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鬼差看着有些无语,“审判是幽冥之事,他们有无记忆,无甚影响。” 陆理和魏瑜琬赶来,在特制仙魔罩中恰好听到这句话,陆理“咦”了一句,“看来幽冥以罚为主,并不教化众生。” 魏瑜琬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若以教化为主,众魂需保留记忆,总要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这幽冥中,过了奈何桥,先灌魂灵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早不记得,他们的审判又能有几分公正?还不是任由他们捏圆搓扁,说白道黑?” 陆理看向她,特制仙魔罩中环境很舒适,魏瑜琬站在其中,侃侃而谈,陆理惊讶于她的聪慧,“你说的不错。” 如此女子,险些毁于忘川中。 就是这个道理,若要教化,自然该有记忆,赶着忙着除去记忆,倒像是生怕反叛的镇压之举。 陆理指向陆昭和赤刀,“这个是陆昭,那个是赤刀,我们一同入幽冥。” 说清人,魏瑜琬在赞赤刀,“似刀出鞘,人如其名,主子好眼光。” 正要再赞陆昭,就见陆昭附耳司守信,似是要和他单独说话。 鬼差们暧昧一笑,赤刀随之守门,陆理有些好奇陆昭如何编故事,便和魏瑜琬去听墙角,魏瑜琬看看陆理,艰难点头。 只见陆昭寻了一处空房间,和司守信入内锁门道,“我是顾明昭。” 司守信震惊看向她,他已隐有猜测,可得到证实,还是不明白,“那你为何见我却不认我?” 陆理又开始牙疼,她看见司守信总有种看到恋爱脑成精的感觉,简而言之,就是酸倒牙了。 只见这魂眼眶微红,陆昭叹气,行至窗前,看向窗外的忘川河景,“非我不认你,我没了记忆,看那忘川水,喝这孟婆茶,才算勉强想起。” 司守信至她身边,“明昭,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昭看他一眼,“我和你说的,也是实话,或者说,那是我那时候的记忆。” 司守信更糊涂了,陆昭开始编,“很简单,我身死,我表姐怜我命运,为姨母遗愿,以魂相替,她随鬼差去之前,将她的记忆尽数传于我,意欲使我修炼,只是时间紧急,她行速法,我便以为我是陆昭,两方记忆冲突,我难寻来处,顾明昭这十多年的记忆太昏暗,所以我选择了陆昭的人生,我以为我是她。” 司守信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跺脚气道,“真是顾明晚害了你?” 陆昭再提前事,已经十分平静,她不再困于后宅,已见过后宅外广阔的天地,那些脏水污事,已离她很远,“是她,但此事我已不在意。” 司守信急忙劝她,“怎能不在意?她害人性命,自该血债血偿。” 陆昭低头,恰好看到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殿下,世间远有比私情更为重要的事情,爱与恨,太过深刻,都会伤及自身。” 她成为人间君王那一刻,报仇不过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事,所以她不会以报仇为人生信条,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不知陆理为何不喜封建制度,却愿助她为女帝,可那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陆昭还在看楼下,陆理所图,只怕不止于人界,若只有人界得解放,死后便皆消弭,又有何用? 陆昭的神色是司守信从未见过的豁达,他不由伸手拉住陆昭,“回到人间,我们成婚好不好?” 陆昭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想起陆理的话,不由嘴角抽搐,陆理说,司守信无皇夫之才,最多做个宠冠后宫的贵郎。 但陆昭还是先稳住司守信,“好。” 司守信喜不自禁,拥她入怀,陆昭面含笑意,瞧着十分温婉,魏瑜琬看向陆理,好像在问,她怎么答应了?这就是她对世俗的不满? 陆理看懂了,你听我解释啊,喂!
第二十二章 司守信的忘川之旅, 圆满但是奇幻。 本来打算找人的他,发现要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这让司守信认为, 他和顾明昭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否则, 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寻人事了,司守信也不算太过愚笨,入幽冥总不能为游玩,他便随便找了个拜访司家先祖的借口, 可这借口一用,司守信才发现不好,实在是先祖太多, 拜不过来。 司守信一行先暂住幽冥, 每日里同陆昭一起拜见自开国皇帝起的司家帝王, 今日同太爷爷把酒言欢, 明日同爷爷抱头痛哭,刷了一波儿老祖宗的好感度。 洪庆帝他爹拍拍司守信, “两宫太后一个也不来看我, 我看她们,都盼着我死呢, 我死了, 她们才自在了。” 陆昭在心里默默想着, “那不然呢,你不会觉得她们很想伺候你吧?伺候好了不一定得好, 伺候得一个不好就是大罪,她们当然盼着你死啊。” 对皇帝而言, 后宫女子是繁衍工具,对后宫女子而言,同理,皇帝在她们心里,有最佳死亡时间,像洪庆帝他爹,死得还算是时候,像洪庆帝,活得就有点过分了。 司守信急忙道,“两位祖母都为祖父祈福呢,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佛堂清修,寿数乃天意,不可违逆。” 