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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子深吸一口气，大声哭号：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椿子伏在地上，哭了一阵子，莉莉丝蹲在她身边，听着她啜泣。人和人之间永远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即便经历过对方经历过的痛苦，不同人的感受还是不同的。 “好了。”椿子停止了哭泣，啜着眼泪深叹了口气，她对着莉莉丝张开了双臂，“那，请你，超度我吧！” 莉莉丝向椿子鞠了一躬：“万分抱歉！” “水之呼吸！”莉莉丝抽刀出鞘，蓝色的水纹温和地流淌开来，“五之型：干天的慈雨！” 水流漫延在椿子纤细白皙的脖子周围，椿子看着明亮而温和的蓝色，喃喃道“妈妈……”随之她的头颅掉在地上，在消逝的前一秒，脸上还带着笑容。 莉莉丝提着椿子的红色和服，敲开了村长家的门。 “这么晚了……”村长烦躁地打开屋门还没等他发作，莉莉丝就把和服递到他跟前。 “解决了。”莉莉丝把和服又往前递了递，“这是筱原椿子去世时穿的和服。” 村长听后吓得一蹦三尺高：“大人您怎么捡回来了？快扔掉快扔掉！” “身为一村之长，您应当主动承担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比如筱原小姐的衣物，当由您来进行焚烧处理。还比如保护村里的老幼妇孺鳏寡孤独，对村民的道德行为进行规范。”莉莉丝礼貌地阴阳怪气了一通村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村长只能嫌弃地拎着那件破旧的红色和服。莉莉丝偷偷憋笑，对村长说：“既然恶鬼已除，那么小女子就不叨扰了，就此别过。” 莉莉丝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转身快步离开。 她还听到背后不知是谁议论：“她居然没死？可惜了，不能摸一把了。” “哎！筱原也没了，没有女人能用来消遣了！” ……真恶心！ 清川莉莉丝加快步伐，让自己消失在夜色中。 ———— “嘎！嘎！”鎹鸦的叫声将莉莉丝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怎么会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莉莉丝伸了个懒腰，去到院子用冷水拍了拍脸。筱原椿子是清川莉莉丝杀掉的第一只鬼。清川莉莉丝的第一次任务执行得并不完美，她应该在第一眼看到鬼时就砍掉它的头颅，而不是傻愣在那里听筱原椿子长篇大论——筱原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鬼的。 莉莉丝做了个深呼吸，发出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鬼真的都该死，而人都应该或者吗？ 鬼会吃人，人就不会吗？ 筱原椿子生前就不是人吗？人是怎么把她吃干抹净的？ 筱原椿子……她的复仇，有错吗？ 第4章 荒原呼啸 自从心里冒出那个可怕的念头，清川莉莉丝脑海中那个尘封的盒子就被打翻了，锈迹斑斑的回忆撒了一地。 当时从主公处退下后，莉莉丝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是上午十点十二分。她顺路来到了蝶屋，向来和她关系不错的虫柱蝴蝶忍关切地问：“日安，莉莉丝小姐。主公大人为何特意召见你？” 莉莉丝歪了歪头；“也许是因为我挥刀杀鬼时太优柔寡断了吧？鬼长得太像人了，我很难下手。” 蝴蝶忍保持着灿烂的笑容：“长得再像人它们也是鬼啊，靠吃活人维持存在的东西。” 莉莉丝压抑住呼之欲出的那句话，将手上的药材放进药橱里。良久，她吐出一个疑问：“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故事吗？筱原椿子，我见过最像人的鬼。这个事好像有点地方不对劲。” “是的，她变成鬼的途径是什么？为何她能保持理智？能精准地找到仇人下手？”忍皱起秀气的眉头，“她似乎和寻常的鬼不一样，是谁把她变成鬼的？” “我问过她，她说她想不起来，不知道是有意隐瞒我，还是被抹除了这段记忆。”收拾完药材，莉莉丝拿起研钵，帮蝴蝶忍将紫藤花汁滤出来。 “啊啦啊啦！话说特殊的鬼，队里刚刚好就有一个。”蝴蝶忍笑着悄悄告诉莉莉丝，“是一位叫灶门炭治郎的队员带来的妹妹，叫灶门祢豆子，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从来没有吃过人，就靠睡觉维持身体机能，面对风柱先生的稀血也无动于衷。真厉害啊！” 莉莉丝瞪了瞪眼睛：“真的假的？无惨的控制呢？不是一切鬼都受无惨控制的吗？她在鬼杀队里没问题吗？” 蝴蝶忍笑说：“她摆脱了无惨的控制哦。” 莉莉丝手中的试管差点摔落，幸好她手快接了一下，“抱歉！” 回到现实，莉莉丝叹了口气，主公大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小事召见她呢？她感知到，主公大人对她心中所想了如指掌。 多年以前，父亲曾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给她讲鬼舞辻无惨的故事，讲到高潮处，父亲情不自禁地痛骂无惨的惨无人道。莉莉丝也嗤笑了一下，不屑地说：“这个鬼王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光去追求长生不老了，什么也没干，真没用。要是我有他的力量，我就去做济世惠民的事情去了。”父亲吓得酒都醒了，捂住她的嘴：“这种话可不能乱讲啊！” 