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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即将四处旅行的欧也妮来说，这是不现实的。 她没有让老库克教她从三楼仓库中取物的法阵密码。人和人的相处是要有边界的。但她打定主意，在旅途中要是遇到了什么合适的礼物，就给老库克送个“惊喜”。 比如说这次的订单。 送走藤篮后，欧也妮拎着行李箱，再次走在了旅途的道路上。 她让【安姆】暂时不要撤掉埃丝美拉达的幻影。 毕竟独自出行的十一岁女孩，看着就让外人操心。 她不想用欧也妮的身份招来不需要的善意，也不想给路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和记忆。 维恩居住的住宅区非常幽静。欧也妮能感知到附近的庭院和街道上有人在活动。 她转过弯，看见两个小女孩，在摘花墙上的花。 一位女孩费力地抱着另一位女孩，让后者伸手去够高处的鲜花。 见到欧也妮从墙后转出来，两者都受到惊吓，当即摔了一跤。 “我不是在偷花！”年纪稍大的女孩连忙说道，她将更小的女孩从地上扶起来。“我们只是……来找婶婶借花，但是婶婶不在家。” 她也知道这说法站不住脚，神情极为惶恐。 “我没打算责怪你们。”埃丝美拉达说道，“你们没受伤吧？” 女孩子一个摸了摸手肘，另一个缩了缩脚。她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都摇摇头。 她们衣着整齐，是与这个住宅区相配的格调，看起来教养也很好。 女孩们的年龄并不比欧也妮小太多。只因为欧也妮套着接近成年人的外壳，她们就畏惧被责骂。 欧也妮不打算理会这个意外的插曲，见女孩们没受伤，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小女孩鼓起勇气说道，“你能帮我们摘最上面的那朵花吗？” 大女孩犹豫了一会，解释道，“我们真的不是偷花，只是，母亲生病了心情一直不好，我们想起来婶婶的花……没想到婶婶今天会不在家。母亲平时不让我们出门……” 她话语有些颠倒错乱，但欧也妮听明白了。她抬头看向花墙，找到了女孩们看中的花枝。 说来好笑，埃丝美拉达的形象只是幻影。欧也妮如今的身高也够不着那朵花。 【安姆】的欢快情绪都要溢出来了。 欧也妮抬手使用了一级法术无形之刃。 埃丝美拉达动作轻柔地将那朵花枝折了下来，递给小女孩。 临时加班的【安姆】默不吭声。 “谢谢。”小女孩欣喜地抱着那枝花说道。 “还要吗？”欧也妮问。哪怕真做了偷花贼，她也没什么负罪感。 “这样就够了，谢谢。”大女孩赶紧说道，她低头牵起小女孩的手，“我们该回家了，苏珊。” 小女孩小声说道，“要是芳汀小姐还在就好了，我好想她。” 这个不常见的名字唤起了欧也妮的注意力。 她看向光幕上那个第一个高亮的名字，想起了那位金发女性在丰穗城曾遭遇的经历。 “我也想她。”大女孩催促道，“回家吧，苏珊。母亲该担心了。” 小女孩抿着唇，点点头。 欧也妮观察着这两个女孩。 等她们牵起手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开口说道，“你们家住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吧。” 要走的路程并不远。 在回到家前，这对小姐妹已经肯让埃丝美拉达一左一右地牵起她们的手了。 小姐妹们告诉埃丝美拉达很多事情。 苏珊七岁，珍妮十岁。她们的父亲在某间公司工作，母亲常年在家养病，很少出门。姐妹俩没有去学校读书，照顾她俩的家庭教师，在数月前离职了。 而她们的姓氏，是史密斯。 欧也妮在信徒芳汀那悲伤的倾诉中，似乎曾听到过这个姓氏。 史密斯家也位于这座风景秀美的住宅区中，住宅外有仆人精心打理出来的柔软草坪。 两姐妹告诉埃丝美拉达，过去母亲曾经很喜欢侍弄花圃，自从她生病后，父亲不允许两姐妹接替母亲去照顾那些花草，花圃就被荒废了。 埃丝美拉达将两位女孩送到家门口，恰巧遇到了这位家庭的男主人。 史密斯先生刚从马车下来，两个女孩跑到他腿旁，将他拉低身，在他耳边一阵低声细语。 这位刚下班的先生戴着金边眼镜，红色的头发服帖地梳到脑后，极力打扮得精明干练。 但他并不年轻了，面容苍白，额纹很深。 此刻他皱着眉，抬眼望了下那位送他的女儿们回家的少女商人。 他没有对青春靓丽的少女商人多看哪怕一眼。 史密斯先生掏出钱夹，递过来两张钞票。 埃丝美拉达接受了。 史密斯先生默不作声地转身带两个女儿进门。 苏珊将手中的鲜花展示给父亲看。他接过来，插到屋外的门牌上，牵着想要说话的小女儿走入家门。 门被关上了。 埃丝美拉达盯着那胡桃木门瞧了一会儿。 她慢条斯理地将钞票放入腰包中。 【偶尔也是会遇到吃闭门羹的时候的。】 【安姆】在忍笑，【别放在心上。】 嗯，在这点上我相信你的丰富经验。欧也妮想。当初你是怎么扮演的道林·格兰杰来着？ 【安姆】意识到欧也妮在生气了，【怎么了？】 【妳没事吧？】 