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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被迫出发，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她怎么能不迷茫。 “这个方向，你是要去繁花大学吗？” 聒噪的人再次追了上来，像只蜜蜂不断在她身侧飞舞，苏雨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边我想等重建之后再回去，现在去没多大意义。” 即使对过去发生的事了解不是特别清晰，她回去继续完成学业的执念仍旧没有变，这点裴漠倒是挺佩服。 可惜灾后重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这次他们失去的还是最为宝贵的资源——人。 “那我们回繁花基地吧。” 裴漠知道，苏雨刚醒来时，因为繁花基地已经没了人，所以她并未在那个地方停留，而是直接驱车来到了这个地方。 如今再回去，他肯定要叫上对方之前的好友，像路圆雅、凌洁之类，以及苏父苏母。 然而，他的提议再次遭到了苏雨的拒绝。 苏雨有着自己的顾虑，毕竟她的记忆尚且不算清晰，对于过去发生的许多事，甚至还比不上南希了解和清楚，所以对于已经死去的那个“苏雨”为她留下的好友，她还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他们。 在想清楚这件事前，苏雨觉得还是不见面的好。 裴漠不懂这些，但苏雨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见，他当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找不痛快，捏着手机思索良久，最后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地点。 他兴高采烈，“去发源地，虽然那边现在还是禁区，不能随意进出，但对于咱俩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苏雨沉吟，片刻后点头同意。 “可以。” 在附近的军方据点随便借了辆车，裴漠就这样带着苏雨踏上了前往发源地的旅程，机缘巧合之下，车辆驶上了之前苏雨途经的那条国道。 也是在这上面，她遇到了已经丧尸化，却还能够保留人类意识的竺仓。 理所当然，也勾起了苏雨对这段记忆的有意回想。 之前只有手机这个电子设备，裴漠想要控制竺仓那张烦人的嘴，简直易如反掌，然而现在到了车上，这无可避免要听这个家伙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即便他将音量关掉，竺仓也能通过鼓动南希，让后者彻底接管这辆车，导致裴漠所做的一切努力化为灰烬。 而在此时与他站在同条阵线上的，还有实在受不了吵闹的苏雨。 最后以强制性的命令，让竺仓、南希以及还有话要说的裴漠都安静下来，苏雨的脸色才跟着缓和了不少。 耳畔恢复清净，整趟旅程就轻松许多。 抵达发源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望无际的荒漠深处，残阳如血，泼洒在整片天空，暖色调的光映照在二人身上，带着惬意与舒适。 裴漠憋了这么久，觉得自己是时候说上两句应景的话了。 “我……” 然而他刚开了个头，苏雨警告的眼神就投了过来，“安静。” “安静不了啊，”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厚脸皮，裴漠干脆直接无视了苏雨的话，彻底放飞自我，“这么美的风景，不说点什么我实在过意不去。” 苏雨懒得搭理他。 重新回到发源地，有关过去的记忆就逐渐清晰起来，犹如倍速播放的电影在苏雨脑海中投影，为她展示着曾经所发生过的所有事。 奇怪的是，其中好似经历了无数平行宇宙，她的不同决定都分裂出了不同走向。 就譬如，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并没有收到来自路圆雅和凌洁的电话，所以没能逃过最初的丧尸潮，被抓伤后感染，死在了繁花大学校园内。 又或者，在松青带着室友强闯女寝大门进来后，他们同样遇上了丧尸拦路，但那次，苏雨并未犹豫，而是直接开枪连丧尸带人一起贯穿，七具尸体整整齐齐躺在路边。 除此之外，类似的情况还有路圆雅在纠结之后，回绝了殷莓和林姐的同行请求，她们三人独自上了路，并且在山顶别墅遇到了已经变成丧尸的人们。 清理掉这些丧尸，苏雨就把路圆雅和凌洁留在了此处，而后独自上路，去接路圆雅的父母。 这个决定的后续也衍生出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他成功找到了两人，并将他们带回山顶别墅与路远雅重聚。而另一种，则是路圆雅家所在的别墅区已经被大火摧毁，她没能找到失踪的庞瑶和路博实，最后只能空手而归。 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有时候苏雨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发生过、什么不过是她做出的假设。 本来就深受这些混乱记忆的困扰，裴漠还在旁边说着废话，扰乱她心神，也难怪苏雨的态度会如此不耐烦。 “按照当时南希传回的影像，”裴漠话锋一转，“在源树枯萎的瞬间，整块发源地以及地下数米全都消失不见，就好像突然被蒸发。” 回忆被打断，苏雨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裴漠耸肩，“迄今为止，上头的人还不允许我们进入发源地探查，所以咱们今天，算得上私自行动，如果被抓住，可是要吃牢饭的。” 吃就吃吧，刚好可以避开这个烦人的家伙，苏雨完全没有意见。
