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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有战略意义的，主动去探测这个，资深者果然很厉害。 现在眼镜静静看着谢方余。 他从刚刚起就是这种表情了，要说宁静，也感觉内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涌，好像不仅仅是阴沉男的事情让他特别火大。 “你拔了。旗子。”他说。“那要怎么知道哪里是边界。” “啊是哦。” “快插回去！” 几人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气氛放松了一点。 我还是比他强点吧，阴沉男想。殊不知在开始比较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要求就跌入谷底了。 眼镜面色沉凝，对着他过来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吗？此时阴沉女觉得自己的被惊吓阈值已经提高了很多，眼镜两人之前一路探索边界，路上都没停下，可能没看到她们看到的，（不会有时间挖掘土堆吧）反而会被吓到呢。 她走到他身边，跟着一起看过去。 “……” 声音都发不出来。脚步不稳。差点掉下去。 峡谷处，避开山坡的阻隔才能看见，一个大洞，跳下去游泳都会被淹死的坑。 坑里有很多小小的东西，各种颜色都有，虫子？像挤在一起的小怪物。 现在她宁愿是那些。 那些都是鞋子。 一只只，一双双，装满了鞋子的坑。 阴沉女想起之前看到的红色高跟鞋。人什么时候会在荒野里脱掉它？ 死了躺在地上被脱掉的。 “里面有多少人。” “谁知道。”眼镜声音很冷淡。 他确定不用仔细去数——和目测相比误差可能多达几十一百——反正这都是他们没法面对的敌人。 眼镜没再管。转头看阴沉男。他没靠近，还保持趴在地上的没出息姿势，也没有和她们一样看大坑。 此刻目光相对，他还讨好的笑了笑。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鞋子上有血。”眼镜说。 其实不意外，他全身都是红的。碾压藤蔓留下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要特别提醒。 阴沉男坐起来检查，发现他一只脚是红的， 不是沾上那么简单。藤蔓其实很干净，捏住它们挤压，只会有红色的果汁。但那只脚黏糊糊的，比起果汁更像沾上红泥。 也不甜。进副本后他第一次近距离闻到尸体的腐臭味。像直接从胸口踩进人的身体。 阴沉男卷起裤腿，能看见缝隙里的肉片。 他的嘴突然鼓起来， 不要在这里吐！”眼镜说。他说太晚了，眼镜往后跳一步才躲开秽物。 他站稳后抬头看，发现阴沉女独自站在山坡上。 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她低头在看什么。眼镜叫她，她不做声，走开一点，露出脚后白色的东西。 白色，圆圆的东西。 眼镜走过去，阴沉男也爬起来跟上。 身处异常事态，他在心里催眠自己一定要冷静，也觉得不会再被轻易吓到了。一路上见到这么多，已经可以很冷静了。 可他错了。他不是被锻炼的心智更坚强，而是精神被伤害了，（棱子从这里获得的惊恐值是翻倍的）。 心里已经有一个空洞，再看到吓人的东西，只是一点痕迹，证明和之前的一样，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恐惧就朝他席卷而来。 他啊的叫，跌坐到地上。 “你反应还真是大啊。”谢方余走过来，他刚把旗子插回去。 “在那边都能听到，一直这么叫不累吗？” 他好奇的把手插在腰上，在场的人中只有他格格不入。 呼吸。呼吸。阴沉男拼命做这个，一时间只有他比几人都要大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他已是泪流满面。 泪水冲刷开脸上的泥土，顺着下巴淌下去，也有直接落在地上的，啪嗒一声。 沿地面看去。在阴沉女一言不发的脚间，露出一个人头。 仿佛刚杀的，还很新鲜，下巴附近缠绕着血，大睁着眼睛看向这里。 “不是单独丢在这的人头。”阴沉女用脚尖拨了一下，头周边的土被拂开，尸体的肩膀露出。 “他整个身体埋在土里。” “他一路滑下来，痕迹很明显。”阴沉女站在肩膀宽的拖痕上，面对眼镜，指着阴沉男。“从下面看这里怪怪的，深色的痕迹上多出了个白色的东西，我就过来了。 “这个都没看见吗？”阴沉女问，“你当时在想什么啊。” 而阴沉男想到刚刚自己滚着踢到了这东西。 比之前更惨烈的尖叫声传来。 谢方余早有准备的把两根手指捅进耳朵里。阴沉女被吓了一跳，猫一样往后缩。 之后她开始怒吼“你干什么白痴”，阴沉男弯着身脱鞋和裤子，他几乎是一把拽掉的。 就在这时，一丝阳光被山坡上的金属制品折射，直直照进他眼睛。 阴沉男眯眼，强烈的眼泪从缝隙滑出，他心中盘算，自觉做好了准备才再次睁开。 再次见到见面景象，他张嘴。 已经叫不出来了。 山坡上原来一丛丛的土堆全变成了人头。 和之前从远处看一样，白色，圆圆的东西。浮满了整个地表。 几人随着他惊骇之极的表情回头望。都没什么反应。 眼镜眉头皱得很紧，他觉得这次的敌人无论如何太超模了。阴沉女一个人面对的话应该会叫，还会连滚带爬，但阴沉男好像帮忙把所有的惊吓都承担了，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心里有点尴尬（这人一定要这样吗？），谢方余单手插兜，吹了个口哨。“人头山。” 他说话一直都很轻浮。
