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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声音拖得老长，那双小瞳孔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颤，摄出诡异的光。 他大步流星上前，挥舞着斩骨刀，冲着尧七七的脑袋直直砍下去！ 尧七七迅速翻滚躲闪，回头就见斩骨刀深深卡进了办公桌。 这要是脑袋挨上…… 不敢想！ 趁屠夫拔出斩骨刀的功夫，罗斯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紧握长钉，往他喉咙扎去：“快去开门！” 尧七七立刻跑向门口，可看到门口的电子锁时，心里一凉：“不好！普思顿把电子锁关了！他用的是楼梯口的铁链！” 屠夫拔不出刀，又被罗斯箍住了脖子，竭力挣扎着。 他力气奇大，挣扎中罗斯的长钉偏了方向，扎进了他的肩膀，反而更刺激了他。 他大喝一声，将罗斯高高举起，看这架势竟是想把罗斯拦腰折断！ 尧七七见状，两三步冲上前去，用钥匙做的简易指虎重击屠夫的腹部。 屠夫肚子一痛，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顺手就将罗斯丢向窗户！ 随着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罗斯感觉到身体被玻璃划破的疼痛，感到阴沉潮湿的空气吹拂脸颊。 失重感。 死都不能死在一个艳阳天吗？ 罗斯闭上眼。 也许正如妈妈所说，自己生来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吧。 “你把眼睛给我睁开！” 罗斯惊讶地睁开眼，只见尧七七正死死拽着他的一只胳膊，奋力往上拉！ 破损的窗户上残留着尖锐的玻璃，扎进了尧七七的胳膊，皮肉外翻。 血染红了她的白大褂，在袖口处汇集，又滴在罗斯脸上。 罗斯震惊之余，赶忙借着尧七七的力往上爬。 他能听到屠夫的脚步声，正逐渐向尧七七逼近。 “他会杀了你的！” 尧七七咬牙切齿：“你死了，我也出不去！少废话，赶紧上来帮我！” 屠夫越来越近，他每走一步都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响声，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尖锐的嘶吼。 一步。 两步。 三步。 尧七七心跳如擂鼓，眼前发黑，双手凭本能紧紧抓着罗斯的胳膊，甚至能感觉到屠夫壮硕的身形在自己身后止步。 随后高举斩骨刀！ “死！”屠夫大喝一声，斩骨刀发出一声破空的铮鸣…… “叮咚叮咚——”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远方传来了八音盒的清脆响声。 尧七七记得这个声音，这正是屠夫之前戴过的八音盒项链发出的动静！ 屠夫高举着的斩骨刀凝滞在空中，他茫然无措地回头，看向被铁链拴住的门。 “项链……项链……”他慌张地呢喃，脸上写满了焦急，再没有心情去管尧七七和罗斯，大步流星走向大门。 斩骨刀再次高高举起！ 咔！ 铁链断了。 尧七七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 她费力将罗斯拉回来，两个人都瘫软在地，靠着只剩一半的玻璃窗喘息。 “为什么救我？”罗斯问。 如果不是那个音乐，屠夫一定会杀了尧七七的。 尧七七闭上眼，从兜里摸出一张全家福，递给他。 全家福是在一间漂亮的别墅前拍的，爸爸妈妈和两个年龄相差几岁的小男孩。 别墅明亮温馨，花园整齐干净，还摆着一间刷了白漆的狗窝。 那天她独自在307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关键道具，才一直收着。 现在她才想明白，这张照片是罗斯的。 罗斯想要的不是钱包，他真正被偷走的就是这张照片。 只是史蒂芬一直捏着钱包，其他地方又没有，才让他误以为照片在钱包里。 “照片被他用一根头发挂在窗外了。” 尧七七声音嘶哑， “他觉得偷了你的照片，你就会去找他，说不定能帮他。” “我帮不了他。”罗斯用大拇指擦拭着照片上高个子小男孩的脸， “我是个精神病，我谁也帮不了。” “你不是。”尧七七喘匀了气，眼前黑蒙蒙的，努力睁开眼睛才能勉强辨别一点轮廓， “你不是反社会人格，你弟弟才是。” 她伸手敲了敲照片，指着那个矮个子的小男孩：“他手上有血迹，你家门有狗洞，花园有狗窝，但是照片里却没有狗。” “照相那天，你家的狗死了，对吧？” 罗斯没说话，她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和你父母的笑容都有些勉强，只有你弟弟是真的开心。” “他嫁祸给你了，对吧？” “你爸妈以为你是变态，对你多加提防，在父母的紧张和弟弟的嫁祸中，你崩溃了。” “你知道我看了你的病历，就应该知道我也看到了你的头衔。” “反社会杀人狂先生。” “不是反社会的杀人狂，而是专杀反社会的，杀人狂。” 罗斯低声笑起来：“这张照片是我弟弟6岁那年拍的，也是他留下来的最后一张照片。” “他在几个月后就去世了，意外。” 尧七七心下了然：“你爸妈以为是你做的。” “没错。他们要报警，我逃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我只能怀着满心的怨恨，去杀光这世界上和我弟弟一样的人。” “他们该死！” 尧七七伸手在眼前晃了一下，确定视力恢复后，慢慢站起来： “那就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啊——！” 二楼传来了一声尖叫。 两人对视一眼。 是王阳的声音！
