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下巴,冰蓝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原本还在小声交谈的教徒们都安静了下来。但莉莉丝凝视着那位小姐,发现她的长袍上有着一个熟悉的无花果纹章,莉莉丝不禁按了按胸前藏着的怀表。刚才她听见周围的教徒的交流:看!那位最高贵优雅的就是费克斯沃利家的小姐。就是她的家族援建了这座教堂…… 费克斯沃利……莉莉丝的母亲爱丽丝原来也姓费克斯沃利,她不满意家族的联姻安排就逃离了家族,后来在一次恶鬼袭击事件下被父亲救下,二人成亲,爱丽丝生下一女,命名莉莉丝——这个离经叛道的名字似乎是对家族的反抗。 费克斯沃利小姐被女仆们簇拥着在教堂前排坐下,莉莉丝也随之收回了目光——她要想办法混入教堂内部,在晚上搜寻食人鬼的踪迹。 队里给她分配这个任务可能是考虑到她会英语,而且她母亲曾经是基督徒,但是莉莉丝真的没有做过礼拜,她看见神父一脸庄重,然后走到十字架下面哔哔赖赖,什么赞美上帝,赞美耶稣,赞美圣母玛利亚。 神父讲到“穷人始终与我们同在,他们使我们时刻保持同情心。”时,莉莉丝感觉到她脸上五彩缤纷的非常好看。 如果只是利用穷人来维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同情心,而不帮助他们脱离苦海,那么这个所谓的同情心是廉价的,维不维持都没有意义。那些富有的人明明有能力帮助因为贫穷而陷入困境的人,而他们他们不施以援手,而是袖手旁观。 ……和鬼一样恶心…… 礼拜结束了,莉莉丝头脑中的风暴停歇,礼拜结束的人群中混入教堂内部。 “费克斯沃利小姐要留在教堂修行一阵子,快去把房间收拾好——要最好的那间!”莉莉丝听到一位年长的修女对其他修女嘱咐道。 刚刚教堂里阳光挺充足的,鬼不在参加礼拜的人群里面。莉莉丝悄悄跟随修女进入教堂深处。情报有点不充足啊……失踪的应该是修女修士吧?毕竟普通教徒晚上一般不在教堂。 鬼是不是教堂内部人员呢?神父修女之类的?神父和小男孩的黑色笑话她在母亲不让她看的书里看到过,神父吃掉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应该不难吧…… 为了行动方便,莉莉丝偷偷拿了件修女服换下斗篷,“哎呀罪过罪过!做完任务我就放回去。” 神职人员的生活都很简单,吃饭、睡觉和祈祷。熬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莉莉丝估摸着晚上两点左右还有次夜间祷告,不知道在那之前她能不能完成任务,她还没有找到那只鬼呢。 月色给教堂披上一层圣洁柔和的纱,柔弱的月光让彩窗投下的光影朦胧成一片,恢宏的建筑已然沉入睡眠。莉莉丝在建筑内悄悄前行,多年的猎鬼生涯已经让她习惯了黑暗,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了,鬼多少应该行动了,它碰到夜间祷告就不方便了,要不它在祷告后行动…… “啊!!!”夜晚的沉静被一声尖叫打破,有了!活来了!莉莉丝拔出裙下藏着的日轮刀冲向发出尖叫的地方。尖叫来自费克斯沃利小姐歇息的房间,莉莉丝踹开房门,看见女仆们把穿着华贵睡袍的女孩护在身后,女仆们深色慌乱,而女孩居于女仆的庇护之下,面不改色。已经有一位女仆被抓伤了,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她失色地尖叫:“不要过来!”她尖叫的方向,一个小男孩模样的食人鬼正死死地盯着那位华贵的少女。 嚯?挑食?这个鬼看上去不算高阶啊。莉莉丝对小男孩的视线感到诧异。 她冲过去,用刀把小男孩钉在地上,问道:“你还会挑食啊?” 嗯……不是教堂内部的人,判断有点差池,但不妨碍。 女仆们被这样的变故惊呆了,愣在原地,有个女仆紧张地喊了一句:“请您砍死他!小姐!” “是谁把你变成鬼的?”这个鬼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像筱原椿子和高野太太,“为什么盯着费克斯沃利小姐?” 鬼嗤笑了一声,嗓子里的声音咯咯的,他想伸出手去抓莉莉丝,被她踹开踩在脚下。这点战斗技巧和我斗还差的远,莉莉丝心里暗笑。 “或者说你有什么冤屈吗?”见他不答,莉莉丝追问。 “Why are you talking so much nonsense? Could't you just kill him?(你为什么这么多废话?直接杀了他不行吗?)”一个清冷的声音问她,是那位费克斯沃利小姐,她用嫌恶的眼神瞥着那个鬼。 “I just need to know some things.(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莉莉丝用英文回答,自从母亲逝世后她已经很久没练过英文口语了,希望没有生疏,不然刚刚她就不帅了。 “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吧。”莉莉丝转头笑着对鬼说。 然后鬼竟然放弃挣扎平静了下来,费克斯沃利小姐看见鬼嘀嘀咕咕地和那个奇怪的修女讲了一大段话,修女就拔起那把日本刀,然后轻松地砍下了那个鬼的头颅穿,随之,那只鬼消散在了空气中。 费克斯沃利小姐优雅地起身,穿过女仆,走到莉莉丝身前。莉莉丝正脱下修女服,露出背后写着巨大“滅”字的队服。 “晚上好!女士!非常感谢您帮助我们解决了一个困难。”费克斯沃利小姐优雅地伸出右手,用英文问候道,“我是塞西莉娅?费克斯沃利。