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对这些短腿狐狸很宽容,任由他们在宅邸里随意地活动,时间久了,这无疑成了一种另类的默许,短腿狐狸们的行动顺理成章越发地放肆,偶尔还会做出讨食和带有撒娇意味的举动。 宇智波神奈眼观鼻鼻观心,稳如老狗地给宇智波斑擦掉头发上的雪点。 落在头发上的雪点尽数擦掉之后,宇智波神奈把毛巾迭放在了一边,发现宇智波斑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凌厉的眉梢显得异常柔和,像是在打盹。 室内的温度温暖得让人心安,适才擦头发的力道轻柔适中,窗外落雪的声音被门板过滤一遍之后,落到耳朵里显得格外催人入睡。 闭着眼睛,顶着一本正经的表情打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闭目思考。 乌黑的发梢不安分翘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一棵黑色的圣诞树。 宇智波神奈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看到了宇智波斑发顶上的发旋,偏硬的头发沿着发旋旋开。 小姑娘狗狗祟祟地伸出了自己的安禄山之爪,小心翼翼地在那个旋涡状的发旋上轻轻戳了一下。 食指贴着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感有点硌手。 小姑娘蠢蠢欲动想要再戳一下,低头却对上了一双一眨不眨的黑色眼睛。 宇智波神奈稳如老狗地把犯案的爪子藏到身后,眨巴了两下纯良乌黑的猫眼,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老实人表情。 宇智波斑的确没忍住小小地打了一个盹。 和室里的温度太暖和,小姑娘给他擦头发的动作轻柔,似乎还带了点催眠的效用,回到家后下意识放松下来的神经让他毫无顾忌地闭上了眼睛,小小地打了个一个盹儿。 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人在干坏事。 男人纯黑色的瞳孔里一片清明,没有半点的困倦和疲惫。 “不用偷偷摸摸的。”宇智波斑开口,他又不是不给她摸,“你可以直接摸。” 宇智波神奈踮着脚尖,歪着脑袋盯着忍界修罗的发旋看了好一会儿,瞪圆眼睛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猫咪。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失去了信心,“没挑战性了,不想摸了。” 什么事情在宇智波神奈手里都能被玩出花儿来,所以宇智波斑并不担心生活会太过乏味无趣。 炸毛男人的手臂撑在了大腿上,乌黑的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卧蚕越发清晰,像极了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 宇智波神奈眨巴眼睛,“如果你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大概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 “什么?”宇智波斑的眼中多了点兴趣的意味,颇为好笑地开口。 “猫。”宇智波神奈弯弯眼睛。 “猫?”宇智波斑下意识地想到的是那些毛茸茸软乎乎会对人类撒娇会在太阳底下翻出肚皮来的生物,一时间有些诧异。 “大型猫科动物。”宇智波神奈笑得眉眼弯弯。 打盹的狮子老虎,和被养在温室里撒娇的家猫有着本质的区别,后者被慵懒的时光磨平了野兽的棱角,前者始终如一地保持自己的野性,即使是在岁月静好里打盹,都透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压迫感。 野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肚皮展现在人的面前,正如宇智波斑不会把要害大大方方地坦露出来,趁着宇智波斑打盹的时候摸他的发旋,总有一股子偷摸老虎须的……刺激感。 小姑娘笑弯了眼睛,伸出两只小爪子,把伯父本就乱翘的头发揉得更加精神抖擞。 顶着一头到处乱翘的炸毛的宇智波斑想了想,伸出手,报复性地把小姑娘柔顺的直发揉得一团乱遭才松开了手。 最后变成了两个人坐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梳头。 宇智波斑的发质偏硬,还是不安分的炸毛,小姑娘花了点时间把打结的地方解开,又用梳子理顺,木头雕刻的梳子滑过的地方,发梢孜孜不倦地支棱起来,桀骜不驯如宇智波斑本人。 小姑娘的头发是天生的直发,柔软秀丽,非常符合年幼的外表给人的印象。 宇智波斑募地想到小丫头在族会上怼人的时候自称的‘老子’和堪称奔放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梳头发的动作一顿。 须臾过后,宇智波斑开口,“奈奈。” 宇智波神奈晃了晃放在榻榻米上的脚丫子,撸狐狸的动作一顿。 宇智波斑的语气颇为严肃,“不要在外面学坏。” 趴在小姑娘大腿上的夏油狐狸眼角抽搐,心说这丫头还用得着学坏?她不去外面祸害别人就是佛祖保佑了。 狐狸小小的眼睛里填满了大大的疑惑,转而想到宇智波斑前几天找了个良辰吉日,在训练场上把族内所有参加族会的人都打了一顿,心说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被人教坏的那一方啊? 宇智波神奈眨巴眨巴眼睛,小魔鬼当着灰狐狸的面,乖巧温顺地‘哦’了一声。 宇智波斑满意地摸了摸被自己理顺的头发,轻声开口,“你的生日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脑袋,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小姑娘思考了一下,结果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自己要什么,平时的龟毛要求挺多的,到关键时候居然想不出来。 “我好像想不出来,能留着吗?”小姑娘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蔫巴巴地开口。 宇智波斑好笑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你可以留着慢慢想。” 宇智波神奈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流出来的神色有点出神。 “你们很开心。”小姑娘对宇智波斑说,语气笃定,末了她又开口,“对我的诞生。” 