第13章 潜伏在黑暗中的阴影蠢蠢欲动 二楼，提着斩骨刀的屠夫双眼猩红，嘴里嘟嘟哝哝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步一步将脚下的木地板踩得震耳欲聋。 窄小的走廊因为他硕大的身躯而更显得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他汗液的热气，带着怪物的腥臭。 王阳瘸着腿，呲牙咧嘴，手脚并用着往后退。 他的右腿上有一条长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只差一点就伤到神经，再重一点恐怕骨头都要断裂！ 疯子！那个屠夫就是个疯子！ 一退再退，他从201逃到209门口已经是勉强，在恐惧和疼痛双重折磨下，他脚下一软，再也走不动了。 他手里攥着一个八音盒项链，高高举起：“给你！给你！你别杀我！” 另一边，尧七七和罗斯刚好在201撞到苏甜两人。 “我们看见院长和屠夫回来了，就猜你们有危险！”苏甜迅速解释着：“符尘说屠夫在工作时会把项链放回房间，猜测那个八音盒对他很重要。” 于是他们从屠夫房中偷来项链八音盒，上紧发条，放在二楼的活板门上。 随后打开三四楼的活板门，让声音传上去，引屠夫下来。 谁料屠夫是下来了，可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王阳捡起了八音盒。 屠夫以为是王阳偷了他的八音盒，怒不可遏，一刀劈在了他的腿上！ 要不是体育生反应敏捷躲得快，这会儿他就不是瘸着腿，而是断了腿了！ “屠夫完全把王阳挡住了，咱们要不要从三楼绕过去接王阳？” 苏甜心焦，她虽然讨厌王阳，但也说不出让王阳自生自灭的话来。 “来不及。”符尘计算了一下时间，就算是他们全力奔跑，也绝对来不及。 突然，尧七七看到王阳身后的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苏甜，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啊！是那个怪物！是307的怪物！”苏甜瞳孔骤缩，潜伏在阴影中蠢蠢欲动的怪物已经直起身体，细长的四肢卡在左右两边的墙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了！ 尧七七心里一紧。丢下王阳不管倒是方便，但院长已然给屠夫下达了杀他们的命令，王阳眼下误打误撞拖住了屠夫，要是他死了，下一个就是她和罗斯。 要是能让那怪物和屠夫打起来就好了。 她眼神停留在王阳身上。他穿着白大褂，怪物在等什么呢？ 王阳身边的209房门大开着，里面的光透出来照在身上，让那件白大褂格外显眼。 等等！ 尧七七猛地明白了过来。 今天是阴天，古堡阴森，走廊里灯光昏暗，和晚上没有区别。 而209透出光来，相比较阴暗的走廊，就好像是白天一样，所以怪物才踌躇不前！ 只要王阳退到209的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就死定了！ “脱白大褂。”尧七七迅速脱下白大褂，走到205旁边，打开房门，冲王阳喊，“你把白大褂脱下来，我数三声，你关掉209的门然后往楼下跑，能有多快跑多快！” 王阳眼前发晕，想反问她自己怎么跑得过屠夫。可眼看着屠夫越来越近，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 “三！” 尧七七喊着，所有人都将白大褂脱下。 “二！” 她接过符尘递过来的圆镜，目送其他人下楼。 “一！” 说时迟那时快，王阳迅速将209的房门关起来，连滚带爬往楼下跑去。 209的房门轰然关闭，走廊一下子昏暗下来。 尧七七手中的圆镜反射205窗口的光，直直照在屠夫的厨师服上！ 白色的厨师服在昏暗的灯光和圆镜反射的聚光下，像极了白大褂！ 吼！ 怪物迅速扑向屠夫，屠夫也抄起斩骨刀砍向怪物！ 成功了！ 尧七七拔腿就跑，将二楼战场留给屠夫和怪物厮杀。 也不知道这次，是厨师能赢，还是食材能赢。 * 几人在一楼集合，王阳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医生、病房的病人都不见了。”苏甜担忧地看向尧七七，“你们找到公章了吗？” “没有，公章不在院长办公室。”尧七七摇头。 “也许就在普思顿身上呢？”罗斯开口，看着王阳和苏甜惊恐的眼神，挥挥手，“嗨！我们现在是队友哦。” 几人沉默了。 尧七七脑子飞速运转着。 院长从四楼下去也不过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 没有汽车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走到病院看不见的地方。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对，他说他们来晚了，世界要变了。 什么意思？ 人体实验要成功了？ “他现在肯定在做人体实验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病院某处！”尧七七笃定地说。 王阳“啧”了一声：“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在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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