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还要拉住路过的太子笑眯眯的问一句: “殿下您说是不是?” 太子黑着一张脸很想“呵”秋东一脸,下面人能知道的事情,他只会知道的更清楚,老三那家伙可真能耐了! 他都怀疑秋东是故意膈应他的,但对上秋东那双诚恳不做作的眼睛,他又觉得秋东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家伙,不可能有如此好的演技。 绝对的真情流露,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说。 可偏偏因为秋东真情实感的如此想,太子心里就更堵的慌了。 更让太子坐立难安的,是那些赞誉的声音,没有随着三皇子的离去而减弱,相反因为不断传来的捷报,朝堂上对三皇子的盛赞达到了顶峰。 皇帝数次在朝堂上夸赞三皇子: “吾儿似吾,朕心甚慰!” 太子觉得这话大有深意,越品越不对味,使他日渐焦躁。 老三往日里瞧着不声不响,在军营历练十几年也不曾听闻过他有勇武的名声,再平平无奇没有,谁知竟全都是装的! 太子气的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随后吩咐亲随: “让冯少平在老地方等着!” 保山伯府里,秋东从菜园子摘了几个丝瓜让管家送去厨房做菜,边洗脚上的泥边问最近在家读书的好大儿: “你怎么看?” 顾长安觉得这世上大约真有居其位谋其政的说法,以往这些事只当听个热闹,听听也就罢了。可自打他爹当了个甩手掌柜的官儿后,家里热闹的呀,一会儿这个大人拜访,一会儿那个大人约着喝酒,他在旁伺候,一来二去,才发现有些事远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但不管有多复杂,三皇子这件事上,他有一个最朴素的道理: “三殿下打了胜仗,陛下自然该奖励,若是不闻不问,不言不语,那得寒了多少将士的心?” 秋东趿拉着一双千层底布鞋,背着手和儿子走在廊下,语气平和: “还有呢?” 顾长安要扶他爹上台阶,被他爹嫌弃的挥开,摸摸鼻子,跟在身后嘟囔: “还有胜败乃兵家常事,自古以来没有常胜将军,战场上风云变幻,魏国将领并非无名之辈,此时言胜负为时尚早。” 转过回廊就是顾长念读书的院子,秋东摆摆手,不让人通报,果然又从窗外看到闺女抓耳挠腮咬着笔杆的样子。 嘶,秋东觉得牙疼。 和好大儿在书房窗外的青石台阶上坐了,颇觉心塞的提醒了一句: “太子活的太顺了,出生一个月就被册封为太子,万人簇拥,没经受过大的打击。” 顾长安心说他爹这种不把人掏空不罢休的提问方式,着实费儿子了些,但他不想挑战他爹的权威然后被扔去种菜,所以认真道: “您是说殿下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蓄谋已久的强有力的竞争者,可能扛不住?” 那可有的热闹瞧了。 秋冬看他这完犊子样儿,心说在看别人热闹前,还有人等着瞧你爹的热闹呢,不过为了不让你爹我成为旁人眼里的热闹,你爹得给咱们的陛下先送一份热闹。 所以太子就算能抗住,他也会让他扛不住的。 这一招,姑且称之为乱拳打死老师傅。
第45章 一波又起 顾长安总觉得他爹的态度不太对, 似是有事瞒着他,鼓起勇气试探的问: “爹啊,爷爷他老人家不是常念叨, 咱老顾家的荣华富贵是陛下给的,所以万事以皇家马首是瞻吗?您如今这样, 是不是不太好?” 他在家口无遮拦的针砭皇家之事,他爹不仅不训斥, 还明目张胆的鼓励。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父亲想让他发泄前段时间被造谣退婚的一口怨气才纵容他呢, 可时日一久, 他也慢慢缓过神来了。 他爹这是鼓励他往目无尊上的取死之路上狂奔呢, 在家口无遮拦惯了,万一在外面不小心吐露出一句半句,可都是祸及全家的大事。 按他爹的性子, 不应该啊。 秋东见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心道两孩子总算有一个勉强有救。里头那个坐不住读不进, 正抓耳挠腮的猴孩子也就那样了, 天赋如此, 他也不打算继续为难她,只拍拍大儿子手臂, 意味深长道: “想知道?打今儿起搬去为父的书房住, 我会安排管家按时给你送饭菜, 等把里头的书都读懂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顾长安眼前一黑, 只感觉铺天盖地的杂书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让他喘不上气。 他爹当年能被祭酒老大人主动开口收为学生也不是没原因的, 那一屋子杂书,上到天文地理, 下到话本游记,就是他爹这些年的战绩,说一句博闻强记毫不为过。 他可没他爹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别说半年,要是两年能出来,他都得念一声佛祖保佑。 顾长安虚弱开口: “爹啊,您看咱家后院的菜园子还得我耕呢。” 所以能不能网开一面? 秋东很无所谓道: “没关系,你的地先荒着,等你出来再耕也使得,横竖咱家也不指望你种粮食养家。” 说罢不看大儿子生无可恋的脸,背着手施施然走了。 这两孩子,一个闹心,一个更闹心,眼不见为净。 顾长安见他爹走的坚决,直接四肢摊开,在台阶上躺平了,闭眼深思他为甚想不开要提出这种作死的问题。 