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理笑了,看来其余皇子出手了,到底是谁,她没兴趣,反正他们争来争去的位子,她势在必得,江山既然易主,他们的争斗自然没什么意义,陆理并不在意。 赤刀正唤人上茶,台上换上了说书先生,讲的竟然是兰家的故事,两人一魂很有兴致,店小二麻利地送上茶来,“客官慢用,这可是京城来的说书先生,什么都知道,人送外号,百事通呢。” 陆理笑问,“如此灵通?” 店小二点头,“灵通,可灵通了,兰家事他都知道。” 那说书先生比陆理见过的摇扇男子要专业太多,口齿清晰,生动曲折,引人入胜,讲的是兰姗和敌国太子封岸离的爱情故事。 对,陆理没听错,是本国将军和敌国太子的爱情故事。 陆理差点笑出声,实在是这故事毫无爱国爱民之大义,只有你侬我侬之爱语,缠绵悱恻,更胜方才艳曲三分。 如此,敌国扰边,皆因封岸离爱而不得,兰家护民,全是兰家姗愧疚补偿,边关战事原来皆因此男女爱恨情仇,台下已有人窃窃私语,说原来如此,这封岸离倒是个痴情种,这兰家姗竟是那红颜祸水。 陆理很有兴致地录好视频,给阑山发了过去,阑山收到,很有些激动,主子有何吩咐,点开一看,险些背气,给她盖个红颜祸水的戳儿,她不婚便是心有所属,她对抗敌军便是相爱相杀,她所有的忠义之举都成了耍小性子,这可真是盆无往不利的脏水啊,呸! 阑山赶忙拿出五年造反、三年练兵,秉烛苦读,勤学不辍,便如主子所题之言,五年后,她要取洪庆项上人头,要剑指封岸离以绝谣言。 她阑山,毫无情爱之心,只有报国之念。
第十七章 陆理喜欢坐在平价小茶馆听人唱唱曲儿,聊聊天儿,看看人间烟火气。 但是这个爱好在穿越以后被人无情打压,她第一次入茶楼,就听到摇扇男污蔑赤刀为虎妖,给典妻贱人苟老大争取同情,这是第二次,她又听到说书男造谣兰姗,为卖民贱货洪庆帝转移视线。 陆理低头啜一口茶,赤刀看向她,“主子,要不要我私下去寻这说书人?” 寻他做什么,当然是给他点颜色瞧瞧。 陆理摇头,台上说书人已经换了前朝皇室艳闻,陆昭又去调研大家如何反应,她对这些男子已无期待,更注重女子的反应,能入茶楼,该是有些家庭地位的女性,陆昭很好奇她们会如何看戏中事。 陆昭就差拿个小本本记录,很是严谨,陆理看赤刀尚有些愤慨兰姗之谣言,起促狭之心,和她说,“说来,我上次入茶楼还是在遇赤刀那日。” 赤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陆理含笑看向她,“那日一摇扇男子,非说他知晓杀夫内幕,我好奇,便坐在一旁听,谁知他言,苟老大前日归家,其妻变虎妖,利爪割其手,遂因惧典当,未曾想得罪妖物,失了性命。” 赤刀瞧着不曾介意,似乎还松了口气,她甚至笑了一声,“不奇怪,那县城有人杀妻,处处都是说,那女子活该,为何活该,只因她疑似红杏出墙。” 赤刀看向陆理,就见陆理语气嘲讽,“女子偷情便是给她男人戴绿帽,所以活该沉塘骑木驴失掉性命,可若是男子偷情那是给他女人找姐妹,还能得赞风流有本事得人青睐,这世道,女子之乐地,似乎并不属于自身,社会给她上了一把贞洁锁,她嫁于谁,谁方能掌其锁之管,锁严严实实,管却可开万眼,所谓洁身自好在这个时代,更像是个笑话,毕竟夫妻之间,一方洁,一方不洁,哪怕单论病理,传染也不可避免,要想有字面意义上的洁身自好,只怕唯有自梳这一条路,可这条路,并不为官府所称赞哦。” 陆昭正好回来,听了个大概,叹道,“这些女子,我还以为会有不同,没想到都是在争论那皇帝究竟爱谁?支持皇后的,便说只有皇后是这皇帝的妻子,其余女子皆为玩物,支持宠妃的,便言皇后年老色衰,皇帝早已移情别恋。” 陆理笑一声,“帝视后宫女子为玩物,能给其妻几分尊重?帝嫌相守皇后年老色衰,又能给宠妃几年优待?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不见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反倒是你笑她非妻,她嘲你无宠,自己先斗个底朝天,这些人,求的到底是什么?是幻想中站在后宫所有女性尸骨上的独一无二,虽然他不把女子当人看,可是他爱我,这不是逻辑矛盾吗?少来了!” 陆昭若有所思,赤刀大受震撼。 看着茶楼里羞红了脸,开始低语前朝帝王如何神武的众女,陆理长叹一声,“更可怕的便是,总有女子高举贞洁锁,誓求牌坊落,在这封建男权社会,女子都不被当作完整的人看待,甚至连半人、八分人都算不上,可总有女子,求的是男权下的女权,为女为妻为母,偏偏不为自己,千年驯化,如狼转狗,可悲,可悲。” 话罢,陆理不再有甚兴致,这反后宅之事,需与反帝反封建之事同进同行,她替陆昭阉了顾父,不过反一人而已,可这世间万千女子,只有解放思想,方可解放妇女,可要解放思想,必先推翻洪庆,否则,辐射度太过有限。 陆理起身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走出茶楼,前行数步,忽见河对面的青楼外,似有争执,陆昭有些好奇,“这些女子我倒是没有调研过。” 从前亦曾有过鄙夷,如今却多了些怜惜,多是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可怜人罢了,谁又是自甘下贱,非要以身为妓呢? 