。” 声音平和但威严十足。 门外看热闹的弟子都胆怯地缩了头。 同样的话,宋归一从来不说第三遍,灵蛇和白泽这次只得找就近找位置坐下。 一个稳坐揽月宗掌门之位上百年,同时统御天下大小宗门的人,怎么可能真如表面那般温厚好欺,他能对着冒犯自己的人笑,只是对方还没有踩到他的底线罢了。 过了没多久,门外有人喊:“白长老来了!” 宋归一低头看了看安棋,意味深长道:“你爹头一次来我这来的这么快。” “嗷。” 安棋抬起小脸,嘴角还沾着饼屑,向门口殷切张望,但没有看到他爹爹的身影,而是神仙叔叔沉着脸,快步走到他面前。 叔叔好像生气了。 白敛朝宋归一摊开手,“还我。” 宋归一双手抱着安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看着白敛眼中难得露出的急切,淡声道:“别急,先喝口茶,我们谈谈。” 又僵持了一小会,宋归一微笑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吧。” 白敛自知理亏,不再执着,在宋归一身边坐下,目光在安棋身上来回转。 宋归一摇头,叹道:“不必担心,我没对他做什么,你儿子好着呢。” 白敛还没松口气,他话锋突然一转,“可怜我儿子就要遭殃了,病了这么久,眼看有救了,结果却……” 宋归一重重叹气,哽咽抹泪。 白敛来之前,灵蛇已经通过传音告知他整件事的始末,也有了应对的法子。 “我会,补偿。” 宋归一瞬间收起眼泪,问:“你想如何补偿?” 白敛:“你说。” 宋归一等的就是这句话,“白敛,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儿,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师兄弟并不想为难你,但明道灵根受损严重,需要一个与渡仙桥效力相当,能够修补灵根的东西,听说你先前炼制了一批丹药,其中可有能用的上的?” 宋归一笑着,把茶杯往白敛那边推了推,白敛没接,只看着他,“你,想要,那颗。” 宋归一点头,“只有那颗能救明道了。” 这时,外头听墙角的弟子里有人问了:“什么这颗那颗啊?” “诶,这个我知道,白长老有一颗用自身半数修为炼化而成的灵丹,那效用绝对比渡仙桥还好!大师兄如果服用了,别说修补灵根,说不定还能突破修炼瓶颈,一飞冲天呢!” “这么好的东西,白长老舍得给出去?” “我觉得不会。” 殿内传来白敛波澜不惊的声音:“好。” 叽叽喳喳的讨论的弟子们一下子噤声了,大眼瞪小眼。 还真给啊! “这就答应了?” 宋归一诧异,他还准备了好多话没说呢。 “十日后,来拿。” 他如此痛快倒让宋归一有些不好意思了,“白敛,不是师兄想敲诈你,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知道。” “孩子,还我。” 宋归一见白敛满眼都是安棋的倒影,就差伸手来抢了,他这才发现,似乎低估了安棋在白敛心里的分量。 把安棋小心交还给白敛,他反倒长舒口气。 谁让白敛身上的寒气太吓人了。 宋归一:“过几日我给你们办个接风宴,把师弟师妹们都喊来,让这个小家伙见见他的长辈们。” “随你。” 白敛心不在焉,他的灵识看到,魔头由于不能来给儿子撑腰,觉得憋屈了,现在正对他那一池子莲花撒气,搞得水榭里一片狼藉。 “疯子。” 宋归一问:“什么?” “没,骂你。” 他又看到单郁大摇大摆进了书室,手心燃起一簇魔火,要对他博古架上的古书们下手了,白敛眉心猛跳,抱起孩子就要走。 偏这时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弟子,宋归一认出那是在宋明道身边伺候的人,紧张地站了起来,急切问出了什么事。 弟子道:“禀掌门,大师兄听说渡仙桥被毁了,气急攻心吐血晕倒了!” 宋归一慌了神,下台阶的时候险些踩空,“快快快!去把连柏叫回来!” 弟子道:“掌门勿慌,师兄已经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宋归一定了定神,站稳整理了下衣服,扶了扶发冠,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弟子又道:“师兄说了,渡仙桥再珍贵也只是一株药而已,他不吃也不会马上死,不过就是多受一点苦,掌门和白师叔切勿因为他伤了情分。 白师叔找回儿子是喜事,稚儿虽顽劣,师叔念子心切,多偏爱些也是常理,请掌门莫要太计较。”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落到宋归一耳朵里就是他儿子明明受了委屈,都气吐血了,还要强颜欢笑说没事,他愿意让着新来的小师弟,劝他也不要生气,生怕他和白敛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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