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兄,少说两句吧,到底是在宫观。”有人委婉劝说。 赖秀才说:“你们也是畏惧权势不成?” 几个文人无语。 秦流西看着年秀才,道:“看见没,和这样的人一处游玩,降低你的智商不说,还随时会连累你。” 年秀才羞红了脸。 赖秀才被人指指点点的,恼羞成怒跳起来道:“清平观,不过是披着装神弄鬼的皮做权贵的狗,不来也罢。” 秦流西黑了脸。 “给我揍他!”沐惜更气,招呼人上手。 秦流西道:“算了,不必你来打不平。”她看着赖秀才,道:“是不是装神弄鬼,你很快就知道,小心有无妄之灾哦。” 沐惜皱眉。 怎么有种嫌他添乱的感觉? “以后此人不准入观!”秦流西指着赖秀才,对清远丢下一句:“他来一次我见着了,我就揍你一次。” 清远:“???” 不是,这火怎么就烧到他这里来了? 他冤呐。 “都散了吧。”赤元老道呵呵笑着说。 秦流西转身就走,看都不看那半死不活的唐秀才一眼,满身业障的人,救他都是白瞎。 沐惜追了上去,不满地道:“你为何要阻止我,不让我揍他,我替你出气啊。” 秦流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道:“世子符也求了,不走吗?” 沐惜一愣:“你这是赶我走?”他皱眉,道:“我对付那人,你不高兴了?” “没有存在不高兴的事,但也没有高兴的事。世子的行为是你个人的,而我的也是我的。”秦流西想了想道:“我与世子,终是两路人,我是清平观的道长,而您是来上香求神的善人,仅此而已。” 沐惜抿起了唇,他最迟钝也听出来了,秦流西是在和他划清界线呢。 “你这是介意刚才那贼皮说清平观是权贵的狗所以要急着和我划清界线?”沐惜很生气。 “您想多了!” “你分明是。世人皆说勋贵张扬霸道,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你玄门也是这样想的吧。亏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哼。”沐惜一甩袖子,领着人转身就走。 走就走,谁稀罕热脸孔贴冷屁股。 这脾气来得可够突然的。 “这小霸王,当真是被娇惯着大的。”秦流西啧啧的对走过来的玉长空说。 玉长空看向已然消失的沐惜方向,道:“万绿丛中一点红,自然娇惯。” “不管他,师傅都教你什么了?”秦流西与他边走说。 却说沐惜骑马下山,一路气呼呼的,越想越气,马鞭挥得啪啪的响,乍看到有个眼熟的人,缰绳一拉,转了过去,马鞭一甩,卷住了那人。 “嗷。“赖秀才痛叫。 沐惜跳下马,走过去,对他拳打脚踢的:“都是你个嘴碎的贼皮,害小爷被她嫌弃,小爷打死你。” 他自己打着不够,让袁猛过来:“把他的牙全给小爷卸了?” 袁猛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直接上手。 赖秀才呜呜无声呐喊:“!” 这就是无妄之灾吗?
第246章 天下没你这么刺的徒儿 赤元老道来到秦流西道院,才刚张嘴,秦流西就道:“要是想说教,就不必说。我嘴巴就这么毒,得理不饶人。”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把话给堵死,叫为师说什么?” 秦流西轻哼一声:“不说也猜到了,不就是说我对那姓赖的秀才过于尖刻了,失了道人该有的气度。” “那你说,怎么就对那样的人这么尖刻了?你应该不在意才是。”赤元老道问。 秦流西沉默了一会,道:“你没听到他说的,要找天下文人来声讨我们道观是骗人的黑观,你说,我们哪来这么大的脸当得起?就因为我要见死不救,所以就这么黑咱们的道观?” “区区气性话你也放在心上,那你是真抬举他了。”赤元老道摇头,道:“越是这样把大话挂在嘴边上的人,就越是难成大事,我们要小心的是那些闷声不吭的,因为会咬人的狗不叫。师傅好像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你了。” “记得,但是您也别忘了,我今年才及笄,年轻气盛。”秦流西说道:“所以,有气性也是正常。我是入了玄门,可我性子叛逆啊,我不守玄门规矩,是其中的异类,但不代表我心中无道啊。” 赤元老道嘴角一抽:“你也知道自己性子叛逆是异类啊,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呢。” 秦流西哼笑:“我叛逆不假,可我还有本事正道。要不是您开口,我还不想救那个有杀孽的人。” 那个姓唐的,身有杀孽,满身业障,所以她不想救。 “那你也看到了,他的业报已经开始应了。人在道观后山受伤,于情于理,我们道观都不能漠视不理,否则,问道何用,如何正道?” 秦流西:“行行行,您都对,不说了?” 赤元老道一叹,道:“为师知你注重因果,却想告诉你,慈悲之心,生生之机,当记。” 秦流西忽然站起来,凑到他面前,冷不丁伸手扯了一条胡子:“说,你是哪个妖孽,如何上了我家老头的身,用强的?” 赤元老道嗷的护着自己的胡子,疼得大叫:“逆徒,你连师傅的胡子都敢拔,你想上天不成。” 