第202章 番外：现在（6） “你可真敢说啊，”裴漠无情打断苏雨的美好畅想，“从那件事之后，你就别想着能把我独自丢下，就算是吃牢饭，我也得跟着进去。” 粘得像牛皮糖，苏雨被他烦得不行，连话都不想多说。只有在给南希发送指令的时候会勉强开口，其余时间，她都用眼神警告裴漠，不闭嘴就把他扔下车。 竺仓也被南希强制禁了言，车里重新恢复安静，苏雨的头疼也缓解不少。此时此刻，她的目光落在了车窗外的景色上，眼底情绪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裴漠，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在南希口中得知苏雨还活着的消息后，裴漠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即使现在真的看到了活生生的苏雨站在自己面前，他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疑虑。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美好却易碎的梦境？当梦醒时分，苏雨是否又会如同幻影般从他眼前消失？ 带着如此消极的念头，裴漠难以保持冷静。他恨不得将那些深藏心底已久的话语，一股脑儿地倾诉给眼前的人。时间太过短暂，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让苏雨了解自己的真实感受。 然而，面对苏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裴漠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如鲠在喉，难以吐露。 虽然明令禁止靠近发源地，但实际上，周围并没有巡查的人，这让他们所在的车辆很容易就驶进了发源地的范围。高度落差让车辆产生了巨大的震颤，苏雨回神，看到窗户之外黄沙飞舞，好似要将他们淹没其中。 不过苏雨并不担心真的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又多了些过去的画面。 那似乎是源树消失的最后瞬间，她将自己所有的异能都输送给源树之后，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倒在了绵软的沙地上，连动动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好在那双眼还能勉强睁开。 良好的视力，让苏雨能清晰看到视野中发生的所有变故，在那个时候，她竟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激荡的黄沙飘到了天上，遮云蔽日，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天和地。就好似所有事物都在瞬间颠倒，她努力往上看去，在黄沙弥漫的中央，仿佛又什么东西在不住闪烁着。 身后源树的颤动，刚好与闪烁的频率相吻合。 在她静默的注视之下，原本枯黄的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翠绿到宛如随时能滴下汁液。繁盛到顶峰，最终却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融入到弥漫的黄沙中，在汇聚于上方闪烁的来源。 这绝不可能是现代社会生产力能创造出来的东西。 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处的位置在慢慢下降，苏雨终于在绝望窥见生的渺茫可能性——头顶的东西对她不感兴趣。 画面到这里结束，后来发生了什么，苏雨试图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脑中唯余一片空白，并且还伴随着阵阵刺痛。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拦她记起当时的情况。 捂着脑袋，苏雨几乎蜷缩成一团，脸上带有明显的痛苦神色。裴漠余光瞥到这个画面，吓得立马踩下了刹车，“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不舒服我们立刻回去，现在医院的秩序已经恢复了，不用担心……不过如果你需要南希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回紫藤基地。” 忽然想到苏雨特殊的身份，裴漠立马换了个说法，不过话里的关心倒是丝毫没有变化。 “我没事，”片刻后，苏雨脸上的痛苦神色有所缓和，她抬起头，目光直指源树此前所在的方向，语气也恢复一贯的冷漠，“继续往前走。” 裴漠并未直接启动车，而是再三询问苏雨的情况，“毕竟你也才刚醒没多久，万一身体出点什么问题，我到时候怎么给南希交代？” “不需要您交代，”裴漠话音刚落，南希的回应就随之响起，“我一直都在这里，裴漠先生。” 裴漠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他有些好奇为何南希突然换了种称呼，却又觉得问这个没什么意义。 他不问，南希倒是主动解释了起来，“因为您被撤职了，裴漠先生。” 裴漠：？ “什么？”
第203章 番外：现在（7） 因为长时间不务正业，在外头瞎跑瞎溜达，所以经过商议之后。上头的人干脆“罢免”了裴漠的职位，以示警告，并且希望他能幡然悔悟，赶紧回到岗位上做点正事。 然而，这对于裴漠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警告。 甚至于现在的他而言，重新变回普通群众，则意味着肩上的重担彻底卸下，他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外逍遥了。 所以南希所言，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再三确定苏雨不需要暂停休息或是返回就医，裴漠才重新启动车，继续朝着荒漠深处行驶。 后续的过程异常顺利，循着南希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原本源树所在的位置。只是此刻从车窗向外望，入眼处皆是空空荡荡。 “树呢？” 裴漠下车，手扶着车门，用手遮在眉眼之上，仔细查看确实没有源树的踪影。他扭头敲了敲车的中控台，“怎么回事？你也失灵了？” 南希本来都懒得搭理他，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吃这个亏，所以它呛声回去：“麻烦裴先生在质疑他人之前，先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免得被人耻笑。” “嘿，你……” 余光瞧见苏雨下车朝着前方走去，裴漠立马按住了自己的话头，摔上车门，加快脚步跟上了苏雨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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