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间樱如今已经不再扮演那个处处都在想方设法取悦方知塬的『花樱』了,反正不用做戏,浅间樱也不扭捏,直接拿叉子叉到牛排上,打算拿手里啃,毕竟目下实在太饿了,应该大快朵颐,而不是慢慢切再慢慢嚼,否则应该会半道饿死吧。 谁知,方知塬快她一步,把他那盘牛排递了过来,一整块牛排切得又小又匀,刀法非常漂亮,大小适宜的牛肉很是方便入口。 “方知塬你什么意思?”浅间樱抬眸,不解问他。 擅自取过她手里的那盘牛排,方知塬伸手覆在浅间樱的手背,温柔着嗓音说:“对不起樱,我为在橘夕那次的失礼和怠慢,向你道歉,郑重的道歉,如果我当时能早点明白……明白我之后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我绝不会让我们的故事,后续发展的这样艰辛,和充满遗憾。” 闻言,浅间樱眼眶中忽地隐隐浸上一层薄泪,怕被方知塬瞧见,她迅速扭头看向窗外,就像当初她在橘夕餐厅扭头看向窗外那样,心情很复杂、很低落、很怅然若失。 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反复好几次,浅间樱最后收回视线,默不作声,低头叉了一小块牛排送到嘴里。 吃完晚餐,浅间樱又躺回了床上,仍然是一副不想搭理方知塬的情态,方知塬没辙,只好继续默默陪伴在卧室里,寸步不离。 第二日清晨,方知塬站在衣帽间,搭配今日的服装,他手里拿了七八条领带来到卫生间,问:“樱,今天打哪条领带,你帮我挑一条吧。” 浅间樱正在刷牙,闻言,咬着牙刷头转过身,一嘴泡沫地盯着方知塬手里的领带,随便瞎指了一条红底灰线的斜条纹领带。 方知塬立刻把它抽了出来,将其余领带挂到毛巾架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浅间樱,嗓音斯文柔和,似乎昨天两人的冷战压根没发生过,鼻音粘稠地说:“樱,我等你腾出手为我打领带。” 浅间樱不喜欢方知塬这样黏着自己,于是面朝着他一把握住牙刷柄,挑衅般开始刷起牙,用的是巴氏刷牙法,刷的很细,故意当他面拖延起时间。 嘴角的牙膏泡沫越刷越多,最后演唱会散场似的乌泱泱一群人往外涌,方知塬见状,得意的笑出声,伸出大拇指抵在浅间樱嘴角,宠溺地为她擦走快要掉在睡裙上的泡沫。 浅间樱下意识要扭脑袋躲他,结果方知塬眼疾手快直接取走了她的牙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舌头吻了上去。 吻的两人一嘴都是牙膏泡沫,是水蜜桃味的,有淡淡的果香,很甜,方知塬像吃软糖那样,不停地去吸浅间樱的舌尖,喉间时不时就会发出动欲的嗯嗯啊啊声。 牙刷“啪”地掉在地上,特意挑选出来的领带也随之滑落到两人脚边,勾缠着,像条红线,月老手中的红线。 方知塬两只手都空了,于是他一左一右扣住浅间樱推攘的双手,十指相扣,压在她的腰侧。 “樱,我要你爱我。”方知塬的吻辗转到了浅间樱的下巴和脖子上,趁着间隙哀求着,“爱我,好不好?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浅间樱被方知塬亲的头晕目眩,却始终不肯回应他,正这时,座机铃声破坏气氛地响了。 座机,特指内政专机,是高级官员专用的专网电话,此时响起,必然说明拨号人是政府人员。 方知塬意犹未尽停下亲吻,弯腰捡起地上的牙刷和领带,放在洗手台上,不舍地朝卧室走去。 浅间樱跟着走出去,扒在卫生间门上,竖起耳朵想偷听,却只能隐隐听见方知塬肃冷着嗓音,说:“……哦是吗,他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不用管,放他进来……不用照顾我,但要加强安保……是,我这次带了特别重要的人,她不可以受一点伤……行,待会儿再说……先挂了……” 听的一头雾水,浅间樱返回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拿起被子接水准备涮口腔,挂了电话的方知塬又猫似的,脚步无声地走进来,从身后搂住浅间樱,还没做定型的头发垂下来,颤颤刮着浅间樱的脸颊和脖颈。 那股看不见的木质香再次把浅间樱裹住,她正要挣脱这个怀抱,忽地,听见方知塬用一把极其患得患失的嗓子,慢慢地说:“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你了。” 是的,“它”昨晚苏醒了,告诉方知塬,他的樱很可能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消失,提醒他如果不愿意放樱走,最好就不要带她进入凉方核电站的中枢指挥中心。 方知塬很犹豫很焦躁,太多年了,历来杀伐果断的执政官头一回举棋不定。 如果他真这样做了,将来他的樱如果意识到自己被骗,那么以她脾性,或许永远不会原谅他,他将永远失去他的樱,但……如果他让樱拿到了超导体,那么她还是会消失,会离开他。 真是两难,左右都是失去,前者肯定的永远失去樱,后者也许是暂时失去樱,说不定哪天,他的樱还会回来他身边,但也只是也许,却至少给了他一丝卑微的希望。 “长官你怎么了?”浅间樱放弃挣扎,侧歪着半回过头,仰起双眸看着方知塬,“你情绪很不对,是那通电话的问题吗?” 方知塬却没回答,而是有些胆怯地问:“樱,如果我把超导体给你,你愿意留下来,不走嫁给我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 想起方才浅间樱的揶揄,方知塬短暂卡了下壳,但很快还是说了出来,不怕被再次嘲笑地说来出来:“我的命。” 