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更烈了。 屋里支起了炉子,一群人围在暖炉边烤火取暖,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王海谌院里的那场命案。 “没想到袁宏谦会杀人。我之前跟他见过,感觉挺斯文的一个年轻人,真是看不出来。”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也是。” “不过,我总感觉,袁宏谦太轻易被抓到,反而有点奇怪。” “疑心病犯了吧你。都抓现行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还能有错?” “我也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我之前去袁宏谦家,看他父亲杀鸡他都是往边上躲着的。杀鸡都不敢看的人,杀人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欸,你这么一说,是好像有点奇怪。” “杨二婶脖子里的那刀,刺到了动脉。血是喷溅状的,如果说是袁宏谦刺了那刀,他衣服上的血迹飙溅量也好像不太合理。” “如果说袭击杨二婶的那个人不是袁宏谦,那他为什么要当场认罪?” “除非……” “除非,他是想保护幕后的那个凶手。” “幕后的凶手?会是谁呢?” 屋内短暂静了一瞬。 炭火噼里啪啦响了一阵,有人举了举手,提出了个假设。 “你们说,会不会是袁秀娥?” “是哦,她只是失踪,还没确定死亡。在找到尸体之前,她其实是最有动机去筹划这一切的人。” “那要是袁秀娥已经死了呢?” “这个……会不会是对袁秀娥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从袁宏谦的表现来看,他是个情种。为了保护心上人最重要的人,也不是没可能替对方背锅。” “对袁秀娥来说最重要的人?你是说甘叔?” “那怎么可能。甘叔是个瞎的,走步都困难,他要怎么杀人?” “会不会是有帮手?要把尸体运到田里,再装绑到架子上伪装成稻草人,肯定要费不少力气。一个人行动的话,可能做到吗?” “帮手?你的意思是,甘叔和袁宏谦合伙作案?” “还是那个问题,甘叔一个瞎子,不拖后腿就很好了。” “那就是袁宏谦和袁秀娥一起谋划的这一切?” “这么推论好像更合理些。但是,袁秀娥到底在哪里?我们差不多快把两个村子都翻过来了,还是没能找到她。” …… 谢必安倚在窗边闷声抽了两根烟,见抱着猫坐在火炉边的骆雪一直没吭声,捻了烟蒂走过去,在她身边的空座上坐下。 “在想什么?”他问。 骆雪低着眉眼,轻轻揉抚怀中在打哈欠的小巴:“之前没想过,听他们分析了一阵,好像有了个新思路。” “你是说,袁秀娥?”谢必安猜测道。 “嗯。”骆雪点点头,“就像他们说的,还没找到袁秀娥的尸体,她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她活着,说不定她也有份谋划这一切。” 谢必安若有所思地默了片刻:“那你希望是她吗?” “为什么这么问?”骆雪不怎么理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好奇。”谢必安道。 骆雪没有直接回答他这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道:“要说实话的话,是。” “为什么?”谢必安问。 “就是希望她能为自己掰回一局,就算是以这样的方式。”骆雪直白道。 “哐当——”一声惊雷,白光闪过天际。 屋外骤起的惨叫声让周围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又是那个白色面具人。 在闪电余光消失前,骆雪看到了窗边一角露出的那个眼熟面具。眨个眼的间隙,便不见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一直潜伏在暗处悄悄观察着他们。 谢必安拨弄打火机的动作顿住,朝转头看他的祁阳打了个眼色。 祁阳点点头,叫上祁月一起,撑伞出屋。 有三五个人陆续跟出了门,在屋子周围巡视了一圈。 是晚归的人在外遇到不测才闹出了这般动静。 虚惊一场。 屋外的暴雨下了一夜,到天明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行人顶风冒雨地出了门,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 骆雪抱紧了小巴,和谢必安各撑了一把伞,在乡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王海谌家后方直抵树林的小径。 一夜的暴雨把路面全都淹掉了。一脚下去,积水没过了膝盖。 雨水冲刷,浑浊的黄土混流,模糊了脚下的路。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田地。 林中那口枯井,原本有一条偏僻小径可以直达。眼下没了路的指引,水汽朦胧的林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怎么办?”骆雪盯着被雨水冲毁的路面犯了难,“这要怎么分辨那口井的入口?” 谢必安弯腰捡拾起两根粗枝,给她递去一根:“先找路吧。等进了林子,我自然有办法。” “你有办法?”骆雪不怎么相信地转头看他,“什么办法?” “就跟你的嗅觉一样。我的眼睛,也比一般人要看得更清楚。”谢必安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结婚宴15 他的眼睛? 确实,危机到来前,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觉。很多时候他好像也能看到一些旁人根本看不见的目标物。看来不是巧合。 被雨水淹没的泥路难行,骆雪边用枝条戳地探路,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 小巴在她怀里打滑,两只爪子攀上她的肩,往她肩头爬了爬,很乖地蹲在了她的左肩上。 谢必安走在她前头,注意力专注在脚下。 