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陀思所接收到的消息中,果戈里从人前消失,但他的存在并没有抹去,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然而陀思丝毫不以为意。 坐在人来人往的公园旁的长椅上,才接到从横滨传回的消息,黑发青年略微驼背咬着手指,过长的刘海遮在眼前,他慢慢地想,不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你应该见到祂了吧,那位降临于此世的神,祂是什么样的呢?” 是宽容仁慈,还是如同祂‘死亡’的意志那般诡异恐怖、不近人情? 神是可知的,这点已经被验证,那么更进一步猜测,也许还能做到交流?虽然很可惜失去了果戈里这位同伴,但是能得到一点有关神的消息,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陀思舔舐着又咬得出血的手指的伤口处,等溢出的血减少了就不在意地放下。 他从长椅上起身,随意地选了个方向慢慢走去。 被挚友惦念的果戈里却正和无知者在一起玩,作为具备空间能力的异能者,以及他本身就爱好魔术和戏剧,那么令无知者展露出惊讶的表情,收获因他而产生的快乐和赞叹轻而易举,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反正玩在了一起。 而分离神与身的试验也在进行当中,就好像他的精神已经减去了身躯的负担,绕开许多复杂的机制,与身躯之间直接反应(不再需要通过神经中转下达指令),只要身躯的强度足够,那么是能够瞬间反应,轻易达成许多高难动作的,并且只要好好保养身躯,那么就不会损伤太大。 还有极少数时候,神与身会进行另一种分离,就像是灵魂已经脱离身体,独立了出来,然后飘浮在上空操控一具处在非常诡异状态的身体/人偶。 果戈里向鹤原追问过细节,他现在的状态和实际分离神与身的试验不尽相同,但他能感知到。 能感知到自己精神和躯体之间建立起的隐秘联系,能分辨出自己哪些想法究竟出自于身躯本能的需求,还是真的只是突发奇想、诞生于他的思维意识中,这二者之间的差异有的时候很大,有的时候却不易区分。 ——神与身(精神与身躯)密不可分,但并非全然等同。 他仿佛理解了这一试验。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进食是渴望,想休息也是渴望,这些想法都来源于身,因被神所接收、感知,其后神才会考虑满足身(当然也有神无法克制非必须的渴望而危害到身,以及神或身受创伤而导致被动与另一者断开联系的情况); 更进一步的例子则为:当一个人在某个时间段很想吃某个东西时,其实很有可能是近期身体缺乏了那样食物中的某种元素,于是本能驱使他产生欲望,最终所定下的、被渴望的目标是符合身体需求并且其人较为喜欢的食物。 这也就是身对于神的最直观的影响,而分离神与身的目的…… 必然和他想追求的自由无关,也许是面临什么迫使那个世界的人们不得不强大的危机吧,但这个试验本身是伟大的,意味着人类在不断向上攀升——主动斩断神与身的联系,重新建立起另一种更能直观认知到自我的联系,解除神的上限,令神成为客体。 不论感观如何,这是神所告知他的事物,何况那也是神曾经所存在的世界,哪样都值得他在意和夸赞吧。 果戈里微微地笑,他带着无知者用异能力转移到高楼之上,然后带着她在数百米高空往下跳。 他们两人都无法被人们所注视、观察到,那么自然率性而为,果戈里弯着眼角笑,唇畔扯出的笑弧肆意,身旁被他牵住手腕的无知者鲜活快乐,同样弯眼大笑,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我喜欢风——” 无知者在快速坠落的过程中,像是整个人身轻如羽般翻了个身,仰面继续坠落,风吹着她的一头黑发向上,然而那双雾蓝色的眼眸里蕴满纯然无比的意味,譬如说天真、快乐、好奇、无畏乃至于果敢,勇于探索自己未知的世界,也在这过程中不断找寻自己的喜好和厌恶,因她对世界、对自己都是全然无知的。 果戈里的身体轻了那么一瞬间,于是他的位置在更上边,低头注视着无知者,他们脸上的笑容相同也不尽相同,他意识到自己心中已无枷锁,随之目光看向远方以及正在不断接近的地面。 衣襟一侧缀着的红绒球被风吹得毛绒全都向后,还有披风的一角不时拂在自己面庞上,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他们就像是两颗小炮弹向着地面发出打击,哪怕之前所处的位置是数百米高空,不足十秒就能坠地。 肾上腺素激增,而现在果戈里能清醒理智地隔绝身对神的影响,从高空极速坠落,在距离地面只有四五米的时候,他拽着无知者的手把她揽过来接在自己怀中,然后一同通过披风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手臂以公主抱的姿势揽着无知者的肩背和腿弯,自由自在的两人站在一处人家荒废的阳台上,面前是恣意爬遍建筑的绿萝,还有一些小小盛开的花朵。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微风轻拂。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不变,突然低头提议:“要看我去街头表演魔术吗?我不收你的门票费。”他有更大的自由,出不出现在人前、接不接受人类的思想意志,他是被神所庇护着的。 作者有话说: 虽然给果戈里加戏份了,但总体戏份真的不多哇,至于信徒身份,其实就是一张吃瓜证(×) 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还能各种合理围观吃瓜,他可真是太幸福了。