有时候好心办了坏事应该说的就是目下这种情境吧,方知塬明明是卑微的想哀求浅间樱留下,却偏偏挑了个最坏的时机,在错误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于是浅间樱顺理成章地误会了。 她哂笑一声,扭回脑袋,从镜子里看着贴在自己颈间的方知塬,冷着声音说:“长官认为爱情和婚姻都可以交换得到,未免也太……” 迟疑片刻,浅间樱最终还是将『自负』二字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拧开水龙头,准备洗脸。 等洗好以后,挣脱方知塬的怀抱,抽了张洗脸巾,边擦,边往外走。 方知塬被冷落、被无视了,那一腔的热血,哐地摁进冰水了,冷的他太阳穴直痛,但他不甘心,像条尾巴似的,跟着出了卫生间。 “樱,你嫁给我好吗?”伏小做低的,方知塬卑微地说,“如果我话又说错了,请你原谅我。” 搓了把脸,他迷茫,却是掏心掏肺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向你证明,我爱你的心、爱你的情都是真的、热的、鲜活的。” 浅间樱不想听这些黏糊糊但没实际意义的话,敷衍道:“以后再说吧。”接着来到衣帽间,重新挑了一条带不规则花型的蓝色桑蚕丝领带,“长官,换这条行不行,刚才那天被水打湿了。” “好。”方知塬上去站到浅间樱正面前,“只要是你帮我挑的,怎样都好。” 于是,冰裂的关系,短暂出现修复。 替方知塬系好领带后,浅间樱将他推出了衣帽间,自己拿出一条工装裤准备换上,是的,她打算这次去凉方核电站,带上手里剑和镖器,以防万一,而方知塬事先承诺过,允许她在核电站里使用忍术,他不会派人制止。 方知塬梳好标志性的三七分发型,喷了定型膏后,香喷喷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三七分,头发油亮地梳向两侧,紧贴着头皮,除了能说明这位寂寞精英长官行事风格或许倾向干脆利索外,还让他的五官一览无余。很帅的一张脸。』 ——这就是浅间樱当初在橘夕餐厅第一次仔细看清方知塬长相时,心底产生的初评价。 此时此刻,犹如初见印象中的方知塬就这样端正地站在她面前,浅间樱一时有些恍惚,觉得当时自己对方知塬产生的那丝怦然心动,似乎活了过来,可是却又回不去了。 “长官……”工装裤搭配黑色西服外套,既正式又不正式,显另类却不显违和,朝酒柜歪了下脑袋,浅间樱发出邀请,“出发前,长官想不想喝一杯?说实话,我们还从没碰过杯,对吧。” 方知塬凝望着如此干练着装的浅间樱,看见了与以往穿裙子穿高跟鞋的截然不同的她,突地,意识到了实实在在的分别,分别就在眼前。 太怕分别,于是,方知塬摇了摇头:“樱等待会儿回来再喝,行吗?”他企图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地挽留下浅间樱。 “当然好啊。” 浅间樱随手拿起一只墨镜夹在鼻梁上,她没想过今天去了核电站就能轻易得手,没拿到灵片她是不会走的,所以她不明白方知塬的惆怅,心情转好地朝方知塬敬了个军礼,俏皮地说:“长官,今日我的身份是你的保镖,请长官多多指教。” 方知塬搂住她,嗓音温柔地接过话:“樱,余生请多指教。”却压抑不住心底的那阵愁澜。 * 据方知塬所说,这次考察凉方核电站,主要是为了向帝国能源部高级官员做成果介绍,争取来年的财政拨款。 出了别院,浅间樱本打算继续扮演保镖,因此主动拉开了那辆黑色专车的副驾驶,结果方知塬不让,要她坐后座。 “长官,被人瞧见不太好。”浅间樱婉拒。 方知塬站在后车门,一直不肯坐进去,很坚持地说:“你不是我的保镖,不用坐前排。” 浅间樱觉得有时方知塬总喜欢在不起眼的地方固执,拿他没辙,低头弹了弹西服领口上别的那枚金色党徽,笑笑:“行,那我今天就当会儿政府官员。” 说着,退后两边,弯下腰钻进了车后座,方知塬紧跟着也坐了进来,立马就握住了浅间樱的手,不肯放。 司机孔荣峰淡定地关上车门,见怪不怪地从车后绕到驾驶室,系上安全带,点火踩油门,准备出发。 浅间樱正努力从方知塬手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就听见开道的摩托车拉起了警报声。 视线随之从车窗望出去,浅间樱揶揄一句:“长官你今天出行的规格有点高哦。” 方知塬挪动身躯贴过来,其实他才不想也不关心窗外有什么,只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将浅间樱紧紧揽住,于是他从侧面把人紧紧抱着,脸颊贴着浅间樱的脖子,喷着热气半解释半诱惑着说:“今天这个很常规的,樱,你留我身边吧,改天我让你看真正高规格的出访排面,好吗。” 浅间樱收回视线,坐直身子,掐着方知塬的下颌,让他正视自己,若有所思地问:“长官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一大早就怪怪的。” 方知塬故意卖起关子:“等晚上回来,我会全部如实告诉你。”私心其实是想这样拙劣地留下她。 “好吧。”浅间樱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但你能不能拿出一点长官的模样,你这样黏糊糊贴着我,被其他官员看见,非常非常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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