洪庆帝他爹点点头,“你这孩子,就是老实。” 洪庆帝他爷爷很不高兴,“那个司承珪,什么东西?竟然为个女子弃江山于不顾,守信,太祖父看好你,你回去就夺了那畜生的权,免得他丢尽我司家皇族的脸面,封家人最近趾高气扬,还不都是司承珪步步退让的缘故!” 陆昭心中一动,司守信急忙拒绝,“太祖父,我无夺嫡之心,只求夫妻美满便好,父皇喜爱四哥,算士批命,四哥乃神仙转世,贵不可言呢。” 洪庆帝他爷爷便不说话了,司守信很高兴地介绍陆昭,“这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们偶入幽冥,只为和老祖宗们请安,并无他念。” 洪庆帝他爹急忙点头,“好好好,守信眼光不错。” 陆理算无遗策,倒是算错一件事,这司家皇族,下了黄泉,就不会再返回人间,这幽冥之界实在舒坦,他们乐得自在,不愿再受人间的苦难,所以司守信有一摞摞祖宗,十分齐全,有的拜呢。 等司守信和陆昭离开,洪庆帝他爷爷叹道,“你说,这平衡怎能打破?洪庆那个昏头东西,这神魔阎王一旦入了人间,还能继续客客气气地让我们住在这里?只怕一脚踢走才是。” 洪庆帝他爹有些愧疚,“爹,我不知道他如此蠢笨,实在是那女子去时,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儿确实没想到。” 装什么深情啊,洪庆帝他爹唾弃他儿子,真这么喜欢,就生死相随啊,还能得个深情的名儿,司家皇族人多了去了,没人在意他殉情,倒是现在他入幽冥,估计会被老祖宗们群起而攻之,酷刑伺候折磨。 洪庆帝他爷爷想了想,“既然守信来了,我们便培养培养他,他不知事,倒是他那妻子,我看是个聪慧的,如今情形不一般,先把洪庆那个东西拉下来,自救以后,再图日后吧,最多不过牝鸡司晨,终需还位,比之洪庆,不是什么大事。” 陆理听到这话,转告陆昭,看洪庆帝的爷爷和爸爸真的开始认真教导陆昭,便告别,此事自有陆昭思量,陆理带着魏瑜琬继续入幽冥深处。 便先寻生死薄,看看这幽冥之界究竟是如何审判生死的。 找地方的过程中,恰好在阎罗殿正进行一场审判,陆理便停下围观。 堂下是个女子,表情很有些自得,“阎君,我贞洁入地方志、列女传,虽不敢自夸为天下女子标杆,但我娘家女子因我之故,百家求之,婆家女子因我之缘,名声也是不错,我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恭顺知礼,为避祸事,除却出嫁,不出房门半步。” 旁边的鬼差面容肃穆,阎君高坐殿上,“这就是你哭着喊着要见本王的原因?” 这封建时期的贞烈标杆道,“正是,我这一生,吃斋念佛,连只蚁都舍不得踩死,行善积德,该有个极好的来世才是。” 阎君低头看看她的批文,“你前世仍需自己走动,来世做个蚁后,受蚁穴供奉,这还不好?” 那女子道,“我如何便入畜道?我可未做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丑事,那偷情再嫁的,行过刑入的都是人道,为何我便入畜道,还是最小不过的蚍蜉!” 魏瑜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陆理说,“我还当这些牌坊精有多好的去处,原来连牛马都没得做。” 陆理没回她的话,就见高坐的阎君不再解释,“本王自有安排,此事不必多议。” 他话音刚落,那女子旁边的鬼差已经将她堵住嘴拉了下去,扔入畜道,转为蚂蚁。 阎君幻化出一面镜子,看着那女子从蚂蚁转为蚁后,旁边的鬼差凑趣道,“大王,为何将她们填入蚁穴中,她们如此恭顺,岂不好用?” 那阎君满脸兴味,“你懂什么?她们已没了脑子,男权社会塑造的贞洁烈女,她们便是削骨割肉也要挤进去,跟个木偶没什么两样,这样的魂,臭不可闻,没什么价值,倒不如送她们去蚁穴中,全了她们只繁育不思考的梦,你们以后注意了,这样的尽早灌了孟婆汤扔走,不必送来给我判,见得多了,也无趣了。” 那鬼差急忙应是赞道,“是,大王心善。” 他们笑起来,笑得魏瑜琬从嘲讽牌坊精转为咬牙切齿骂阎君,“他不罚做木偶赞木偶抬着木偶赐牌坊的人,罚这些一生下就被养在木偶中的女人做什么?可恨!主子,这阎君实在可恨!” 陆理“嗯”一声,见鬼差附耳阎君说几句,阎君略微点头,那鬼差朝外一招手,方才冲到皇帝面前问真爱的现代魂也被压到此地,那魂之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她仍在喊着,“公主之女怎会卑微?皇帝妻妾怎会一样?妻是妻,妾是妾,公主之女最尊贵不过。” 陆理还以为她消散在忘川中,没想到她仍在纠缠此事。 阎君一拍惊木,“堂下何人?” 那女子一惊,下意识道,“我是现代人,穿越过来就被鬼差勾着到了这里。” 陆理就见阎君生出些兴致,略微前移身子,“现代?何为现代?” 那女子很有些自傲,“现代有飞机汽车,有特别神奇的科技,现代社会人人平等。” 阎君对前者不甚感兴趣,伸手打断她,“既然人人平等,为何你张嘴闭嘴就是公主之女最为尊贵?” 那女子下意识解释道,“封家太后定最疼公主,公主之女自然最受她宠爱,谁娶了公主之女,谁就是未来皇帝。” 魏瑜琬惊呼一声,“这是什么说法?若真如此,太后为何不直接立公主为皇帝?还轮得到公主之女?而且,她说的封家太后并未权倾朝野。” 陆理不说话,她不想解释神经病的脑回路,不过就是得了现代男女平等的红利便脑补古代男权社会也是如此,转而美化封建的脑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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