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 “……怎么……” “……” “她……” “……通往……” 好吵。 艾尔菲心想,她想要翻过身去,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 “醒……” “什么……” 安静一点。 她好困,还想多睡一会儿。 那些窸窸窣窣,听不清在说什么的声音反而响得更大了。 ……烦死了。她烦躁地皱眉。 安格斯呢?她好困,还想再睡一会儿,她今天想晚点玩纸牌。把窗户关上,有好多声音在外面,把它们关上。 “艾……” 别叫她,外面太冷了。她好困。不想起床,这年头虎鲸不可以不想起床吗! 艾尔菲不安地转动眼球。 “艾尔菲!” 声音瞬间清晰起来。 艾尔菲猛地睁开眼睛:“你好吵!” 她好生气地吼那个出声的地方,觉得自己的头都被吼痛了,太阳穴一顿一顿地疼痛,像是暴风雨时靠着礁石,海浪一下一下把自己的脑袋往礁石上撞。 她分明睁开眼了,却发现她的视野依然是一篇黑暗。 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开灯。 她的头好痛,身体也好痛,像被什么钝器打过,身体沉重又酸痛。 她试图动一下手臂,但是发现手臂被别在身后,一动就痛,而且还什么牵住了,一拉扯就哗啦啦地响,还扯不断。 “我们大多都是一两个小时就醒了,就你睡了一天。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如果再醒不过来,你可能……”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睡了整整一天!”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焦虑道。 艾尔菲仔细分辨了一下:“加尔比?” 她不确定道。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忘记我长什么样了?” 那声音带了点熟悉的尖锐,艾尔菲条件反射地怒视:“没有开灯!” 四周瞬间陷入死寂。 窸窸窣窣的声音围绕着她,就像是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围着她乱窜。她又看不清楚,这里太黑了。她感到有点烦躁。 “艾尔菲,你看着我。”他说,声音很沉。 她下意识向着声源处看过去,那里是一片漆黑,但艾尔菲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不开灯?”艾尔菲说:“加尔比,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又问:“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周围都是什么人?” 她扯不开那个链子,往前蹿了一下,被拉扯着向后跌去。 “艾尔菲,冷静下来。”加尔比说。他的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只手捏住她的手,她瞬间就反握住那只手。觉得满是耳鸣音的世界稍微平静了下来。 “艾尔菲,我现在会跟你说一个猜测,这个猜测不一定准。它只是一种可能性。”加尔比的声音很生硬,也很镇定。 艾尔菲直觉自己不太想听到后面的话,她不安地喃喃:“安格斯呢?我想要看到安格斯,他在哪里?” “冷静下来,艾尔菲。”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手,也许那是加尔比的手。“你面前的是什么?” 有一阵轻微的风扫在她的脸颊上,有点凉凉的。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这个房间太黑了,她连轮廓都看不到。她的夜视能力应该很好的。海底常年不见光,她的夜视能力应该很好的。除非这个房间连一点点的光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艾尔菲小声说,感到胸口胀满沉重的东西,她有点反胃。 “……艾尔菲,你听我说。”一只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很暖和,艾尔菲努力地眨眨眼,感到有温暖的液体从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她听到加尔比谨慎的声音:“……你可能暂时失去了视力。”
第18章 Chpater.18 艾尔菲眨了眨眼。 视力,是人类命名为可以看见物体的能力。 她想起来。 “什么叫暂时失去了视力?”艾尔菲问。 加尔比一时没有说话,也许他是在想到底该怎么解释,握住她的手潮乎乎的。 “听着,艾尔菲。”加尔比说:“这只是暂时的。你的眼睛没有外伤,你可能只是会暂时看不见,等我们出去之后一定会有解决办法。” “暂时看不见是什么。”艾尔菲问,她用力地眨眼,依然还是看不到加尔比的样子,她执着地问:“为什么不开灯?” 加尔比哑声。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不是没有开灯,我们都能看见,是你看不见,也许是你的视神经出了问题。” 加尔比的声音带着警告:“汉斯!” “要你跟她解释,我们今天都得耗在这个问题上了,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那个声音很冷静,他没有在乎加尔比的警告:“你睡了太久,也许给你下药的人没有掌握好剂量,药物过量,你的神经系统可能受到了影响,所以暂时看不见,不一定是永久性的,别担心。” 那个声音接了一句:“我是个医生,等出去之后我可以给你看看。” “什么下药?”艾尔菲茫然地眨眼。 “吸入式和注射式的都有,你回想一下失去意识前的事情。”那个医生说。 吸入式,注射式。 