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曹班最开始列入实验清单的课题之一,最重要的作用便是,防疫。 东汉末年,天灾人祸夹杂下,光是《后汉书》记载的桓、灵、献帝时期的大疫就有8次,白骨露于荒野,千里无鸡鸣的绝境曹班还未曾见过,但是必须防患于未然。 有了高浓度酒精,曹班当天就让人取了一捆大蒜,也就是张骞带回来的“胡蒜”,剥皮捣碎后,小火烘干后碾成粉末状,最后撒入高浓度酒精中浸泡,得当上层提取液——穿越者必备消炎神药,大蒜素! 除了货品和实验情况,作为“核心竞争力”的人事工作,也是必须汇报的内容。 当然,和姐姐那里强调岗位配置外,曹班这里更重视培训。 田庄的孤儿在达到50名的容纳上限之后,曹班就不敢再招了,开始严格按照计划进行全面的基础教育普及。 阿延现在已经从老师的专业岗位逐渐脱离,最开始的十三名孤儿中,除了一名被李大匠挑去作实验“专技”培养外,其余十二名都可以基本胜任老师的工作。 和新来到庄园的孤儿“全职学生”身份不同,这十二名老师除了教学工作外,也会参与到谯县田庄和洛阳金市的贸易往来、以及田庄周围还有贸易过程中的“治安”维护工作中。 比如这次和阿飞一起参与护送工作的阿青,这会正一边批改阿飞的算数作业,一边骂人呢。 阿飞虽然功夫了得,记忆力也不错,但是数学却是短板,符柯所有手下中,只有她写密信不是靠算的,而是纯靠背的。 阿青的算数成绩是谯县孤儿中最好的,两人第一次搭档,阿飞的小聪明被阿青当场揪出来,接下来的两天里,要被狠狠调教了。 谯县田庄不久后正式挂牌“谯县格物院”,这些最初的十三名孤儿,被称为“格物院一期生”。 据《武书》记载和后世的研究,融帝起家,离不开星火散布各地的“格物院”,但是鉴于谯县格物院的重要地位,史官在编写时提及其他地方的格物院,会写明是“某县格物院”,只有谯县格物院才会简称为“格物院”。 深夜,曹班将大蒜素提取液放入一个小瓷瓶中,带回了曹府。 第二日,曹操和曹班,奉命进宫“看望祖父”。 薄皇后以需要大长秋打理后宫事务为由,多日不让曹腾回府,再以“体谅双胞胎的孝心”为由,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得到机会,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曹班进踏入长秋宫时,就发现宫内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但是宦官却出乎意料的多。 祖父曹腾就静静地立在皇后尊位斜下方,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整个谈话过程中看得出薄皇后的心情很好,但是曹班心里却感觉不太妙。 五侯近来越发嚣张,桓帝惩治五侯是迟早的事情,而身为皇后的生母如此重用宦官,极有可能因此引火上身。 但是曹腾就在一旁呢,她总不能当着祖父的面,直接让皇后远离宦官,思来想去,曹班只能在皇后问学的时候,状似天真地岔开话题。 “听说蒙学中有同期学子因为父亲过世,所以改与母亲姓呢,我才知道,原来是可以与母族取一样的姓氏。” 曹操不知曹班为何突然提及这事,这个同学父族家里死光了,这可不是什么吉利事,便道:“改与母族姓又如何,他母亲嫁与他父亲,就是他父亲家的人了,即使改姓,也改变不了他就是父族家里人的事实!” 曹班虽然不喜欢曹操是个小“封建”,但不得不说,他这时候真是“封建”得恰到好处! 薄皇后虽然被桓帝改姓薄,但是改变不了她过去是梁家人的身份事实,就像埋在桓帝心中的地雷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名为“外戚”的地雷,就会被人一脚踩下去。 她不想看到薄皇后成为地雷爆炸的牺牲品,但是现在她也只能这样委婉地提醒一下,只能祈祷皇后能够想到吧。 曹腾这时忽然抬头,看了双胞胎一眼,被曹班余光扫道,曹班连忙对曹操道:“你凶我做什么,不是你说要将些蒙学里的新鲜事吗?你不满意?那你说一个!” 薄皇后笑着看曹班和曹操逗嘴,很快到了离开的时间。 “季兴,你领他们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临走前,趁着曹腾牵着曹操转身的瞬间,曹班将装有大蒜素的小瓷瓶塞进了薄皇后手心,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在她的小手抽离的时候,她感觉被薄皇后用手包裹着,轻轻捏了一下。 曹班愕然抬头,薄皇后却仍是浅笑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咳咳——”曹班抽出手,去追曹腾,“咳咳,祖父,我是不是患了伤寒?最近嗓子不舒服,胃口也不好......” 曹班的声音渐渐远去,薄皇后紧紧攥住手里的瓷瓶,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寂静无声。
