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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在一片空地前停下，裴漠四处张望，依旧不见源树，他还是很疑惑：“南希没带错地方？” “没有。”苏雨摇头，沉吟片刻后，她将刚才自己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精简之后告知了对方。 “消失了？” 裴漠听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的确，在明令禁止被进入发源地的那段时间，巫商做出了很多有关此处和源树的假设。其中有一项，就是关于地外文明，之前裴漠还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但现在，苏雨的描述似乎佐证了这个假设。 看出裴漠有话要说，苏雨冲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抓紧时间，不要啰嗦。 裴漠有些头疼地挠着后脑勺，“别着急，让我先想想该怎么跟你说。” 由于巫商这个人平时就神神叨叨，说话有时候太过复杂，普通人想要理解都困难，更别说裴漠这种看到大量文字就头疼的人。 所以当时的他，在听巫商提起这件事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现在忽然要他回忆，那困难可不止一星半点。 好在苏雨足够耐心，才终于等到裴漠露出恍然神色。 只是虽然在心中组织好了措辞，但到了实际往外说的时候，难免也会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苏雨听了许久，总算从中获取到了关键信息。 她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口中喃喃自语：“实验……” “对，巫商就是这么说的，整个地球都是对方的实验场，而我们就是小白鼠，”当初听到这个称呼时，裴漠还有些生气，只是后来经过反复思考，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就像人类科学家不会在意小白鼠的死活，这个文明当然也不会在意人类的存亡。” 倘若当真是这样，苏雨倒是不觉得意外了。 毕竟整件事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不少如重生之类的非自然现象。想要用现今人类的科学去解释，根本就做不到。 但如果其中还有其他高等级文明的存在，那发生什么，好像都能解释得通。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其实不管真相是什么，现如今已经获得了尚且算得上圆满的结局，那过程就已经不重要。 至于后续还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那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假设人类注定要走向毁灭，那如今还能呼吸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走吧，回去了。” “啊？”裴漠有些呆愣，他们大老远跑来发源地，这才站了几分钟就要打道回府，那舟车劳顿的意义是什么？ 他想不通，苏雨也没有解释。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车上，裴漠手把着方向盘，踌躇良久后，还是选择换了个问题：“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你应该知道孙潋夕和乐乐吧？” “那是谁？” 裴漠脸上浮现茫然，他拧着眉回想了良久，才有些迟疑的回应道：“名字是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我应该没跟他们打过照面吧，或者没什么出众的点能让我记住？” 听这语气，看来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在当时，与苏雨同行的人中并没有裴漠。至于后续有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苏雨无法从模糊的记忆中得知。 “目标已定位，路线正在规划中……” 在这个时候，比裴漠更为靠谱的南希站了出来。 她很快就检索到了孙潋夕和乐乐二人此时所在的位置，并且为他们规划好了前往的路线。 裴漠启动车辆，目光定格在南希规划的路线图上，“看起来不远，就在柒城，我开快点，顶多四五个小时就到了吧。” 闻言，苏雨也往中控台看了两眼，刚好瞥见油量，觉得应该不太够，就让南希重新给他们找了条会路过加油站的路线。 “不用，这点小事我还能想不到？” 裴漠调转车头，语气间尽是自豪，“后备箱里全是我准备的汽油，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开去首都都不成问题。” “行。” 不用担心油量，苏雨便闭上双眼准备休息。她需要足够安静的空间，来整理自己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与回忆。 但裴漠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安静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迫切地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说起来有件事忘了问你，你苏醒之后跟汲冬儿他们联络过没？” 正如他猜想那般，苏雨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听到这个问题，后者缓缓睁开眼，“没有。” “汲冬儿以为你真死了，差点没哭晕过去。”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裴漠无端笑了两声，“我觉得你可以找个时间跟她发个消息什么的，最起码让她知道你还活着，别天天对着你的衣冠冢哭坟。” 自己竟然连衣冠冢都有了，这点苏雨的确没想到。 她一言难尽地点点头，“知道了。”
