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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绪意便对沉默的郭恺歌说：“本来，在研究所的工作上，你也只是一个过渡，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另外派人来，重新接受研究所的工作。” 郭恺歌彻底说不出话了。他知道绪意说得出就做得到。虽然这个研究所是以绪嘉的名义出资修建的，但是姐妹俩共享父母双方的财富，姐姐绪意同样也有权利，对妹妹的财产进行指指点点。 面对绪意自顾自的安排，郭恺歌一个外人不能多说什么。但他也不能坐视绪嘉的心血，就这样被绪意的安排夺走，因此郭恺歌顶着内心的压力，问了绪意一个问题： “绪意小姐……或许有点唐突，但是我依然要问您一个问题。” 郭恺歌说：“我依然相信绪嘉博士会回来的，她不会就这样让研究所落到他人手上。如果博士回来了，您要怎么向她解释整个研究所的情况？” 绪意之所以要抓住绪嘉住院这个机会下手，本质上是因为，单从地位上来说，姐妹俩根本上是一样的，只是因为理念不同，彼此谁也不服谁。 绪意长姐如母，确实在早期保护着绪嘉长大，可现在整个集团的发展已经进入了瓶颈期，绪意想要挣更多的钱，肯定不可能放过思维科学这个前沿的发财机会。 而绪嘉呢，天才般地创造了系统，是整个学界中独一无二的发明。到了后期，绪嘉手中的思维科学实验室，正中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是绪嘉手中握着，能够跟姐姐叫板的筹码。 绪意和绪嘉之间互相需要，却又彼此提防，谁也不愿意成为另一方的手下败将。绪意看似抓住了这次趁虚而入的机会，但绪嘉总有回来的时候，归根到底，绪意拿到了研究所，又真的能守得住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郭恺歌想知道绪意怎么回答。 对话进行到这个地步，绪意已经知道了郭恺歌没有选择自己，而是继续站在绪嘉一边。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雨中女巫’副本数据生成的报告，我已经全部看过了。” “说起来，里面有个玩家的名字，让我有点印象……”绪意嘴上这么说，下一秒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个让她稍微在意的玩家姓名： “方周歧，对么？”
第113章 现实世界5 郭恺歌听见绪意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周歧，是谁来着？ 在脑海里搜寻了片刻, 郭恺歌才从海量的信息里, 勉强记起了这个名字。 当时研究所在寻找外援，进入系统执行“雨中女巫”计划的时候，他们曾经想方设法, 找来了一批擅于玩游戏的玩家。 这些擅长玩游戏的人里, 除了集体有着“喜欢玩游戏”这个共同点之外，其他的背景和条件可谓鱼龙混杂。在这批另外找来的人里, 方周歧倒也只算是普通的一个。他因为冒用他人身份ID，有导致玩家信息泄露的风险, 被警卫逮捕过。 对于绪意这样身份的人而言, 整个“雨中女巫”计划只是棋盘上一处小小的落子, 更不要说像方周歧这样微不足道的人物, 根本不值得她多加关注。 只不过, 此时此刻, 在与郭恺歌通话的时候，绪意却冷不丁地提起了这个名字，这实在是让郭恺歌有点在意。 方周歧这个人, 到底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价值吗？ 郭恺歌沉默了一段时间。绪意察觉到他的一言不发，言语间掩盖不住其中的轻快： “或许，自从绪嘉回来了之后, 你就没有仔细看过副本的数据报告吧, ”绪意道, “但我不一样。作为姐姐, 我有必要关心妹妹的状况。” 绪意把研究所调出的数据报告, 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一遍。“雨中女巫”副本有将近100个玩家参与, 她特别挑出了几个与绪嘉有交集的玩家数据，仔细翻了一遍。 其中，方周歧是一个特别的名字。 原因无他，只有这个人，从加入游戏开始到最后，通关的游戏数量排在绪嘉之后；只有在倒数第二场游戏进行之后，这个玩家的数据才从副本中被淘汰。 绪意认为，方周歧最后被淘汰，不是因为他被绪嘉视为敌人，与女巫BOSS战斗许久，才光荣“牺牲”的。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人能跟绪嘉缠斗这么久，作为亲姐姐，绪意知道绪嘉对待敌方的态度，一向是快手斩乱麻，不会容许对自己有敌意的人留在副本里，造成威胁。 细细一想，方周歧这个人能在绪嘉手下活过这么多场游戏，其中的细节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 女巫绪嘉没有将玩家方周歧视为敌人。 方周歧也没有主动指认女巫，“吊死”绪嘉来通关。 绪意坚信，自己已经从这份冷冰冰的数据报告上，察觉了些许端倪。 她对郭恺歌说道： “方周歧冒用别人的身份信息，经过我求证之后，确实对使用系统的其他玩家危害很大。我没有让他待在医疗机构进行恢复，并且已经将相关事宜转交给法务部，应该很快就会得到公正的裁决。” “虽然这只是件小事，但我相信绪嘉也未必不会好奇，请你务必转告她知晓。如果她愿意配合调查的话，我相信方周歧很快就会重新恢复自由的。” 郭恺歌听绪意言之凿凿，觉得她已经握住了绪嘉的把柄一般，不由得更加好奇。方周歧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了。只不过他依然不能相信，绪意对于方周歧的这番举措，真的能够要挟到绪嘉。 绪嘉是不会为这些事情动摇的。 郭恺歌坚信这一点。 想到这里，郭恺歌吐出了一口气。 到此为止吧。 