陆理示意她去瞧瞧,陆昭飘过河面,看到那些女子穿红着绿,倚栏卖笑,只有一女,似是有些不愿,旁人唤她“赛玉仙”。 赛玉仙愤愤转身,似是面有难色,陆昭跟着她上楼,听到她低声骂道,“什么贞洁?不过装个烈妇样儿给那些臭男人看罢了,骂我是天生脏命,纵是我敞开了腿儿,他们不脱裤子,谁还能逼他们不成?什么东西!我脏,他们也不干净,大家半斤八两,谁嫌弃谁呀!” 陆昭眼睛一亮,这话,倒是随陆理之言,她越发感兴趣,一路观察,就见到得屋外,赛玉仙深呼吸一口,进屋内时,已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态,变脸如翻书,“你怎么在这,别过来!别过来!” 陆昭眨眨眼睛,接下来的内容少儿不宜,她很快退出,和陆理说她听到的抱怨。 恰好此时,一母从茶楼中拉出其女,骂道,“天杀的懒东西,这是爷们儿去的地方,你跑去做什么?要是坏了名声,我看你怎么嫁人!” 陆理皱眉,怀着嫁人之念,哪怕装,也要服从这个社会的规则,倒是那被践踏入泥的,纵是嘴上功夫,也生了些不同的想法。 什么男子该如何?女子该如何?同样的事,男人干就是风流潇洒,女人干就是淫.荡色.情;同样的话,男人说就是不拘小节,女人说就是大胆无礼;同样的成就,男人有就是努力上进,女人有就是肉.体交换。 这个世道压迫女子至此,可众多女子已视压迫为荣耀,贤妻良母,孝女贞妇,舍野心弃欲望,削足割肉挤进男权社会塑造的木偶壳中,更有甚者,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画上一身鬼皮死也不愿脱下做个人。 这个畸形的社会,可真是恶心,美化封建之人,更是其心可诛。 陆理和赤刀装扮一番,男装入青楼,重金点名要陆昭说的那女子,赛玉仙。 陆理见到人时,赛玉仙仍是那副小白花模样,可能因为陆理并不如她接待的其他男子一般,会随她的哀泣扑上来,她动作难得有些迟缓。 陆理很快解释,“无法人道,纯聊天。” 赛玉仙隐有震惊之色,这事不藏着掖着,大剌剌说出来是怎么回事? 说着陆理开始细问房中之术,赛玉仙想着,这是遇上了兔爷儿?来和她请教的?真是可惜了这长相。 赤刀在门口守着,面不改色,杜绝旁人来听墙角,陆昭则是笑,她觉得陆理是把此事当作调研来做的,和记录实验数据没什么区别。 陆理套话,等赛玉仙面露得意之色说出心得后,陆理正坐道,“你在玩弄他们。” 赛玉仙当即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下一跳,娇笑道,“公子说笑了。” 陆理故意激她,“说笑什么?此间只你我二人,你何必还戴着这幅面具?我又不能人道,不会受你迷惑,给我看看你这皮囊下是个什么样儿,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去告诉你那些恩客,砸了你的招牌。” 赛玉仙狠狠瞪了陆理一眼,倒真卸下面具,“哼,我就是玩弄他们又怎样?我命苦,被卖到这烟柳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我还撞根柱子求名声不成?前两日倒是有个撞死的,死前没人救她,死后倒是来了几个臭男人,端着脸,吟几句诗,赞几句烈妇,谁稀罕!” 她大约憋狠了,说完又狠狠剜了陆理一眼,拍拍胸脯,“骂我是淫.娃,没你们这些恩客,哪来的淫.娃?我还能自己戳自己不成!” “你们入青楼玩弄我,我偏要在胯.下玩弄你们!我偏就不服!我是玩意儿又怎样?情.欲深重时,谁不是丑态毕现,哪天哪个死在我身上?我才算不枉此生!” 陆理笑了,拍手鼓掌,“这话倒是不错。” 赛玉仙看她有些赞叹之色,心下计较,“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理并不多说,只是道,“现在有个机会,如今你虽然玩弄那些男子,但终究是他们选择你,若你帮我办事,打探传递消息,几年之后,我保证,你若不思,自然不说,若是思及,你可三夫四宠,皆由你选择,你可愿意?” 赛玉仙仔细看向陆理,贵不可言,再细看,她大惊,这是个女子? 她问道,“你不嫌我脏?” 陆理诚实摇头,“何为脏?你入此门并非自愿,源头便属洁净,你更生出反抗之意,玩弄那些人,这不是更加洁中取洁,我为何会觉你脏?” “此世间女子多受道德约束,可男子却制定道德标准,叫我看,也该换一换了,若按男子之标准,你入青楼,此乃韵事,那些男子,皆是蓝袖添香,如此,你为一风流佳人矣。” 一直把眼泪当作手段的赛玉仙第一次留下真正的眼泪,她抹了一把脸,什么也不问,直接回答,“好,我为你办事。” 就为陆理之解读,她愿生愿死愿效犬马之劳,何为贞烈呢?
第十八章 却说司守信这边,陆理隔断时间会给他一封信,说明她的新位置,说是若后信未至,则前信之地必有人接应,待司守信事了,同时前往幽冥界。 赤刀便是这个送信人,因飞天刀之故,她在司守信手下的印象中十分神出鬼没,见了面会恭恭敬敬称她一声,“赤刀仙子”。 赤刀和陆理说起此事,“我沾主子的光,倒成了仙子,我从前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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