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吃完饭,顾菲菲说:“今儿就不说话了,太累,我洗个澡便睡了。” “娘,我去准备热水你回屋里歇会。”刘娇杏说着,将小竹篮递给身旁的二妯娌:“我的一份放娘屋里。” 朱凤喜将四妯娌和六妯娌的份,拿出来送给她们,随着娘回了正屋外间将大嫂的一份留在小竹篮,她自己的拿手里。大嫂接了娘去后院澡堂,她迫不急待的回了屋里。 回到屋里,朱凤喜关了门点上油灯,坐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铜镜模糊屋里不够亮,其实看不出到底变得有多好看,但她就是高兴,高兴的不得了,见丈夫进来,站起身兴奋的问:“顾元正我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出了胭脂铺,一路从东街回到家里,旁人眼中的惊艳赞叹震惊,她看的清清楚楚,唯有丈夫依旧冷冷硬硬。 洗完澡的顾元正看都没看媳妇,只一本正经的回了句:“好看。”拿了条干净的棉帕擦头发。 朱风喜不乐意了,跑到他跟前:“你又没看,你仔细看一眼,我好不好看?” 媳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顾元正闻到了甜腻腻的胭脂香,大约不是甜,除了甜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太陌生了,便是刚成亲那会媳妇身上也没这股子香味。 “你看……”靠在了丈夫怀里,仰着脸往他跟前凑的朱凤喜,看到了丈夫的眼神,像墨汁一样的黑,呼出的气是热的喷在她脸上,她像是被灼着了似的,哆嗦了下想要跳开,却不想丈夫一把抱住她一个转身朝着里间去。 砰的一声沉沉闷响,夫妻俩摔倒在床上,床是新床搬家后刚换的,却依旧响起了木头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 刘娇杏伺候着娘洗了头发洗了澡,帮着捂干湿发,等娘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她才提起放外间桌上的小竹篮,熄了油灯出了屋关好门,顺着墙往侧屋回。 顾元初没看书,他在背书,既然答应了要考科举,他就真的开始刺股悬梁,连饭都不出门吃,深知自己的性情,稍有动静就会被吸引注意力,干脆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 媳妇进屋来他是知道的,仍认认真真的闭目背书。 站门口对着丈夫的背影默默看了会,刘娇杏笑着回了里间,小竹篮放梳妆台,镜子里的她看不太清楚,却也能依稀看去和平日没什么区别,眉毛很淡嘴唇不红,洗澡时她顺便洗了脸。 尽管她特别想给丈夫惊喜,想看见丈夫对她的痴迷。 给娘洗头时,娘问起丈夫读书如何,她突然惊醒,眼下没有什么比丈夫读书更为重要,她将来是要当秀才娘子的!妆今日画了明日也能画,惊喜随时有,丈夫对考取秀才的坚定刻苦可不是时时有,要不然她早就是秀才娘子了,不能打断了丈夫的一腔热血。 刘娇杏捂干了湿发,顾元初总算舍得站起身,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媳妇,我想泡泡脚,再给我通下头,今日背书太多,脑子不够用昏昏胀胀。” “好,我去打热水来。” 伸完懒腰的顾元初学着娘,依葫芦画瓢的活动着手脚:“不用,我去打热水你在屋里等着,一天了,整整一天没出门,现在夜深人静也该我出门透透气。” “嗳,你去吧。”本来想提醒丈夫拿个油灯,又想起现在的家里走廊上挂了红灯笼,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刘娇杏便止了话,看着丈夫出门去,她往外间走站在书桌前,细细看着丈夫写的字,越看越高兴。 顾元初提了一桶热水进来,瞧见站书桌旁傻乐的媳妇,忍不住逗她两句:“你又看不懂我写了什么,还笑的这么高兴。” “我是看不懂,但我觉的你写的字好看,看着比以前好,瞧着有劲儿,元初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中秀才,真的!” 顾元初关门的动作略停顿,随后他哈哈大笑:“借媳妇吉言了。”
第97章 张婉桃拿了棉帕沾了水,仔仔细细的洗脸,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的琐碎。 顾元杰站在里间慢慢悠悠的练着五禽戏,他发现五禽戏每日坚持练确实有效果,夜里闲着没事,媳妇说话时他也练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四郎帮我把水倒了,再换盆新的来。”张婉桃将棉帕往盆里扔:“搓一搓帕子,有点脏。”她往铜镜跟前凑,鼻尖差点儿就碰到了镜面:“娘说我的脸太干,确实有点干呢,今儿我试着摸了摸娘的脸,比我的脸软和多了,娘便是早晚都用着面脂,以后我也要用,上妆后才更自然好看。”她小声嘀咕:“好像是有点点起皮,四郎你帮我看看,镜子太糊瞧不清楚。” 顾元杰重新打了盆温热水端到洗脸架上,搬了个凳子往媳妇面前坐,细细看了眼:“还好。”伸手摸了把媳妇的脸:“不如后背摸着细嫩。”眼看媳妇不高兴,目光幽幽怨怨他笑了:“上回大哥二哥去县城买了面脂回来,娘各房都分了盒,就用完了?” “我给了金秋,想着她小姑娘家家,没两年就要嫁人脸嫩些说不定可以挑个更好的夫家呢,不知道金秋用完了没有,娘给我们订了好贵的面脂,光订金就用了五两银,得跑去府城进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用上。”张婉桃摸着自己的脸:“是有点粗糙呢,娘说明儿开始都用淘米水洗脸,淘米水洗脸有什么用?四郎你说我要不要先去买盒便宜点的面脂用用?” 顾元杰见没自己什么事,起身往里间走继续练五禽戏:“想买就买,我的月钱都归你。”顿了下,他很是随意的问:“娘为什么突然想到带你们逛铺子?” “不知道呢。”张婉桃也是一头雾水:“是老六媳妇来屋里喊我,我才晓得娘想带我们几个出门逛铺子。” “之前娘有没有说什么话?”