第204章 番外：现在（8）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收到来自苏雨的消息，汲冬儿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怒骂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敢跟自己开这种玩笑，要是被抓到，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在怒气冲冲去找到晏飞，并且得知对方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头。 “真不是恶作剧或者诈骗？” 虽然有所怀疑，但死而复生这种事实在有些玄幻，就算汲冬儿想要相信，也得有事实作为支撑。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通过南希给我们发送消息？”晏飞这样坐立不安的她按在沙发上，“你先冷静点，这么晃过来晃过去，影响我思考。” 汲冬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那你的意思是，苏雨真的没有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晏飞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在收到这几条消息后，他就知道汲冬儿肯定会坐不住，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车，只要汲冬儿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直接出发。 但汲冬儿看起来却有些犹豫，“万一对方是在骗我们……” “没有这么多万一，”晏飞强行把钥匙连同决定权塞到汲冬儿手中，“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 汲冬儿猛地站起身，语气透露出些许的凶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本来骗姑奶奶我，等我找到非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对她了解颇深的晏飞笑容无奈，这家伙看起来气势十足，实际上也只是害怕等到了目的地，希望就会变成又一次的失望。 但晏飞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他们可能不会白跑一趟。 裴漠的车上，苏雨依旧闭着眼假寐，不过这次为了屏蔽外界噪音，她特地带上了耳塞。 原因包括且不限于，沉寂了许久的竺仓也不知和南希达成了怎样的协议，竟然让后者同意解开对他的禁言。 而与之不对付的裴漠对此提出了抗议，南希没有给出回复，竺仓倒是积极地跟他理论，两人的言辞越加激烈，而后不可避免地演变成了争吵。 虽然情绪激动，但他们还是顾忌着苏雨此时正在休息，所以即便是争吵，从始至终都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裴漠和竺仓几乎吵了整整一路，前半程的时候，苏雨偶尔还是会被他们打扰。但到了后面，实在抑制不住翻涌的困意，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里依旧是那些残缺、破碎、混乱的画面，根本没办法从中拼凑出完整的故事脉络。 从一张张闪回的画面中，苏雨偶尔能看到熟悉的面孔。当然也有部分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却真真切切有过交集的人。 不确定这究竟是梦境，还是过往不完整的记忆。 在车辆突然颠簸中，苏雨从这些画面中抽离，眼底的迷茫逐渐消散，她望向窗外，“快到了？” “差不多吧。” 从源树事件至今，裴漠就远离了人群，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独处，自然也少有与他人交流的机会。 在与苏雨重逢之后，他那张嘴基本就没怎么停歇过。要么是和苏雨有说不完的话，要么就是忙着教训竺仓这个欠收拾的人。 突然之间说这么多话，嗓子难免出点问题。 直到苏雨睡醒，他已经喝光了整整两瓶矿泉水，只是为了润润自己干哑的喉咙。 这个时候，竺仓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反正不是人，说话不费嗓子，也就不需要休息。 理所当然的，在这场骂战中，最终是竺仓获得了胜利。 “那边，看到他们的车没？” 裴漠将车停下，顺带拔了钥匙，这样他的世界就彻底安静了。而不远处，正是大老远从首都赶来这边的汲冬儿和晏飞。 从这个方向看去，刚好可以看到挡风玻璃后的两个人，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神情都有些激动。 裴漠连着按了三次喇叭，才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这边来。 副驾驶的门被摔上，苏雨已经下了车。她刚取下耳塞，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快速奔过来的汲冬儿扑倒在车身上。 砰的一声响，忽然就唤回了后者的理智。 “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道！”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灿烂，“苏雨，真的是你！当时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以为是诈骗诈到我头上来了……” 汲冬儿喋喋不休的说着，苏雨并未打断她，而是静静倾听着，直到不远处的晏飞缓慢踱步而来。 他满脸都写着震惊，“……真是没想到，居然真的等到能再见你的这天，我不介意的话能，能否具体说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挺好奇。” 想着这两人应该值得信任，苏雨便将来龙去脉都告知了对方。 听完之听完之后，晏飞忍不住张大了嘴巴，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目瞪口呆。 “等等，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让我先缓缓。” 他无力地摆摆手，然后勾着裴漠的肩膀，好哥们似的带着他去到较远处，在齐齐蹲下，只将两道背影留给苏雨和汲冬儿。 “所以你现在是……” 汲冬儿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她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名词，来描述此时的苏雨。 呆滞的望着天，过了许久，汲冬儿才勉强回过神，“所以你现在已经不是她本人了吗？只是继承了她记忆的……额、一具无情肉身？”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苏雨沉默了一瞬，“应该说，这就是我原来的身体。” 不过之前受了很多伤，所以一直都在做各种手术修复，不能随意活动。所以南希就将她的意识投射到了，那具已经随着源树一起灰飞烟灭的克隆体内。 “哦，这样啊，”汲冬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意思就是，你还有其他的克隆体？然后就可以靠这些克隆体永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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