我在思考，要如何衡量尺度，惩治，才能既报应得当，又不牵连其无辜的家人。 欧也妮回答道。 【安姆】缩了缩自己情绪在欧也妮心灵中所占的分量。 啊，不是在说你。 欧也妮在想象中挠了挠【安姆】。 【安姆】意会到这种抚慰，又舒展开来，【所以，妳打算怎么做？】 要宣判，总得先侦查情报、收集证据，再确定罪名的轻重吧。欧也妮想着。 【要我帮妳策划个潜入方案吗？】 欧也妮刚刚提起了【安姆】的败绩，使祂这会儿摩拳擦掌，精神抖擞。 不。欧也妮严词拒绝。狗血剧就算了，我敬谢不敏。 【我还可以有很多种风格！】 编剧【安姆】极力争取这个项目，【妳先听听我的大纲……】 就在此时，站在史密斯家门外发呆的埃丝美拉达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呼喊。 “太好了，你还没走！” 声音从高处传来，是史密斯家二楼的窗口。窗扉内探出身来的，是一位金发的夫人，她苍白的面色泛着潮红，声音急切，“请不要离开！谢谢你送我的珍妮和苏珊回家，为了表达谢意，我想邀请你留下来共进晚餐，可以吗？” 史密斯先生的身影也出现在那扇窗口，他带着不赞同的神色，揽住史密斯夫人的腰，将她探出窗外的身体拉回窗内。 史密斯夫人按着窗框，绿眼睛依旧期待地盯着欧也妮，还在等待回答。 金长发，绿眼睛。 芳汀的形象模糊地浮现到欧也妮眼前。 欧也妮回转身，再次踏上史密斯家门口的台阶。 谢谢你的努力。欧也妮对【安姆】说道，大纲我就放到下回再听吧。 有纠葛的人一个个出现了。丰穗城可真拥挤啊。
第113章 姐妹 史密斯家的晚餐氛围，不能说是宾主尽欢，只能说是暗流交错，各怀鬼胎。 珍妮和苏珊懵懂无知，完全察觉不到气氛的尴尬之处，多次想要再向母亲提起下午的冒险和鲜花。史密斯夫人心不在焉地应着，将全部的热情都投注在了埃丝美拉达的身上。 少女商人招架不住她过度殷勤的招待，低下头，无措地用叉子戳着盘中的豌豆。终于，史密斯夫人倾身抓住埃丝美拉达的手，极力邀请她晚上留宿。 她热烈地期望埃丝美拉达留下来陪伴她聊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那般的渴切。 少女商人往后退缩，却难以体面地挣脱开史密斯夫人的手。她尴尬得几乎要维持不住礼貌的微笑，求助般让视线在桌面上逡巡。 史密斯先生面色有些难堪。他冷着脸扭开头，只顾着与女儿们交谈，询问她们今日的饮食和功课。 从始至终，他没有与埃丝美拉达说过一句话。 但他也没有阻止或反对史密斯夫人提出来的任何一项不正常的提议。 最终，史密斯夫人的无理要求得到了满足。 看热闹的【安姆】询问漩涡中心的欧也妮，【感想如何？】 小羊排很好吃。欧也妮平静地答道。 自从离开格兰杰庄园后，她就再没吃过这么好的伙食了。 希望晚上的床铺也足够软。 好消息，埃丝美拉达在今晚暂时不用应付史密斯夫人的聊天邀请了。 晚饭后史密斯夫人突然旧疾发作，头痛不已，被史密斯先生带回了房间。 他派仆人过来将埃丝美拉达安置在一楼的客房。 埃丝美拉达将行李箱放到置物架上，看了眼房间内整齐摆放的家具陈设。 仆人礼貌地询问是否还有什么需要，少女商人安分地摇摇头，仆人就退出了房间。 【安姆】不由问道，【床够软吗？】 欧也妮走过去按了按床铺，然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好，她的心愿也得到了满足。 【安姆】忍不住替她写日记：旅途的第一天，白吃白喝，还睡了个好觉。 史密斯家的两位女孩，过了平日睡觉的点还没能睡着。 仆人关灯后，苏珊偷偷爬到了珍妮的被子里，她俩兴奋激动地回味着今天的遭遇。 在她们看来，母亲今天精神了许多，一定是她们带回来的、母亲并未亲眼见到的那支花的效用。 她们握着手聊了很久，还是觉得心情无法平复，最终两人说好了，要偷偷溜下床，去找亲切的埃丝美拉达小姐聊天。 珍妮之前听到仆人说，将埃丝美拉达小姐带去了一楼的客房。她有些埋怨父亲将对方安排得离她们那么远。 两个女孩先后从儿童房溜了出来。 仆人已经回房睡觉了。她们只要走过走廊，不被发觉地从父母卧室前溜过，就可以去到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为了不被发现，珍妮脱掉了自己和苏珊的鞋子。走廊上的红木地板踩起来凉凉的，寒意直透脚心。她向女神祈求自己和妹妹的夜游不要被发现，否则父亲一定会格外生气。 意外发生了。 在路过父母卧室门口时，两听到了隐约的争吵声。 ——因为生病，母亲时常有情绪异常高昂的时候，但珍妮很少听到父亲发出激烈的斥责。屋内传来了摔碎东西和碰撞的声音，她无助地捂住了嘴，想要退回房间。苏珊摇摇头，拉着她往门那边走。 珍妮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妹妹的主意。她随妹妹走到父母卧室的房门边，伏在门板上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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