顾元杰形容了下:“你听不懂,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还真有,张婉桃说:“就是你和二哥拿了契约回花厅后,娘问起老宅的兔子……”她将后面的对话仔细的说了说,问着丈夫:“娘的意思是往后要带我们去别人家串门?串门需要买新衣裳梳妆打扮吗?”她只有在成亲当日涂了胭脂,脸颊特别红,她觉的好丑,娘今儿帮她上的妆就好漂亮。 果然,娘不可能只为了打扮几个儿媳。顾元杰五禽戏也不练了,蹙着眉头思索,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娘一心为着顾家,她带着几个儿媳出去应酬与顾家会有什么好处?是了,还有大哥读书,大哥若是能考中秀才顾家会更稳当,稳当…… 半响,顾元杰长长的舒了口气,他隐约有些明白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真的有用吗?他将目光放到了仍在洗脸的媳妇身上。婉婉不够敏锐性子娇了些,大嫂强的是性子又过于急躁,二嫂做事周全心胸宽阔可惜不够狠,干活可以真遇到事少了点果断,老六媳妇……娘想做的事兴许只有老六媳妇担得住。 脸洗的干干净净,可惜没了面脂,张婉桃脱了外衣往里间去:“睡觉吧。” 顾元杰端着洗脸水往门外排水沟倒,脱了外衣熄了灯朝着床走去。 西耳房熄灯的是柳春香,她刚躺进被窝就被丈夫压了个正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拿手打着丈夫的肩膀:“下去,还以为你睡着了,原来躲被窝搞偷袭,幼稚!” “媳妇你今天好漂亮。”顾元良滚回了床内,抓着媳妇的手却没有松开:“娘怎么会突然想着带你们逛铺子?” “娘想干什么我便是说了你也琢磨不出来。”柳春香心有猜测,没急着和丈夫说,只问:“阳德和丰年怎么样?” 顾元良想了下:“阳德比丰年更机灵,丰年这两天做事很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天到晚目光呆滞魂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昨天怎么没见你说?”柳春香不高兴了:“跟你说过,丰年有什么异样必须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半条命都搭进了柳家,还顾着柳家?你是不是傻啊!”顾元良也不高兴了,腾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你答应了娘往后不管柳家,别又说话不算话!” 把柳春香给气的哟,没忍住揪了把丈夫的耳朵:“让你盯着丰年,是担心柳家出什么事连累到顾家你懂不懂,柳家三房四房一个比一个会赌,赌红了眼连家传的菜谱都能卖了换钱,咱们顾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呢?咱们现在看着红火实则是在悬崖边上,甭管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都极有可能把咱们推向万丈深渊,你以为娘为什么带我们出门逛铺子,还不是你们几兄弟撑不住事,娘只能自己来,想着是从后宅女眷着手,这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要是合了眼缘处着处着交情自然出来了,若是不合眼缘有心晾着咱们,受苦的就是老太太,你们几兄弟真的是,娘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得为了顾家稳定舍了老脸出门应酬,你这脑瓜……算了,还是多想想怎么挣钱,别的你也不会,把柳丰年盯死了,我怀疑柳家三房出了事。” 一肚火的顾元良听完媳妇一席话,整个都懵了,过了会,他讷讷说:“不不,我我我又冤枉你了?”心虚心慌话里透着小心翼翼:“这么复杂呢,盯着柳丰年是吧,行,我一定盯紧他!”别的他也,他也捋不清,没太明白云里雾里,算了,明儿和二哥四哥说说,他这绞尽脑汁的研究新菜,想着法儿挣钱,怎么又,又被嫌弃了,可真是太难了! “没事,反正你就这样。”柳春香摸摸丈夫的脑袋:“睡觉吧。”要不要跟娘说柳家?必须得找个人打探下柳家近况才行:“元良你睡没?” 快要睡着的顾元良听到媳妇喊他立即清醒:“没呢。” “你和二哥四哥说说话,最好是让他们想办法打探一下柳家近况。” “行,没问题。” 柳春香睡不着,她还在琢磨着,不是柳家的事,有二哥四哥管着她放心,她在琢磨娘的想法,她自己要怎么做……略有犹豫。 顾元良睡得正香,总觉得有人在推他,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媳妇喊他,哎哟又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睡一觉?在店里忙了一整天回了家还张罗了二十多个人的晚饭,他累的不行,实在困,懒得搭理翻了个身往床内靠了靠。 丈夫往床内靠,柳春香跟着往床内挤,趴丈夫背上舔舔他的耳朵摸摸他的喉结:“元良,我跟你说个事,说完就睡。”不说她睡不着。 “柳春香你真的是……太惯着你了!”困困的顾元良气呼呼的翻过身将媳妇压住:“说,要说什么,你说,大晚上不睡觉,一会也别睡。” “你尽早把阳德带出来,让他先学着做顾记麻将的吃食,我可能没什么时间管着顾记麻将灶间的事,我要跟着娘出门应酬,以后就在后宅女眷堆里打转,我想了很久,大嫂二嫂四嫂都不如我机灵,我十几年掌柜可不是白当的。”柳春香内心藏着一股子热血劲,要不然也不会想着以一己之力拉起柳家,可惜柳家实在太烂,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现在顾家也有相似的困境,老太太是个能撑事的明白人,她要抓住机会跟着娘大步向前,这次,她一定可以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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