第21章 山坡上经常会种植什么东西,用肥沃的土壤喂养它们，但在副本里要反过来，屠夫袭击过路人,埋进土里，地表的‘白色作物’们在为地下的怪物提供养分。 本来这个怪物是外星植物，棱子取代后当然就变成棱子了——不过这种养分可不好吸收。通过血祭获得的能源是邪道。难说游戏是不是在养蛊,怪物们吃这种东西，当然会变得越来越嗜血失控。 系统直接把这算作【污染能源】，游戏道具,不能化作惊恐值并入棱子强化体系。她就随便让它们储存在地下。 类似机油和食用油的分别,除非是一口气引爆杀伤敌人或是腐蚀和催生魔化怪物（棱子没法控制的那种），否则不会用。 谢方余若有所思。 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玩具飞机，螺旋桨一直在转。 刚刚他们走到这面山坡就是没阳光的，眼镜也说这种聚阴养尸地绝不能被阳光直射。juyinyangshidi。这啥名词啊。 可刚刚有阳光落到阴沉男身上,就那一瞬间，像是提醒他们，然后就消失了。 太阳位置没变动，能变的只有他们脚下的山。 “有点像魔术装置,整座山都翻转了吗？”从土堆变成人头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理智一点。”阴沉女无奈的用脚尖踢阴沉男。后者又坐地上了。 他竟然还敢坐地上,肯定很脏。 听到谢方余说‘魔术装置’她清醒了。说了之前藤蔓突然消失的事。 “要不然是藤蔓速度特别快，可看刚刚他。”也用脚尖拨弄“滚下来时它们靠近的样子好像不太像，莫非是没有进入战斗状态？” “要不然就是藤蔓缩到了地下。和整个山一起移动了。或者就是因为山要移动它才缩回去的，等到恢复平静的时候,它从原来的出口出来,当然不是一个地方。” “能这么想吗？”阴沉女很犹豫。“会不会太乐观了。” 她是说如果藤蔓的速度真的那么慢的话，感觉好像很笨重,或者真的就是观赏植物，虽然不知道谁会在花园里面种它们。刚刚阴沉男证明了，他们好像能经过它逃跑。 刚升起的希望，又被谢方余的摇头熄灭。 “别误会。”他还是单手插兜“我不觉得这些东西就这么弱。被安排在这里明显是为了守卫的。要跑到这片地图的边缘肯定要经过这里。【迎接初升的朝阳】白天它们看上去都怪傻的，很笨重，也不怎么动，不过我觉得晚上肯定不一样吧。” 阴沉女呼吸停了一下。眼镜也点头。 “按经验来说是这样的。” “但我觉得刚刚那种瞬间移动，至少一下子就消失，不是藤蔓们的本事，它们看起来很大，那应该就是又笨重又会抽打着杀人。” 他又开始举起玩具飞机！那东西的螺旋桨倒是一直转，但他觉得这个能说明什么吗？ “以太是这么显示的！流动的痕迹很完美。呵呵。生物自然进化也就能做到这里了吧，杀人兵器。但如果能瞬间移动那我们还玩什么。太作弊了吧。” 同样是按经验来说。眼镜默默点头。 游戏既然说是游戏，那不管再难，也有通关的办法。 “就是整个山都能动，不过好像更糟糕了，我们身处一个更大的陷阱里哪。” 起码是他们现在站着的和对面那个山坡都包括进来的陷阱，这还只考虑物里因素，那些植物都是往下面缩的，往山坡表面的洞里，那么多尸体喂养……山坡下面很可能还藏着一个怪物，如果到时候整个怪物——真的有一个山这么大，他们不会就站在它体表的苔藓上吧！都站起来加入追击，大家都活不了。 眼镜还是不想信。 他站在那里，看对面的山坡。上面依然是一个接一个土堆。他主要是想等再一缕光线射到他们身上，来证明他刚刚说的那个“太阳没有在动，都是山坡动”的鬼扯都是假的。但看了一会，他犹疑的指“位置是不是有点变动？” 他明确指着一个土堆。 那么多隆起，光是看着都会发疯，也很难选参照物，但他觉得之前的景象不是这样的。 回答的不是谢方余，他在被反驳后就低着头，很不高兴的捏着飞机转了。小孩子吗没空理他的脾气。是大妈说“有在变。” 她一直不说话，好像在默默观察。 “……你确定吗？”眼镜看她。 大妈有点紧张，但还是点头。 他之后也不需要她点头了，因为就是一瞬间，谁都感觉得到余光瞥见景象色块的变化，几张脸一同往那边转过去，然后沉默。 上面的土堆又一次被白色的人头给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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