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 每个单词她都听不懂,她的视野一片漆黑,两耳是浓重的耳鸣声。 “我的大衣呢?”她喃喃道。 她披上衣服就能回到海里去了,这里又黑又吵,她想回到海里去。海上有粼粼的阳光,暖呼呼的,海风是咸涩的,海鱼的气味;她的小岛是她的宝藏,上面的风和海上的风有些许的不一样,带点植物的清香,还有树木沙沙的声音;金色的沙滩上有被冲上海岸的漂亮卵石,那是在海底看不到的,海底的卵石照不到光,全部都是黑的。在海岸上的卵石才能晒到阳光,被照出五颜六色的漂亮色彩。 她想念海洋,她从未如此想念海洋。 “艾尔菲,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一只手不停地在她脸上擦拭着,她的上身的布料湿了一大半。脸上痒痒的。 “我不知道。”艾尔菲说。她的脑子里徒然出现那股刺鼻的气味和安格斯的手。 安格斯的脸没有表情,他的手捂在自己嘴上,味道很刺鼻。不好闻。大衣在安格斯那里。 她看不见了。 安格斯。 可是为什么? “他不会丢掉我。”艾尔菲说。 “我比他强,”她说:“只会是我丢掉他。他伤害不了我。” “安格斯不会那么做。”艾尔菲说。 “他不会丢下我。”艾尔菲说,她的声音细小而颤抖。 那个医生很疲惫似的叹了口气:“看来她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出声,加尔比一直握着她的手。 “是因为……薯片……没有扫掉碎屑。”她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几乎连不成一个句子:“我昨天,卡牌,赢了安格斯。” “……门是打开的,但我没有说。”她抽噎着,“我打开了窗帘,很多次,他看到了。” “所以他才丢下我。”艾尔菲说:“……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人类很脆弱。”她说:“但我很强,所以他们没法伤害我,我很强,他们不会丢下我。” 她细碎地念着。 “不是你的错。”加尔比说:“只是因为那个安格斯是个混账,是个唯利是图的懦弱的东西,他把你卖了,艾尔菲。为了钱,或者随便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她恐慌地喃喃。 她又被扔掉一次,可是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如果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她要怎么做? “因为他们是混蛋,他们只会做一些混账事。”加尔比说。 这不是能说服她的答案,但她不想再想那些事情。 她感到四肢沉重,头脑发昏,又困又累,耳鸣音一直没有褪去,就像沉在海底。那有可能是因为那些套在她手脚上的锁链,也可能是因为一些别的东西。 加尔比也在这里,为什么,另一个人是医生,他是谁,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她的手脚上套着锁链。 这些问题蒙在她的头脑中,但她不在乎。 她只想找到她的大衣,她想回去。 加尔比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没有松开。人类的手心滚烫,就像是一只定在黑暗里的锚。 “安静下来,有人来了。”医生突然出口。 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艾尔菲看不见,当听觉和视觉被隔断的时候,对世界的感知变得破碎。 “这是什么地方!”加尔比的声音。 “轮不到你说话,小子。”另一个更粗犷的声音。 她的下巴被捏住,她嗅到烟味儿和咸涩的味道。 “这就是安格斯送来的那女孩儿?” 艾尔菲的眼睫颤动一下,她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睑被手指撑开,生理性眼泪唰地落下来,脸被捏着转动。 “瞎了,还能用吗?”很近的声音,她甚至能感到那人说话时沉沉的震动。 “只要不死就行,上面的人还有几个小时才过来?”另一个男声说。 “三个小时。”男声说,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脸。 “那她是我的了。”另一个男声。 “你真他妈的变态,这小孩儿他妈的只有十几岁。”男声带着厌恶。 “我是在给她抛光。”另一个男声说:“他们会感谢我的,他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越破烂越珍贵。” “而且,”那个男声接着说,声音带着愉悦:“我最欣赏当我做事的时候被绑在另一边的废物愤怒绝望的表情了。” 加尔比的手攥紧了,他的手指在发抖。 “癖好不错。”加尔比说:“可惜我只是和她萍水相逢,不过,谁会不喜欢和这样漂亮的小姐呆在一块呢?” 他的手收了回去,那滚烫的热度离开了她。 “他们给你多少钱绑架我,”加尔比说:“我不管他们给你多少钱,放我回去我会给你双倍,你认得我这张脸吧?” 男人饶有兴趣的声音:“啊,霍普金家族的小少爷。真是一脉相传的商人嘴脸。” “啊,等等,让我想一想……”那个男人的声音拖长了,“霍普金家族……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不要节外生枝,阿伯塔。”另一个声音不耐地说:“带着你的东西滚回房间去。” “等一等,我马上就要想起来了,霍普金……霍普金……”被叫做阿伯塔的男人声音放低,语调缱绻:“啊!我想起来了。” “我曾经经手过一个叫做安妮塔·霍普金的女人。”他说:“你认识她吗?她可真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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