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清川莉莉丝。”莉莉丝笑着回握了握塞西莉娅的手,“我并不是这座教堂的修女,我是猎鬼组织的队员。这件修女服是我偷偷拿的,所以,作为我帮助你们解决困难的回报,您能不能帮我把衣物归还呢?” “小事一桩!”塞西莉娅抬了抬手,一旁的女仆收走了莉莉丝手上的修女服,一个银色的东西不慎掉了出来,莉莉丝眼疾手快,在怀表落地之前就迅速地接住了,可塞西莉娅在怀表落下时已经看清了上面的纹章。 “叨扰,我能冒昧看看这个怀表吗?塞西莉娅露出不容拒绝的微笑,对莉莉丝说。 她该不会怀疑我偷东西吧。莉莉丝紧张而且不想惹麻烦,于是将怀表展示给塞西莉娅并坦白道:“我母亲的遗物,先慈嫁人前姓费克斯沃利。”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都陷入长久的沉默。良久,塞西莉娅开口问道:“唐突了,我可以请问一下您母亲的名字吗?” 母亲逝世后莉莉丝已经很久没这么客气地讲话了,她回答:“您太客气了。先慈名叫爱丽丝。”好割裂……莉莉丝腹诽。 塞西莉娅用白皙的手捂住嘴轻笑一声:“原来是姑母的女儿,真是巧啊!” 塞西莉娅将怀表塞回莉莉丝手中,展露出端庄的微笑:“您可是我的表姐妹啊!您怎么在干这种杀鬼的活儿?太危险了!虽然说您的母亲逃离了费克斯沃利家族,但只要您愿意,我还能让您回归家族,您也不用干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莉莉丝笑着回应说:“做这份工作是我的理想。您也看到了,恶鬼为祸世间,世人深受其害。我的父亲已经为灭杀恶鬼献出了生命,我独何人,能不靖乱?能够扛起刀杀鬼是我的荣幸,我愿意为灭鬼事业献出生命。时候不早了,塞西莉娅小姐,请您休息吧!我要离开教堂了。” 塞西莉娅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握住了莉莉丝的手,“即便如此,请您把地址留下!您的救命之恩我还是难以忘怀!” “好吧,塞西莉娅小姐!”莉莉丝把地址写下,递给了一位女仆,女仆也将一张卡片递给了莉莉丝。 莉莉丝打开窗,离开了教堂,留下一片残影,房间里的女仆惊叹于她的身手,塞西莉娅的嘴角悄悄地勾起。 莉莉丝走到街道的灯光下,看清那张卡片上的字迹:“Ficusvalley”的花体字以及联系方式,她嗤笑一声,把名片撕得七零八落,然后转身离去。 晚风徐徐地吹,可惜今晚夜色没有很美,莉莉丝解开发髻让头发放松一下,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开来,香气弥散,莉莉丝却很难放松,复盘着那个变成鬼的男孩被砍头前说的话。 “这座教堂没有好人!”那个鬼咬牙切齿地说,“我家人生前是教徒,给教堂捐了很多。可是他们缺钱的时候,向神父索要帮助。一开始,神父慷慨地给了很多钱,可是我们凑够钱去还的时候,他突然变了脸,拿出什么条款来,说这是什么费什么利家定的规则,借得多就要还更多……但这还是神的恩赐,是上帝的恩典,不愿意这么做,是在背叛上帝!” “总之我们家里还不起,就把我当到教堂了。” “教堂看得很好看,可是啊,里子烂透了!神父三天两头打我,太脏了!太恶心了!但他在外人面前装得好好的,明明说基督徒不能喝酒呢,自己藏了一堆酒!没人的时候就喝得烂醉如泥,时间到了又穿上修士袍,道貌岸然地说经布坛……” “暗地里和修女修士偷偷摸摸……” 可是莉莉丝问他是谁把他变成鬼时,他却不愿意将幕后黑手供出来。 没办法了,莉莉丝只好拔起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第7章 无花果庄园 “说真的,”莉莉丝瘫在蝶屋的地板上,“我不是很想去。” “啊啦啊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蝴蝶忍用滴管往试管里滴入一滴紫藤花汁。 虽说手上证据不足,莉莉丝想就这三个案件给主公做些汇报,让其他队员留心一些什么的——主持正义可不像鬼舞辻无惨的风格。 “这么多鬼,有几个报私仇的也不奇怪吧?”在蝶屋询问其他队员有没有碰到类似情况时,一个黄色头发的少年问她。 “啊……其实关键不是……报私仇……”莉莉丝垂下了头,“总感觉怪怪的……你们没觉得吗?”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 “也许只是偶然吧。”忍转过头安慰莉莉丝,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自从她的姐姐牺牲后,她脸上就常常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恍惚间,莉莉丝想起一件事情,她抬头问蝴蝶忍:“炎柱大人他……牺牲了……是吗?” 蝴蝶忍背对着莉莉丝,莉莉丝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缓缓地说:“是的,在无限列车,炎柱炼狱杏寿郎在与上弦之叁的交战中牺牲。” “上弦之叁吗?” “是的。” “即便是柱也不能打败上弦吗?” “嗯……我估算了一下,要打败一个上弦,起码要两个柱吧?” “可是我们只有九位柱,加上已经牺牲的炼狱大人——还有其他柱级实力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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