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然后由谁来决定要去牺牲?” 黎天白:“抽签。” “呵!”焦棠被气笑了,问黎天白:“出去三个条件,第一找到跃迁点,第二找对时间,第三找到媒介大脑。这三个条件八字都没一撇,你就和这个五一决定了要牺牲玩家?” “跃迁点依靠你获得智能手机定位。时间有两个,世界时间靠黑色瀑流,个人时间靠钟器在集体大脑那里得到的情报。媒介大脑就是齐铎。”黎天白淡然道:“满足三个条件的时机已经成熟。” 黎天白能这么快捋清思路,肯定早联系上途灵了。只是不知道途灵知不知道她所有努力,刀尖对准的是玩家。 黎天白提醒她:“获取时间能量也是缓解目前困境最好的办法。”他指了指天空,来自巨物的恐惧与强大压迫感正在降临船上,齐铎的危墙术无法支撑太久。 巨大时间能量可以构建一条通往外界的雾桥,至少让玩家先逃出这个现场。焦棠自然明白轻重缓急,因此她也没有完全拒绝五一的提议。 五一先生从怀中取出一沓草稿纸,递到焦棠面前。纸上乍眼看是神庙内部的机械构造图,再看多两眼,图纸变作《全真修义》内附的一页纸,这种隐藏法宝会随被赠予的玩家身份改变。焦棠审视纸上内容,是一个能够改变风水走向的大阵法。 五一提醒她:“遥长、樵夫的杂质能力太弱,都走不到这一步。你继续往下走,会遇到许多实际困难,甚至会引发更大的灾难。你要有心理准备。” 焦棠夺过图纸,说:“既然如此,当时建立系统时候,就应该对人命存有敬畏感,现在才来马后炮有什么用。” 五一笑了笑,金属冠的光泽黯淡下去,他猛然捂住头,无助地尖叫起来,像个疯子摔在地上不住打滚。 黎天白让人将五一按住,其余NPC目力渐弱,聚在一起仰天咕哝祝祷,另一边玩家丧失能力,也处于心神无主,静观其变的状态。 于是船上分拨两端,中心空白站立焦棠。焦棠正聚精会神辨认阵法,心中勾勒出一个精简结构——三元三才。 三元指虚无之境太无元、混沌归墟太无元、冥寂魂通太无元,落到大风水上则具体指代三种状态,即空、静、隐。 三才指天地人,又细化为日月星、风水火与精气神。 因此,三元三才阵法就是要让日月星空亡,风水火静止,精气神深隐,然后就是改形局,在天枢地轴之间分别排布七名命格七杀的人。 七杀格是极凶之煞,由弱排至强,弱留不住气,往下传导,直至气流转到最强那人身上,由此形成一条“气渠”。 这个阵法涉及大风水,难度很大,但是在这个场域里却“因祸得福”。首先,最难应付的日月星已经被屏蔽,水是死水,火无明火,剩下便只有地风与人的精气神是活动的。 焦棠思忖,凝固地风并不是难事,隐去在场所有人的精气神也不是难事,找出七名命格七杀者也不是难事,难的是没有道具!她道具全被焚毁了…… 凝固地风需用到大量的“符幡”,幡上要写静止咒。隐去人的三才需用到闭炁符。布七名七杀格需有金身咒符护体,避免气冲幽府魂体,导致魂体涣散。这些通通都没有! 焦棠将难处告知齐铎与黎天白,三人商议后开口向玩家征求道具。起初没有人敢应声,对于玩家来说,积攒的道具是为了保命,谁敢在这种生死关头把保命的东西送出去? 此时游千城主动站出来,哗啦啦将空间里的法器掏出来,摆在焦棠面前,笑道:“你挑看得上眼的。” 焦棠看着一堆七彩宝具,感激但拒绝地摇头:“术业有专攻,这些都用不太上。” 有游千城牵头,莫笙笛和范浪在人群中当托,烘托气氛,存有良知的玩家偷偷解囊,一件两件,以募捐形式捐到焦棠面前,就是这样东拼西凑把施法材料凑齐了。 焦棠又点名了七个七杀格的玩家,好言保证绝不会伤及性命,在舆论压下下,这七个人才站到焦棠用香灰铺出的一条由北至南的灰线上面。 延绵符幡抛却向海面,原本千里风湍、万叠雪浪的海面像被一块巨石结结实实压住,四周陷入窒闷与寂静中。 玩家掏掏耳朵,喘出的粗气都是燥热的。紧接着,黎天白派人将闭炁符分发给众人,让大家贴在人中,不要再出声。玩家也只好照做,这么一贴,顿时感觉精气神都封闭进罐子里,虽然还有知觉,却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 大家眼珠子转来转去,你看我我看你,拼了命地想从对方眼睛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灰线之上七人更是满头大汗,靠着某个贴在脑后勺的醒神物件来维持清醒。 世界按下静止和放大键,纤毫皆能被感知,纤毫又皆在无限放大,侵占大脑。 许是探查到阵法气息,无脸修行者至云层之后露出真身,飞降而下,伴随祂的降临,海面延绵的符幡绷至极致,下一刻就要裂作泡沫。 焦棠朝途灵使了一个眼色,途灵与黎天白对视,继而指尖轻触一个按键,无形的信号流由此传开,这一刻,世界同频了。 系统为NPC觉醒留下缺口,这个缺口就是深埋在NPC脑中某段休眠的信息,激活这段信息就能激活它们对自己的认知,它们就是漂浮在交集世界的魂状物,激活认知之后,就会脱离裂人躯壳,回归魂状世界。 大量的魂体飞出塔外,涌向天际一道被隐藏的黑色瀑流,紫红天幕同时存在漫天的红白花瓣,与星云一般璀璨的魂群奇观,仿佛见证了异星的一次大迁徙,迁徙引起的波动传递光年之外,在人类意识中回响。 