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的布料柔软细腻,被丢进袖子里的尾兽像是跌入了一团柔软的云雾里,划拉两下之后就没怎么继续反抗。 “当然。”宇智波神奈弯了弯唇角。 …… 今天来喝下午茶的人不止麻仓叶王一个人,纸隔门被拉开的时候,宇智波神奈就看到了茶室里的三个人,腮帮子里鼓鼓的纲手像极了一只小金渐层,嗷呜两声吞下了嘴里的东西之后就开始喊“奈奈”。 宇智波斑的目光动了动,触及到宇智波神奈背后的通灵王的时候,对方响应的笑容像是三月的暖风。 “打扰了。”麻仓叶王说。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宇智波斑的声音不咸不淡。 自来也:“……” 人生阅历说得上是非常丰富的自来也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非常不爽的意味。 “茶还是咖啡?”宇智波神奈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 “茶就好。” “点心呢?” “按你的喜好来。” 烧开的水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流泻出来的水雾模糊了厨房的玻璃窗,站在厨房里的人绑着头发,露出纤细的颈脖,单薄的身形仍和一千年前一样。 “通灵王就这么闲么?”宇智波斑抱着胳膊。 “还好,忙里偷闲罢了。”麻仓叶王笑得老奸巨猾。 和室里的气氛尴尬里夹杂着怪异,两个男人在空中交汇的目光撞在一起,噼里啪啦地擦出无形的火花来,看得自来也一度很想逃离。 也不好把弱小又可怜的纲手直接丢在这里。 自来也痛定思痛,抬手捞起还在吃红豆糕的纲手,胳肢窝夹着小金渐层就跑进了厨房里,“奈奈酱,我们来帮忙了。” 纲手:“……” 隔着两扇半敞开的障子门,那么大一个硬要挤在厨房里的自来也忍不住胡抬头瞅瞅那个坐在桌边的白衣青年,对方柔丽的发尾蜿蜒盘曲在榻榻米上,外衣下的朱衣显得格外鲜艳。 “奈奈酱,那个人是谁啊?”年过半百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自来也悄咪咪地问。 “勉勉强强算是我的老师。”宇智波神奈往纲手嘴里塞了块饼干。 话一落音,自来也忍不住多看了障子门另一端的麻仓叶王两眼,那个乌黑的后脑勺侧了侧,半张清丽的面颊露出来的温和笑容格外让人心里抓狂。 自来也顿了顿,眼瞅着对方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只三条尾巴的……乌龟? 乌龟被放在了桌子上,划拉着四条腿慢慢地去够碟子里的点心。 自来也:“……这啥?” “矶抚这个笨蛋。” 脚下传来的声音低沉,自来也低头,红色的影子从眼前掠过,窜到了流理台上,九条红艳的尾巴尖格外的扎眼。 自来也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凉了。 纲手哒哒哒地跑过去,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饼干往小狐狸面前递,狐狸张嘴叼住了饼干,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太甜了。”九喇嘛舔了舔嘴唇。 自来也:“……” “三尾。”宇智波神奈当着他的面,指了指被麻仓叶王放在桌子上的矶抚,又指了指被纲手捏住肉球的九喇嘛,“九尾。” 末了还端出了一碟子小饼干塞进他手里,“别添乱,吃你的去。” 人高马大的白发男人端着一碟子小饼干不知所措,纲手手脚麻利地从他盘子里顺了两块饼干,一块塞进九尾的嘴巴里,另外一块自己啃了半块。 自来也:“……” “做什么?”嘴唇里沾了饼干屑的九喇嘛耷拉着眼皮。 自来也:“……”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和室里老男人之间的拌嘴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在宇智波神奈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的瞬间,默契十足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温热的茶香从水雾里溢出,走廊里时不时飘来几声红毛短腿狐狸软绵绵的呼噜声,午后的日光斜斜地落入茶室里,滚落在纹理清晰的桌面上。 “你看看你搞出来的事。”宇智波神奈的目光落在跟纲手和九喇嘛扎在一起啃小饼干的自来也身上,表情充满了谴责和控诉。 自来也全身的动作一僵。 “别这么说嘛。”麻仓叶王笑眯眯地看过来,“好歹因此保住了一条命不是吗?” 自来也放下手里的小饼干,“……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 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成年人,三观被屡次震碎之后,自来也从善如流地保持了冷静沉着。 反正这段时间三观被震碎得差不多了,也不缺这一次,忍者,要时刻保持冷静和警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麻仓叶王。”大阴阳师笑得一肚子黑水,“自来也先生。” 自来也:“……” 连他自我介绍的功夫都省了。 结果除了名字啥也不知道。 住在宇智波一族族地附近的日子里,他隐隐约约在周围的居民口中听过宇智波族地里的狐狸宅邸,据说是因为宅邸里住了很多狐狸才得到的这个名字。 在这座宇智波大宅里待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自来也就可以确认传闻中的狐狸宅邸就是这座宅子。 住了一窝红毛短腿狐狸不说,还住了只九尾妖狐,所以当那只毛色跟红狐狸大相径庭的灰狐狸从走廊走进来的时候,自来也敏锐地察觉到,就是这只狐狸给人的感觉,不大像动物,反而更像个人。 “你差不多要离开家一趟了。”麻仓叶王温和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目光落到宇智波神奈那双被绷带遮掩住的眼眶,“总这么瞎下去也不是办法。” 游移的目光落到软垫上的灰狐狸夏油杰身上,麻仓叶王又开口,“而且他的事情也需要解决。” 自来也瞅瞅那只表情和动作都透着一股子看破红尘无欲无求味道的灰狐狸,心下了然这是一只有故事的狐狸。 趴在软垫上的夏油狐狸耷拉着眼皮,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两条缝隙,心说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给造的。