第47章 无知者·47 灰雾的蔓延无法抵挡,以其最先降临的中东地区为例,由于战事频繁,灰雾铺开极广,哪怕附近的国家都被约束行动及告知内情,可随着灰雾被进入雾中的虫兽扩散、人类生存空间被压缩,物资逐渐紧缺,不可避免地再次爆发冲突,以致状况进一步恶化。 同样柬埔寨沦陷,周边国家如缅甸、老挝在部分非偏远荒芜的地区也出现灰雾,不少民众已在雾中迷失或异化。 事实上全球国家都有灰雾在国土上蔓延,只不过分散在荒无人烟的地带缓慢扩散,暂未对人群密集的城市产生巨大影响,所带来的影响只是陷入雾中的信号塔及水电站等功能设施丧失功能,而附近的居民被迫迁移,及灰雾弥漫的领空和海域都无法航行,卫星仅能观测到灰雾面积。 但灰雾是无法驱散的,仅这一点就是全人类都无法忽视的重大因素,一旦灰雾侵占土地过多,势必威胁到人类生存空间,人群密集、物资有限,那么便意味着争端再起,人类间将展开内战,这是不需远望便能预见到的情形,他们必须提前部署并着手解决。 为解除全球灾难,各个势力组织受邀来到横滨(选择横滨是因其作为神最初降临的城市,也许有其特殊之处),美国的异能组织-组合(Guild)率先抵达,与日本官方异能机构-异能特务科展开交涉。 组合的首领弗朗西斯未曾露面,作为干部的纳撒尼尔与坂口安吾交流,试图在其余异能组织到达之前展开先行会议,但请求被英国异能机构-钟塔侍从驳回,两个大国组织间暗流涌动,日本方保持缄默,静等他们博弈出结果、拒绝参与进去。 结果自然是两方僵持,随着来人愈多,都各退一步,息事宁人,等与会组织和人员都已到达,在会议上率先表态的是组合,一头金发、性格乃至行事都张扬无比的组合首领放下跷着的腿,微微坐正。 弗朗西斯看了圈偌大会议室里的众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示意自己的手下,“霍华德,你说。”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组合成员,异能[旧日支配者],在泄露不全的情报中,能力似乎与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或为邪神)相关。 对与会人员的情报都熟记在心,并且提前进行过心理侧写和行为习惯等分析,全部视线都投向那名缓慢站起来的高大男子身上。 洛夫克拉夫特站起来的动作很慢,他整个人的肤色呈现出惨白,眼窝乃至脸颊都向内凹陷,看起来神情呆板僵硬,等完全站起来,他的脊背还是没精打采地弯着的,阴郁低沉地道:“灰雾的气息……外来神,不适。” “祂和我的力量相似,但,不一样,” “虫兽的呓语,死亡,还有别的什么力量。” 虽然话语简短,但他对对方的感观却明显不太好,那样的力量让他极为不适,而最主要的原因是—— 他与组合首领弗朗西斯有着契约,要为他做事,原本的作战方案才开始实施就被破坏,不仅拖延了休息时间,还导致现在与灰雾力量的主人撞上,在从美国飞向日本时,就被迫绕了几片海域,浪费许多时间始终无法完成契约,他想要睡觉。 而依照首领的命令,他好像还有一件事(契约内容变了,也就是这件事),完成后他就自由了。 洛夫克拉夫特在说完话后就摇摇晃晃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垂着头,那弯折的弧度完全不是活人所能做到的,长长且弯曲的黑发如同海藻一般披在他的宽阔脊背上,恍惚间令人觉得那像是海蛇盘踞且游动着,或者深海更深处诡异的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 会议不过才进行了半天,就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各国、各个异能组织的配合下敲定了第一个作战计划。 经大部分与会人员确认,以洛夫克拉夫特本人及其异能力为核心展开对灰雾的试探,以及尝试他们两者的力量是否相互克制,计划的具体内容还需要依照实际情况来分析、制定及不断修正,但第一步自然是看他们的力量碰撞时是否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这一支小组的人员情况毫无疑问以组合成员为多,这是弗朗西斯自己争取来的权利,至于那些代价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同时作为第一个作战计划的实施者,他们得到来自国际极多的关注和一定程度的扶持帮助,还有日本方的全力配合。 在只有组合成员参与的小会上,弗朗西斯锐利的目光看向洛夫克拉夫特,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了几分,沉声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洛夫克拉夫特还在神游天外,或者说,是睁着眼睛小憩,然后就被坐在旁边一身工匠装扮、面上神情不改的约翰·斯坦贝克戳了戳手臂,声音不大也不小地唤他:“该醒醒了,霍华德,首领在问你话。” 他反应很慢,好会儿才抬头,做出将要开口的姿态,对手下本性、习性很是了解的弗朗西斯也并不在意,只不过不太想浪费时间听他慢吞吞地说话,直接打断,把自己之前问的内容重复一遍:“你有多少把握?我是说,对付灰雾。” 对付灰雾,他的把握。 洛夫克拉夫特应了声,目光望着面前的空间,空洞无神,完全没有焦距,想了想后沉沉地道:“没办法施展全力,虽然不喜欢,但是我的力量铺开,同样会带来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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