骆雪紧跟在他身后,有他在前头引路,她有片刻的分神。在琢磨前一夜团队里讨论的那个问题。 只要找到枯井,谜底应该很快就能揭晓了。她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是第六天,距离任务倒计时结束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对于任务所指的“他”,她其实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有,任务卡上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得入神,忽觉脚下一滑。 她一脚踏空,“欸”了一声,身体扭来摆去失衡之际伸手想抓住走在前头的谢必安。可惜在她分神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她前伸的手扑了个空。 眼看她要摔进泥地里了,谢必安迅速退行了两步,手一伸,抓走了趴在她肩头受惊炸毛的小巴。 “……”竟然!是为了!抓走小巴?! 骆雪惊了。震惊时间不过两秒,“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进了灌满泥污的稻田里,吃了一嘴泥。 她狼狈撑坐起,连着呸呸呸了好几声,吐掉了嘴里的土腥味。转瞬挺恼火地抬起头,怒瞪着退到一边怕被溅到泥点的谢必安。 谢必安盯着她溅了泥的脸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滑稽。他偏头轻咳了一声,寻话道:“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骆雪暴躁道。 “那你还要在这坐多久?”谢必安问。 “……”她到底在对他期待什么?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骆雪攥拳忍了忍,心说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在泥地里扑腾了两下,没能站起。右脚脚踝的强烈刺痛感不太对劲,不像是普通的扭伤。 完了,该不会是伤到筋骨了吧? 看她疼得龇牙咧嘴。谢必安往她面前走近了些,蹲地与她面对面,盯着她看。须臾,他推了推眼镜,眯眼猜疑道:“你在碰瓷我吗?” “喂!”骆雪凶巴巴吼了他一声。 谢必安叹了口气,把小巴放在了肩上。朝她伸去手,两手抓住她的腋下,跟提拎起小猫小狗一般,稍一提力,便轻松将她从泥坑里拔了出来。 “……”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骆雪被他抓着悬在半空,一言难尽地默了两秒:“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哪里不正常?” “你这样举着我……不累的吗?” “可你身上好脏。” “……”这重度洁癖是有毒吧? 骆雪干巴巴呵了一声,张开五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脸上抹了一把污泥。 他避闪不及,被她偷袭成功。脸上多了五道泥印子。 骆雪看着他被弄脏的脸,暗爽。与他不悦的目光撞上,她得胜挑眉:“好了,你也脏了。” 谢必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在克制自己待发的脾气:“你想怎么样?” “背我。”骆雪爽快道。 要求真多。谢必安不情不愿地把她放回地上,背过身去,不耐烦道:“自己上来。” 骆雪得逞,单腿弹跳着蹦到他身后。两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往上一跳,上了他的背。 谢必安弯腰捡起暂放一边的伞,往后递了递:“拿好。” 骆雪乖乖抓好伞柄,无奈风太大,手中的伞被风鼓得摇摇晃晃。 谢必安直起身刚要迈步,就被她手中的伞柄撞了眼镜,差点把他鼻梁上的眼镜打掉。 他深吸了口气,将鼻梁上歪斜的眼镜扶正。 “你故意的吧?”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不信。” “……”那你还问?骆雪把话吞了下去,担心他一个不高兴会直接把她丢回泥坑里。 谢必安把隔在自己面前的伞柄往边上拨开了些,背好她转过身。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趟着水往回走。 “你在往哪走啊?”骆雪一看他往回走,立马急了,抬手往斜后方一指:“林子在那边。” “你这副鬼样子,是要拖我后腿吗?”谢必安不爽道。 “欸,你少说这种无情的话。哪次逃跑不是我拉着你啊?没我你能跑那么快?”骆雪怼得有理有据。 谢必安往回瞥了一眼:“还真会邀功。” “可我剩余的任务时间不多了,我得去确认。”骆雪还想坚持。 “在解开束缚之前我不会轻易让你死掉的。”谢必安果断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可以,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力。” 虽然他这话说得不中听,但还是让她莫名觉得踏实。骆雪撇撇嘴,嘀咕了声:“还真臭屁。” “什么?”风雨声太大,他没听清。 幸好他的耳朵不像于逸那么灵敏。骆雪暗觉庆幸,很机灵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除了眼睛比较好使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技能吗?” “记忆力。”谢必安道。 “记忆力?比如?” “过目不忘。” “啊。”骆雪想了想,想到了个关键问题:“那你眼睛这么好使的话,该不会连透视都行吧?” “……”谢必安脚下一滑,险些一冲动把她直接丢出去。 “怎么反应这么大?你该不会心虚了吧?”骆雪悄咪咪收紧了领口,“到底能不能透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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