秦流西这才满意了:“呀,正常了,我还以为你被隔壁山头老和尚给上身了,跟个僧人似的嘟嘟个不停。” “胡闹。”赤元老道瞪她:“嘴巴就没个把门的。” “我都胡闹惯了,你又不是才知道,不提那个晦气的。”秦流西道:“前儿我去北方鬼王那问了些话。哦,如今的北方鬼王是个新丁,叫匡山的,您有事也可以召他,已经拜过你徒儿山头了。” 赤元老道差点自己拔下一条胡子来,这语气,简直是跟哪个道上混的小混混一般无二了。 还拜山头。 “从前的北方鬼王周樂,被兕罗吞噬了。” 赤元老道瞳孔微微一震,双眉皱起,道:“怎会如此?” 秦流西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道:“我卜过一卦,是龙潜大海……不必笑,我就随意卜一下,才不是心系天下。” 赤元老道咳了一声,掩住嘴角的笑。 “他受狱多年,哪怕吞了一个周樂,实力都不可能瞬间恢复,该是躲在哪个旮旯憋大招,你也不必去寻,他要搞风雨,自然会露马脚。还有他不是恶佛吗,恶佛也是佛,佛门就不能置之不理。回头你跟老和尚吱一声儿,让他也和佛门那边说一下。”秦流西酸里酸气地道:“佛门可比我们玄门香火旺盛,寺庙多,弟子更多,肯定能比我们顶用。” 玄门是诛邪卫道没错,但不能苦的他们来,好的就佛门占尽了吧。 说她小气巴拉,对不起,她坤道,年纪还小,就该这么小气性的。 “此子确实该由佛道合作,为师会与慧能说一下。” 秦流西点头:“说归说,你不许再插手,若再因此而伤根本,我就还俗叛出师门。是要这个恶佛还是要您徒儿,自个掂量清楚了。” “天下可没像你这么刺的徒儿了,还敢威胁师傅呢。”赤元老道吹胡子瞪眼的拂袖而去。 秦流西轻嗤,拿出了一条符文金珠,那金珠颗颗圆润,一共十二颗,每一颗都刻着道家符文,也在祖师爷灵前滋养了多年,今日还跟着受了开光的灵气,算是很能拿得出手的法器了。 这是答应了要给司冷月的护身法器。 秦流西取了一个小小的布袋,把这串念珠放了进去,贴身放好。 走出道院,却见年秀才满脸踌躇地徘徊,像是满腔心事,见了她,立即走了过来。 秦流西:“年秀才寻贫道有事?” 年秀才搓了搓双手,道:“那个,您说唐兄的手有人想他用不了,是因为?” “你与那姓唐的交好?” 年秀才一愣,道:“唐兄是宁洲府的大才子,平日也交游广阔,我看过他的文章,做得确实不错,宁洲府的先生也极看好他。” “这么说,你是为他可惜了。” “也不是。”年秀才摇头,道:“事实上,之前您在书局曾给我一同窗批命,便是那杜秀才,您说他会倒霉,那杜秀才没两日就因为狎妓致死而下了大狱,前程是没有了。您如今又说唐兄的手用不了,我……” 咋说呢,就觉得自己好像特能遇着这样有问题的人,心里毛毛的。 秦流西背着双手,道:“你是在害怕么,那你可还记得我批过你什么。” 年秀才微微一怔,眼中有喜色闪过:“我当真……”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年秀才你只要有才华有实力,自然会得偿所愿。”秦流西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有这闲心去关注一些不太重要的人,而是一门心思做学问。还有,我说过你这双眼看人不太成,考得了进士,未必能当得好官。你若想当好官,以后一定要寻个心眼儿足又有智谋的师爷才好。” 年秀才俊脸涨得通红,往后退了一步:“学生多谢大师指点。” 秦流西笑了笑:“去求个平安符带回家吧。”
第247章 来自青岚师徒的怨念 青岚观主正在和自己的徒儿徒孙讲经,忽然一顿,眼里带了一丝无奈,又有几分欢喜。 “太清,有贵客来,去山门处迎一下。” 太清有些好奇:“如今天色已晚,是谁这个时段前来?” “是你不求师弟。” 啊,她又来了? 和明双眼晶亮,道:“师祖,师傅,弟子去接不求师叔。” 也不等二人回话,他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太清看自己弟子跑得影都没了,便道:“也不知上回那不求师弟是给他什么打击了,这孩子近日情绪一时低迷一时高涨的。” 青岚观主想起那晚在司家发生的事,失笑道:“可能是被人家的天分给打击惨了吧?” 太清:“?” 和明自见过秦流西画符的一幕,就一直耿耿于怀,只恨自己没有秦流西的符,不然他拿来学着画也是好的。 如今秦流西又来了,他怎么都得求上一张符才好。 兴匆匆的来到山门处,果然见到秦流西站在那儿,和明敛衽上前,恭敬地拱手行礼:“弟子和明见过不求师叔。” 秦流西看到他眼睛一弯,道:“又是你啊,小和明。” 和明:“……” 叫名字就算了吧,为什么要加个小字? “师祖知道师叔来了,特意叫我前来迎接。”和明笑着道:“师叔,这边请。” “有心了。” 秦流西走进山门,拾级而上,眼睛瞥到和明欲言又止的,道:“可是有话要问我?” “啊,没有别的,就是您上次赏的一瓶糖丸,小侄吃着极好,嗓子很润,多谢师叔。”和明挠头憨憨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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