主公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再加上清川莉莉丝在上个任务中的表现，主公对她的不信任没有百分之五十也有百分之八十。 ———— 几天前，清川莉莉丝接到一项新的任务，东京一家工厂中有人员失踪，推测是恶鬼所为。 于是莉莉丝来到了那座城市。 大正时代的东京之夜，灯红酒绿，笙歌夜舞。 “真是大都市啊！”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繁华的夜景对莉莉丝来说还是很新奇。20世纪初日本通过产业革命，在工业发展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进行生产的技术设备已经更新换代，就连武器都由传统的冷兵器发展为为新式的热兵器。“人类还真是厉害呢！”只是鬼杀队杀鬼的方式还是传统的日轮刀，有什么办法可以改进一下武器，减少队员的死亡率，提高消灭鬼的效率呢？ “小姐是第一次来东京吗？”黄包车夫是个强壮的年轻汉子，拉着车也能气定神闲地同乘客聊天。 “不是第一次，之前偶尔会来呢，还是对道路不熟悉。” “小姐去郊外做什么呢？附近都是工厂呢！而且还有失踪案！您真的要去吗？” 莉莉丝笑了笑，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拉车师傅就自顾自地说，“您去工厂干什么呢？本来呢我也是想干工厂的活儿的，但是呢老板抠门得不行，干那么多的活儿给这么少的钱。我又不懂什么技术，我是乡下来的，之前粮食歉收交不起地租，被地主没收了土地，只能去城里找饭吃了，懂什么技术。但还有些力气，能拉几步车，拉车比在工厂干活赚钱多了！只是我这辆车啊是租的，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被别人握手里？等我攒够了钱，我要买自己的车自己拉……” 莉莉丝听着年轻车夫对未来生活的策划，直到他说累了，埋着身子拉车。车夫把莉莉丝拉到距离工厂几里外的地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小姐！到了！但您要小心，这附近真的有失踪案。”莉莉丝把车费交给他，笑着对他说：“好的，谢谢您，祝您生活愉快！” 和流光溢彩的市中心不同，郊外的荒草野蛮生长，给远处灯火通明的厂房染上了凄凉的色彩，晚班工人还在厂房里，操作着生产机械，发出枯燥的声音。 莉莉丝走近工厂，巨大的铁门和高高的围墙将工厂与外界隔离开来，还没等莉莉丝接近铁门，看门狗就狂吠了起来，看门人也凶巴巴地吼：“谁啊？干什么来的？” 于是莉莉丝绕开铁门，翻墙进入了工厂。 这里晚上人很多呢，真的会有鬼行动吗？莉莉丝感到疑惑。 她在厂房间悄悄巡视，她看见塞满巨大机械的厂房，工人们一个个表情木然，操作着机械，或者整理着钢铁巨兽吐出的棉线，其中有少许几个面相看上去不好惹的家伙在工人间来回踱步，应该是管理人员，工人动作一慢下来，他们就一边辱骂，一边凶狠地用鞭子抽打工人。 走了好几个厂房都是这样的情形，莉莉丝怀疑自己陷入某种死循环了，然后她看见一个房间，冒出来的灯光与厂房不同，于是悄悄走近那个窗子旁蹲下，探出眼睛。 “昨晚是第几个人失踪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粗暴地掐灭手中的雪茄，暴躁地问。 “第十一个。”他桌前一个瘦巴巴的男人畏畏缩缩地回答。 “都去哪了？住宿伙食的钱还没还完，就跑了？”男人肥短的手指将半截雪茄粗鲁地按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烟灰缸里，恶狠狠地骂。“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牲！老子好心收留这群废物！他们倒好！这样是吧！剩下的工人！工资再减十圆！”胖男人阴险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横肉皱成了褶子。 “老板，失踪的人都是管理人员。”瘦巴巴的男人身旁，一个小个子男人说，那个瘦巴巴的男人紧张地用手肘推了推他。 “其实还是工人最多，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没还完的债已经叫人去收了，留着家人的也赶走了。”瘦男人鞠着躬赔笑说。 胖男人摆了摆手，“有人失踪的消息别放出去，免得有更多人想跑！” “老板英明！”那个瘦巴巴的男人鼓了鼓掌，脸上的笑也堆起了褶子，莉莉丝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什么叫“谄媚”。 胖男人起身拿起高脚杯，乐呵呵地倒了两杯葡萄酒：“法国进口的好葡萄酒，费克斯沃利先生的礼物。永野，你也尝尝。”说着，老板把高脚杯递给瘦男人，忽略了旁边那个小个子。 嗯？费克斯沃利？熟悉的名字牵动了莉莉丝的记忆，摸了摸胸前的怀表，还想再听听相关的信息，可惜接下来俩人都聊的是没营养的话题，于是莉莉丝离开了这个地方。 逛到半夜，莉莉丝还是一无所获，此时工人下晚班的钟声敲响了，为了不被发现，莉莉丝潜伏在暗处，等到所有的工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厂房，莉莉丝才重新出现。 郊外的工厂归于沉寂，似乎黑暗一直统治着这里，原先的灯火通明都是假象。莉莉丝在黑暗中行走着，心里在思考，真的是有鬼吗？或者是这个老板确实太残暴了，把工人们都压榨跑了；要是有的话，失踪的到底是工人还是管理员，如果失踪的都是管理员，鬼应该是工人，和筱原椿子那次情况一样，精准地定位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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