一睁眼是妹妹从窗户伸出来的毛茸茸的脑袋,下巴上不知何时沾了一块儿墨渍尤不自知,还笑嘻嘻的看他: “哥,我方才都听见了,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偷偷去看你的!你的地也有我帮着种呢,我力气大,你不用操心。” 顾长安没好气道: “同在一个府里,我缺你看吗?你就不能帮我在爹跟前说说情?” 顾长念连连摇头,连头发丝儿都跟着用力: “万一爹把我也关进去怎么办?” 她可是自小不爱读书,一看见字儿就头晕眼花。 顾长安彻底没指望了,又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叮嘱了一句: “力气大这种话以后再别说了,免得被人传出去影响名声。” 顾长念敷衍点头: “知道知道,对外就说我自小跟着祖父种地,有一把子种地的力气,身子骨教之旁人健壮嘛!” 其实家里真不是一开始就让她一个小姑娘也跟着种地的,是小时候不懂事,和父亲闹着玩儿,不小心捏断了父亲腕骨,打那儿之后父亲便让她跟着种地,还对外说是祖父的意思,是顾家家规,谁都不能例外。 且在父亲的亲自看管下,她行事也多有注意,就连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没几个知道她有一身蛮力的事儿。 父亲和兄长的好意她明白,无非就是传出这样的名声,她以后不好嫁人嘛。 别人不想娶个母夜叉,她还不稀罕嫁呢,在家被爹爹和兄长养着就挺好的,成婚后一摊子麻烦事,万一她一个不顺心控制不住脾气,把人一拳锤死了,最后为难的不还是爹爹和哥哥嘛。 顾长安正躺台阶上暗自神伤呢,丝毫不知她妹妹此刻脑子里产生了什么可怕的想法,就被神出鬼没的老管家好声好气的叫起来: “少爷,老爷吩咐,择日不如撞日,您这就走吧,书房那头老奴已经叫人安置妥当了,保管没人能打搅您的清净。” 顾长安额角抽动,脚步沉重,很怀疑他爹早就有这个打算,只等着他主动往里钻呢。 他爹只说让他读明白,可怎么才算是真的读明白了?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爹可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秋东可没觉得给儿子出难题了,听着场中伶人吴侬软语唱的小曲儿,就一口三皇子送来的陈酿竹叶青,心情很不错的问老管家: “如何?” 老管家笑眯眯道: “照您的要求把那东西放里头了,依着少爷的速度,一月左右该是能发现的。” 说着迟疑了一瞬:“要不老奴亲自盯着?” “多安排几个可靠之人盯着就是了,有些关卡只能他自己去闯。” 再说了,这是个惊喜,不是吗? 给人当爹,可不是当保姆,事无巨细照料,手把手喂饭只能养出废物,孩子该摔打就得摔打,该承担就得去承担,这才是秋东养孩子的原则。 此事他不欲多提,换了个话题: “太子那边如何了?” 说起这个老管家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原本太子在三皇子带去的压力下已经日渐焦躁,行事不稳,让他们有了很多可趁之机,顺势做了不少事。 可对方前些日子秘密见了一回冯家大姑娘后又安静下来,差事办的越发有模有样,昨儿还得了陛下夸奖。 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的人至今也没弄清楚。 这确实有点出人意料,秋东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睁开眼睛吩咐: “让人盯紧太子,他不是个能沉得住气之人,能容忍三皇子一时骑在他头上比他风光,忍不了一辈子。 还有,宫里的棋子可以动了。” 不得不说秋东看太子其实看的非常准确,甚至比太子的亲生爹妈还了解他。 太子见冯少平,自然是希望从冯少平那里打听一下关于三皇子的事。 而冯少平最清楚的就是关于太子和庶妹冯少鱼有关的那些事,三皇子当然包括其中。 据她所知,三皇子上辈子确实有过一段极为风光的日子,甚至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 风光回朝后,屡屡与太子为难,陛下也只能在中间和稀泥,太子不得不退避三舍社,一时无人敢掠其锋芒。三殿下的名声响彻朝内外。 陛下对三皇子的宠爱,一度让人怀疑他想废太子,换三皇子当太子。 可其后两年,突然有人站出来检举,说三皇子曾在战场上以手下将士的鲜血骨肉为食,残忍至极,毫无人性,堪称恶魔转世,着实该天打雷劈! 消息传开时震惊朝野,陛下也大为震怒,让人夺了三皇子兵权,将其圈禁在府,日夜思过。 风光无限,就连禁宫也随意出入,被陛下无限偏爱的三殿下及其身后利益集团轰然倒塌,遮在太子头顶上的乌云终于散去。 于是她很笃定的告诉太子: “殿下勿要忧心,您天命所归,是当之无愧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这点毋庸置疑!” 太子再三确定: “果真?” “果真!” 太子盯着冯少平的眼睛,发现她丝毫没有说谎的痕迹,甚至有几分隐隐的激动,那是一种她即将成为东宫主人的野望。 也是,如果他最终被老三抄了底,这个能预知未来的女人为何要选择他呢! 想通这点,太子心情大好,他给了冯少平一个明确的承诺: “这几日母后会提出为东宫选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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