无论如何，尽管郭恺歌再怎么好奇方周歧的底细，他也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在绪意接二连三的追问之下，郭恺歌已经没有能继续这则通话的底气了。研究所的所有权是两姐妹博弈的关键点，郭恺歌不能为绪意所用，也就失去了与她对话的资格。 绪意和绪意之间的事情，只能由她们两个来解决。 郭恺歌不想被过分卷入其中，对话就到这里结束吧。 他握紧了自己手中的话筒。 “……我明白了。”郭恺歌说，“我会将您说的内容，转告给博士知道的。” “很抱歉耽搁您的时间，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绪意小姐。” 话筒对面的绪意没有说话。在郭恺歌说完再见之后，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了忙碌的挂断声。 唉。郭恺歌也放下了话筒，叹了一口气。 他把眼睛摘下，用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靠在椅子上，没有作声。 通话结束之后，郭恺歌就算跟绪意明确划清界限了。虽然他以前是研究所的人，但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都会尽量满足绪意的要求，对她插手研究所的事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场面上也不会太僵。 然而，郭恺歌到底也算是绪嘉一手提拔的，他的底线就是研究所必须在绪嘉手里，除此之外的事情，郭恺歌不想多管，也不能多管。 郭恺歌决定了，告诉绪嘉方周歧正在绪意手上，是他插手这姐妹俩之间事务的最后一次多管闲事，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想多费心机去猜了。 办完最后一件事，明天就辞职。 研究所爱在谁手里就在谁手里吧。 打定主意的郭恺歌重新戴上眼镜，起身离开座位，往办公室门外走去。他要现在就出门，去把绪意的话完完整整地转达给绪嘉知道，一切都将在今晚结束。 趁现在还不晚，马上就出发吧。如果郭恺歌赶得及的话，他的辞职信明天就能送上绪意案头。 这般想着，郭恺歌伸手去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大门打开一条缝隙，蒋圆圆的脸便出现在面前，吓得郭恺歌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还没走？” 蒋圆圆扫了一眼郭恺歌身后空空如也的办公室。“你刚刚在和绪意打电话？” 最初的慌乱过后，郭恺歌看清楚是蒋圆圆，便松了一口气。 “故意躲在门外偷听，未免也太不道德了吧。” 蒋圆圆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回来拿东西，才不小心听到你在打电话的。” 蒋圆圆把绪嘉的体检报告交给郭恺歌之后，回去整理资料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份报表不见了。她猜大概是落在了郭恺歌的办公室里，于是便打算折回来看看。 然而，在蒋圆圆走近房门，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知道郭恺歌正在跟绪意打电话之后，蒋圆圆心中对绪嘉的关心上升到了极点。她没有惊动正在房间里说话的郭恺歌，而是静静靠在门外，听完了接下来的整个对话。 尽管蒋圆圆说得再好听，她还是躲在门外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走了大半。 “不关你的事。”郭恺歌已经从她的表情里猜出来，蒋圆圆到底听走了多少内容了。他不禁有点生气。 蒋圆圆不理会他的愤怒，而是拨开郭恺歌，走到办公桌前，从桌子上密密麻麻的资料中，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材料，道： “绪嘉博士的事就是我的事。” 自从她知道绪嘉不能出院，其实是因为姐姐绪意在其中捣鬼之后，心里就明白多了。 “而且……”说着说着，蒋圆圆转头看向了郭恺歌，“你这么着急着出门，难道不是要去医疗机构见博士，把话说清楚的吗？” 蒋圆圆想，虽然郭恺歌嘴上说着不关她的事，但是一旦牵扯到博士，研究所里没有人会不关心的，都希望绪嘉能赶紧回来。 郭恺歌想必也是如此。 看着蒋圆圆真挚的目光，郭恺歌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误会可大了。 郭恺歌的确是想趁着一鼓作气，去找绪嘉把事情说明白的，但郭恺歌把话说完之后的目的，并不是想偏帮姐妹俩的任何一方，而是想赶紧把事情都处理干净，事后方便跑路。 落到蒋圆圆嘴里，郭恺歌竟然变成一个为了让博士赶快出院、不畏绪意强权、忠心耿耿的部下了。 郭恺歌可不像蒋圆圆一样，对绪嘉那么真情实感，但要反驳她吧，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蒋圆圆见郭恺歌沉默不语，像是默认的态度一般，便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一起去医疗机构，找绪嘉博士说清楚吧。” 在蒋圆圆积极的鼓动下，郭恺歌半拉半扯地被逼行动起来。十分钟后，一辆小车从研究所的大门驶出，开足了马力，飞奔向医疗机构的路上开去。 郭恺歌坐在驾驶座上，随手在手机上点开了一张照片，扔给了在副驾驶上看资料的蒋圆圆： “问你件事。” 对于绪意在电话里提到的方周歧，郭恺歌还是不得不产生了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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