第23章 春来 一场大雪,揭开了东汉延熹七年的春天。 曹班清早起来,掀开被子,搓了搓手。 “好冷。”她赶紧换上了厚衣服,取来洗漱用具,打水刷牙洗脸。 牙膏用得是磨得极细腻的碳粉,混合了晒干后碾成碎末的茯苓粉。牙刷是曹班自己做的马毛木柄牙刷,马毛来自曹操爱驹的尾巴。 洗漱完后,曹班将厚衣服换下来,穿上了相对透气贴身棉衣,先在温暖的室内做了几套热身操,随后出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外间的时候,侍女阿姜还睡得像只小猪,最开始阿姜知道曹班要早起锻炼,坚持表示要比曹班起得更早,但是结果就是早起半时辰,毁了一整天,去到金市的铺子里,呼呼大睡了一个上午,被符柯一脸嫌弃地让人用牛车搬了回来。 所以曹班就让她帮忙准备自己运动回来后的早饭。 曹班一路沿着长廊小跑到曹府的正大门,大门的仆役是轮岗制的,这会儿天还没亮,父亲是早早就去上值了,值守的仆役帮曹班开完门后,基本就到了换班的时间,因此看向曹班的眼神都充满着对睡眠的渴望。 曹班出门绕着曹府跑了五圈,身上微微出汗的感觉非常不错。 刚刚过去的冬天太冷了,又下了一场大雪,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用珍贵的盐去化冰的,全靠人工铲除,但是未铲干净的雪被人来来回回踩实后,成为了摩擦力无限接近于零的冰面,曹班为了不被摔死,专门在自己的小步履下面缝上了防滑条。 东汉末年本身就处于小冰河时期,她要活着和姐姐见面,首先就要保证自己不被冻死或者病死,光靠爬科技树发明药剂,是来不及的,最重要还是要把自己这个底子不怎么好的身体素质给搞上去。 再次回到院门的时候,开门的仆役却还是刚刚那个。 像是知道曹班要说什么,那仆役有气无力道:“二郎君,今日元宵,府里轮值排不过来了,小人不懂厨艺,只能留在这继续看门。” 这是曹班在这个时代过的第十个元宵节。 她回到院里,刚好见到曹操咕嘟咕嘟将一碗粥一口气灌下,啪地一声将碗放案上。 元宵节的习俗之一,早上喝加了动物油脂的白粥,据说最开始是养蚕的人家才有的,用来祈求来年的蚕肥丝润,后来就慢慢演变成家家户户如此了。 “你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曹班身上冒着腾腾白汽,额头上还有着细细密密的汗,阿姜取来厚裘衣为她披上,她没有像曹操那样坐在蒲团上,而是站着,端起碗,两三口将白粥喝光,速度不亚于曹操。 可能是最近身体发育的缘故,她的胃口格外的好,一连喝了两碗白粥,又觉得不够饱,还想再要,被曹操瞪大眼睛劝住了。 “要不是我刚尝过,还以为你这碗格外香呢,别喝了,我们先去办正事,晚些回来直接吃元宵吧。” “你居然记得,”曹班道,“这就是你早起的原因吗?” “我哪能不记得呢,阿衡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 和曹府同在一个里弄的黄府,如今的当家正是当朝故三公之一的太尉黄琼。黄太尉在大将军梁冀专权的时候,就能做到刚正不阿,不为梁党势力所屈服,等到梁氏伏诛,五侯擅权,他又第一个打冲锋,直接辞官表示强烈反对。 本来以曹家根正苗红的宦党身份是不应该和黄家多往来的,曹嵩倒是想,关键人家瞧不上自己。可天灾之下,众生平等,极度严寒的天气不仅卷走无数穷苦百姓的生命,也在以摧枯拉朽的力度汲取权贵的生命力。朝中因丧请假的官员接二连三,原本是假称病假在家的黄琼,也在一场暴风雪之后,变成了真病。 问题是,太尉黄琼,以及黄琼的嫡三子黄衡,在当年震惊洛阳的曹氏双子绑架案中是出了力气的,算是对曹家有救命之恩。 最后,经过曹家三代开会商讨后,决定派出曹操曹班两位晚辈,去黄府拜访,以小辈的名义关心一下长辈的身体状况。 太尉府知道是曹家双子来访,很快就通传之后,由黄衡亲自来将他们迎了进门。 黄衡和他们不同,一直是在黄氏族学读书,几年没见,个子抽条了许多,声音变粗砾了,那里能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人,和还是小豆丁一样的曹操,曾经一起玩竹马比赛呢? 曹操在进门前,将客套话练了一遍又一遍,可进了门之后,三个人,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正所谓,最尴尬的不是陌生人的初见,而是陌生的熟人再见。 黄衡一副想说话,但是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 曹班这个时候的人设,是文静内敛,不太会说话的弟弟,双手交叠与大腿前,眼观鼻鼻观心。 曹操不得不当起一名合格的兄长,勇于打破尴尬:“太尉大人,可还好吧。” 黄衡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读。 完蛋,这就说明太尉大人现在不太好啊!我愚蠢的兄长哟! 还是黄衡先一声长叹,打破僵局:“转年后,父亲便常常昏睡不醒,医师说,只能开方子补养着,现在是轻方不足治,猛药不能下......” 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数日子了。 黄衡一边说,一边就有些哽咽了,但是碍于外人在,还是没有失仪。 其实听曹嵩说,黄琼已经年近八十,是这个时代平均寿命的两倍还多,属于是超级长寿了,生得富贵,衣食无忧是一方面原因,黄衡作为其幺子,年不过15,也堪称奇迹,说明其本人的身体素质也是很好的。 话匣子打开后,曹操就自然而然地安慰起黄衡,曹班则可以继续自己天马行空的思考。 曹班以前查资料的时候曾经看过,东汉十四位皇帝,平均年龄不到四十岁,从第四位皇帝开始,清一色未成年登基,于是陷入皇帝年幼-外戚强势-皇帝长大扶植宦官-宦官外戚争斗的死循环,而从第三位皇帝开始,都没有活过三十五岁,当然汉献帝除外,他是五十多岁的时候死于曹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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