在场玩家即使没有人中贴物,也全都忘了呼吸,直到那条黑色瀑流有了明显的偏移,墨流斗转翻下,无声无息又浩大无垠地降落在海面,分流被吸附上船,在灰线上七人身上虚虚淌过,在无土自生的菩提树旁绕出一弯墨溪。 墨溪漂染开,船与海逐渐消失,菩提树也敛成一株小树苗。玩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巨大的黑色土地上,四周有高隆的黑色山脉。紫红大气层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无数凸起像眼睛的云块。 最让人心惊的是,云块上竖立一面泛白光的墙,明明是墙,却有许多洞孔,透过孔可以窥见现实世界斑斓的某一隅。 玩家在黑色土地上欢呼奔跑,高声哭喊拥抱,生之希望猝不及防,家就在可以看见的另一端。 肖长渊在狂欢的人群中飞奔,飞跳到焦棠身侧,紧迫地拉开背包。焦棠心事重重,她没有半分轻松的感受,相反难题还在接二连三的出现。 背包里,石竹露出来,焦急对她说:“联系上钟器了。她有话要对你说。”
第216章 三方阵营混战 旋即, 石竹某条游丝颤了颤,从她口中传出独属于钟器的克制冷静。钟器说:“焦棠,我定位到集体大脑的位置了, 看到了很多东西, 最关键是玩家其实也是集体大脑的一部分。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这一点,你要做好战斗准备,一定要做好准备, 关键时候该清除玩家就要清除玩家。为了避免被舒韶苦背后的人找到,我不会再主动联系你们,如果你们要联系我,用焦不讳留给你的手机, 尧星颂已经拿到你在现实中的手机了。” “还有一点,我回不去了, 我会尽最后的能力把你们拉出来,保重。”钟器最后一句话咬字很重,随后石竹的嘴巴紧闭, 那根丝线啪地断开,焦棠捏住丝线,可惜上面没有钟器任何余韵。 石竹早已泪流满面, 小心翼翼将丝线抽回脑袋中,低声抱怨:“钟器这个大骗子,骗我要保全她的躯体, 说什么修复一下还能用,现在还有什么用嘛……” 吴见故听见她哭声, 过来掀开背包一看,两眼一抹黑, 吓的,说:“小竹子,几天不见你怎么剩一个头了?” 石竹收了哭声,无奈道:“我是壁虎断尾,自救。你懂什么?” 吴见故将背包从肖长渊手上接过去,一边安慰她一边将头颅取出来。“正好你用钟器的身体吧,你替她好好活下去。” “我怎么没想到……”石竹啊了半天,然后见吴见故拖出钟器已经逐渐硬化的躯壳,本来玩家身体就是裂人材质,如今钟器那颗被钢笔砸碎的头彻底化作一堆土,脖子以上部位正等待着新鲜主人的“嫁接”。 吴见故将石竹安置在脖子以上空荡荡的部位,说:“怎样?适应吗?” 石竹扭了扭,吧嗒,滚到一边去。 “……” 焦棠无奈拂开吴见故,在脖子部位草草画了一道引气的符文,石竹这才真正安安稳稳接上去。 石竹站起身,蛊心仍然停留在脑部,只是感觉空荡荡,仿佛魂体丢失了大部分,她无奈道:“寄存在里面的魂体已经飞回魂状世界了,以后我不能成为移动充了,哥你好自为之。” 吴见故咧嘴:“我的电量足够支撑到回家。”他像其他玩家一样,希冀地望向那面光明之墙。 兴奋的浪潮此时掀起第二波,有玩家大喊:“我的技能回来了”、“我也是”…… 焦棠手腕一拧,山川剑铮鸣有力,果然能力都恢复了。 然而,浪潮推到至高点时,违和的尖叫层层叠高,瞬息间悲喜斗转。许多人回过神来,开始仔细去看光明之墙洞孔中出现的事物。 洞孔就像一扇扇窗户,窗户内斑驳光影,是一张张俯视角的病床,形制不尽相同,可无一例外,上面躺着伤势不同的人,这些人脑部连接密集复杂的电线,电线尾端延伸向画面外…… “什么意思?那不是我吗?”有玩家恶梦惊醒,嚎叫:“我在现实世界真的发生车祸了?我还截肢了,我的腿,我的腿呢!” “我的脸全毁了,那我活在那里的意义是什么?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一个女玩家捂住完好无损的脸,与其让她像洞孔中那样半张脸遍布疤痕,不如死在交集世界。 更多悲痛恐惧的质疑、逃避、反抗的声音从玩家群里爆发出来,伤势轻的缄默不言,伤势重的逐渐情绪失控…… 焦棠掠过两千多个洞孔,在其中找到自己,手腕脚腕有很深的勒痕,脖子咽喉处有缝补的切割痕迹,半身缠绕绷带,但不是烧伤痕迹,是非常严重的刀伤。 焦棠银牙几乎咬碎,这种手法她在一些被害人身上见过,是许世瞳的杰作。看来当初自己被烟雾呛晕后还遇到了许多不堪的意外。 她评估自己的伤势,认为即便救活了,重则内脏衰竭,轻则四肢残废,这样比起来,当然是交集世界的身体更加值得留恋。 伤势重的人一定都有这种比较和结论,所以很快人群中就爆发了争执。 某个玩家将另一名玩家按在地上不住拳打脚踢,喊:“你让我回去,你安的是什么心?我成为残废你很开心是吧?比起来,你就是磕破了一下脑袋,你当然想回去。凭什么你的命就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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