会怀揣着纯粹的喜悦给孩子庆祝生日的家长,是对孩子的诞生同样怀揣着喜悦,有意识的时候,「灵视」第一时间在他们的身上接收到了纯粹的喜悦。 但并不是每个父母都会对自己的孩子报以纯粹的喜悦。 宇智波神奈半垂着眼眸,乌黑的眼睫像是蝴蝶柔软的羽翅。 她记得被掀翻在地的水盆,冒着热气的热水泼的到处都是,深色的水渍在地板上蔓延,火盆里爆开的火星劈啪作响。 生完孩子没多久的女人应该是虚弱的,那个女人却精力充沛得像只母牛,侍女拼了命地拉住她,却被她反过来掀到地上,被打翻的热水还在溢出朦胧的水雾,侍女惊恐的呼喊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朵里。 身上的衣衫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凌乱,女人抓着衣襟,胸口剧烈起伏。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女人死死瞪着她的眼睛,细小的血丝在眼球表面暴起,显得格外狰狞。 “你在看什么?!” 意识到她在看自己的女人动作一顿,而后浑身翻涌着几近疯狂的暴怒,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繁重的袖口扫过桌面,乒铃乓啷地带落桌面上的摆件饰物。 女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却在目光和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交汇的剎那间胆怯了,那双眼睛太过魔魅,仿佛能透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表象,一直看到最真实的内里,人类往往拒绝接受的肮脏内里。 “不准看!!”短暂的沉默过去之后,女人尖锐的嘶吼声再度响起,室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侍女慌乱的尖叫声和东西落地的沉闷声响混作一团,“不准看不准看不准看!!我不准你再看我!!” 不会哭也不会笑,她无法理解这样一双眼睛,为什么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会有这样一双眼睛,为什么自己会生下一个生来在普通人之中就几近是异端的孩子。 “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那个因为过分的闹腾、没了力气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身体软绵绵地瘫在地板上,像极了脱水过后的面条。 那是在生下平安时代的麻仓奈奈的女人,她已经忘了那个女人的脸,忘了她的名字,除去那一场歇斯底里的大闹,她对那个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母亲的女人没有过多的印象,她们的交集本来就不多,她也没有必要和她产生所谓的母女之情。 宇智波神奈原以为那场兵荒马乱的大闹应该被淹没在一千年的时间里,但是自己的记忆力出乎意料的好,又或者记忆本就是奇怪的东西,随时有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从脑海深处里冒出来,刻意去思考,反而不会得到太多的回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那个女人身上得到什么,血亲的爱,从来都不是她渴望的东西。 “这是理所因当的。”宇智波斑轻声说。 宇智波神奈眨了眨眼睛。 但她并不讨厌。 “我很开心。”宇智波神奈轻声说,脸颊不自觉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我很幸运能生在这里,成为你们的孩子。” 平安时代的她可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麻仓叶王的诅咒而沾染上他的因果和力量,拥有和他一样的能力,也没不会想到,从来没渴望过的东西,会擅自跑到她手里。 揉她头发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一点,小姑娘的头顺着那力道一歪。 重新把脑瓜子正回来的小姑娘意识到,她的伯父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就类似于害羞的那种不知所措。 宇智波神奈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空气里溢出短腿狐狸们柔软的呼噜呼噜声。 宇智波神奈觉得自己和二十五号挺有缘分的。 麻仓叶王是在长德元年(995年)七月二十五号捡到的她,跟着麻仓叶王调任出云的时候,是在十月的二十五日,几年过后的正月二十四日,她和两面宿傩在平安京西边打起来,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早上的凌晨,黎明即将要刺破长夜,这么推算下去,加上咒术界相关记载的左证,她死在正月二十五日。 麻仓叶王死后,麻仓家销毁了大量麻仓叶王留下的典籍和记载,连同‘麻仓奈奈’的一切也被封在了叶王堂里,五条家估计不大想承认那一代的六眼是被麻仓叶王教养长大的,还被冠以五条家之外的姓氏,相关记载也就能删则删。 御三家的卷宗里有相关记载,平安京曾经大修过好几次,时差最近的两次,分别在长保年间和宽弘年间,大多数记载只会粗略地把这两件事情揭过去,简单概括为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大闹平安京和阴阳师镇压疯魔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后者的麻仓叶王单枪匹马拆了将近半个平安京是板上钉钉的事,前者明面上说是两面宿傩给闹的,实际上是她和两面宿傩一起给闹的,严格来说是他俩一起拆了西边的平安京。 据说六眼的先祖菅原道真跟二十五这个数字也挺有缘的,生于承和(845年)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延喜元年(901年)一月二十五日被贬于大宰府,延喜三年(903年)二月二十五日死于大宰府。 这都什么几把缘分。 槽点满满。 不管宇智波神奈愿不愿意,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都会如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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