第114章 乡情 「如果神都是这种不靠谱的玩意儿,世界估计离完蛋不远了。」 ◆◆◆◆◆ 现在想一想,十六岁的夏天是由沸腾不休的蝉鸣、擦试过呕吐物的抹布味道一样的咒灵玉和同伴被咒灵咀嚼得残缺不齐的尸体组成的。 就像生来就拥有那双天赐的眼睛一样,那个人拥有非常坚硬的自我,坚硬到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的怀疑。 那个人生来骄傲,生来傲慢,生来瞰俯这个溢满诅咒的世界。 好与坏,善与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过于特别的意义,因为没有过多特别的意义,他不会执着任何的一方,就像当初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被那些簇拥掌声和笑容的时候,询问他的意思。 ——把这些家伙,都宰了吧? 轻飘飘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像是再平静不过的深潭,仿佛说的是清理掉路边的野花野草、碾死脚下爬过的虫蚁一样。 那些簇拥在死去的星浆体周围欢欣雀跃鼓掌的教众他不在乎,所谓的咒术师的职责他不在乎,强者背负的责任他不在乎。 杀与不杀都无所谓,这些人生死存活从来不在他的眼中。 其实最强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他,他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动摇自己的心,那些扭曲到让人反胃的面孔,布满沟壑的脸庞,也许早就被他忘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和那些记忆死磕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夏油杰自己。 他的人生被切割成三段,第一段泯然众人,成绩优秀、体育全能、性格温和的优等生是他的标签,第二段从跨入咒术高专的大门开始,天生六眼的咒术世家五条家的继承人,反转术式使用者,寥寥三个人,每天在班主任的暴怒的咆哮和咒灵扭曲沸腾的恶意里度过了第一年夏天的蝉鸣。 至于第三段,夏油杰说不清楚是从哪里开始的,也许是从和五条悟接下护送星浆体任何的时候开始,也许是从伏黑甚尔的子弹穿过天内理子的头颅开始,又或者是在看到如同牲畜一样被锁在铁笼里的两个孩子的时候开始。 刻骨铭心的咒怨一样的哀嚎从耳畔掠过,被咬断筋骨绷断,被撕扯出来的内脏飞溅,粘稠的血浆顺着地缝淌进去,土壤被浸泡成沉沉的暗红色,滚烫血液飙溅上脸颊,宛若火焰烙印下去的疤痕。 无知和愚昧才是人类的原罪,那座闭塞的村落被被屠杀得一干二净,迄今为止的所有认知都在眼前崩塌,过往坚信的理念被自己亲手践踏、碾碎。 回过神来的时候,夏季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气温无声无息地下降,已经到了将长袖穿起来的季节,干枯的落叶从枝梢坠落,凉瑟的秋风掠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烟草被点燃,朦胧的烟雾里点起璀璨的火星。 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那双眼睛对视,头一次看到那双眼睛里会渗透出如此剧烈的情绪。 虽然说咒术界的奇葩和疯子众多,可是在几十亿的人群之中遇到一个性格如此奇葩的奇葩已经是一个足够让人记上一辈子的奇迹,何况这个奇葩还强得不讲理,死在这个奇葩手里也不怨。 人的一生很长,也很短,过往的一切走马观花一样从眼前掠过,他那二十几年的人生并不算长,但是那被切割成三段的人生里,六眼贯穿了两段人生,连带着最后的帷幕也由六眼为自己落下。 那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狐狸的生涯开始的时间还没有到一个钟头,他在一群小屁孩乐颠颠的笑声里,被人逮住了尾巴,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漆黑的像是能将光线一起吞没的黑洞,却无端端地让人想起那双仿佛将天空装进去的璀璨眼眸。 又是一个奇葩,仍然是一个在各方面都不讲理的奇葩。 他们只讲自己的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第四段人生开始了,这次,仍然是六眼。 这是一个重复一千年生死轮回的六眼,一个被神诅咒的六眼,一个丢失了六眼的六眼。 无论是哪个时代出现的六眼,他们生来骄傲,生来傲慢,生来站在诅咒的巅峰,生来瞰俯溢满诅咒和怨恨的世界。 …… 很早以前的时候,夏油杰就听说过堕魔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已有的书面记载里,记载了发疯之后的大阴阳师的残暴和恶行,那个人立于诅咒的平安盛世巅峰,除去诅咒之王,根本没有人能与他匹敌。 于是一千年前的麻仓家和御三家不得不联起手来,诛杀疯魔的麻仓叶王,结局如那些典籍中记录下来的那样,麻仓叶王死在朱雀门前,大伤元气的麻仓家迁居出云,开凿了在其东北艮位的大山,即鬼门位置,秘密修建了一座供奉死去的麻仓叶王的叶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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