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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我儿子的病好起来，他的确好了，没多久又碰上车祸……没了。我本来还以为是我儿运气不好，早知道！早知道！”李婶也明白过来，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 一旦开始回想，人们发现自己的愿望虽然已经实现，但结果却走向了悲惨的另一极端。 “这都是因为这个家伙，不是真正的，能实现人愿望的神仙！”看效果差不多，李茵茵下了结论，“神三鬼四，他只是一个窃取你们精气的妖怪！” “什么东西，你别以为穿了身警服就能在这里妖言惑众，我要去警察局举报你！”原先叫嚣着李茵茵骗人的大爷站了起来，怒火朝天地指着她。 几个深信大仙的信徒也愤怒地叫道： “大家别被她影响了，大仙可是真真切切地帮咱们达成了愿望！” “就是！大仙不会骗我们的！” “可是她说的也有道理啊。” “是啊，这还有照片呢，老李他们是真的死了啊！” “大仙要真是妖怪，我们要怎么办啊，我不想死！” 一时之间，众人分成了两派，有的人依旧觉得大仙是真的，有的人已经动摇了。 但不管怎么说，唐杉她们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半。 她一直注意着佛台的方向，社君大仙始终安稳地坐在那里，哪怕是现在的情形下，也不动声色。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沉稳，但好歹这个事情到目前为止十分顺利，她松了一口气，又察觉出不对劲来。 社君大仙就这么看着她们动摇他的根基吗？ 她看过去，就见那张和2号房东十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随着大仙张开嘴，唐杉的身体一顿，浑身僵直。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人群，神情木然地开口。 “照片……是假的。”
第13章 检测到玩家唐杉已被1号房东驱逐出筒子楼。 “听到没，她都承认照片是假的了！” “我就说是她们在污蔑大仙！” “你们就等着大仙的惩罚吧！” 距离唐杉不过一步之遥的李茵茵吃惊地看向她，混在人群中引导舆论的林芜和戚慕也愣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确定她是与他们一同进入游戏的玩家，他们都要以为这是不是游戏安插在玩家中的卧底了。 戚慕到底是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立马看出些不对劲来，就要往唐杉的方向跑去，却被拥挤的人群堵住道路，一时过不去。 唐杉僵硬地站在原地，四肢像是被透明的丝线缠绕住，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而提线人就是现在稳坐高台的社君。 后颈仿佛被死死捏住，她的嘴被操控说出与事实相反的话来。心脏在突突地跳着，唐杉能听到自己血管中勃勃流过的血液的声音，她想起自己滴在雕像上的那滴血，和2号房东的话。 【那家伙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的。】 冷汗划过她的脸颊，从下巴滴落下来，她余光看见社君脸上戏谑的笑。 明明已经一脚踏入的成功的大门，却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她不甘心地咬住嘴里的软肉，竭尽全力地想要对抗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时间被拉长，唐杉眼中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 她看到争论得面红耳赤的租户们、在角落里阴沉着脸的房东、身旁皱着眉又拿起喇叭的李茵茵，和满脸担心朝她跑来的林芜戚慕。 她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大仙再次张嘴，要借由她的口说些什么，唐杉却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愿开口半分。 社君眼神一暗，加重操控，不远处的女生依旧低着头不为所动，只有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才能看出来她的身不由己。 他继续施压，想要完全掌控她的意志，但身体里属于唐杉的那滴血却越来越热，像一个被烧红了的铁球在游走，不断撞击着他的身体。 那铁球顺着血管来到心脏处，狠狠地撞了上去。社君猛地闭上眼，咽下已经涌到嘴边的鲜血。 唐杉不知道大仙那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脑海中有根弦突然断了。她还在绷紧了身体全力对抗大仙的控制，就感觉身上无形的锁链被砸碎。 身体一轻，她惯性地往前踉跄一步，被时刻注意着她的李茵茵拉了回来。 她顾不得李茵茵担忧的眼神，急忙拿过喇叭，想要澄清，大仙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响起。 “没想到本座的仙使居然被外人教唆，背叛本座。” 他的声音喑哑，在这个房间里回荡，“但世人谁无错？有则改之。本座会为他们讼念经书，洗涤罪孽。” 房东作为他的头号信徒，自然是深知大仙的意思，当即指挥道：“大仙仁慈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不能让他们跑了，辜负大仙一番好心！” 他从头到尾信奉的都是大仙，当初能看在大仙的面子上对唐杉和颜悦色，现在也能因为她“不敬神”的行为而对她怒目而视。 为首几个坚定拥护大仙的中年男人听从房东的话，虎视眈眈地包围住了唐杉。 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谁也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这些信徒抓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好在李茵茵经过训练，身手不错，将唐杉护在身后。手中没有武器，多年的教育又告诉她不能对普通民众出手，她只能勉强抵御。 林强和赵晓慧此刻也急忙现出身形，三个鬼仗着自己已经死了，根本不畏惧信徒们上前的步伐，牢牢地挡住他们伸向唐杉的手。 但面前是激愤的租户，身后是稳坐钓鱼台的社君大仙，她们进退两难，一时也僵持在了这里。 “我保证，照片绝对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他们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唐杉见缝插针地说道，喇叭把她的声音传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他根本不是什么大仙，就是一只有些能力的老鼠精！”她指着身后的社君，直白地戳破了他的真身。“我刚刚是被他操控才说照片是假的。” 房东年纪大了，没有上前抓人，只是站在不远处冷笑着反驳：“小姑娘，没听过出马仙吧？再说了，你让我们去树林，谁知道是不是想趁机逃跑。” 忠诚的信徒们也在旁边附和，一副看穿了她们意图的样子。剩下的租户们左看右看不知道该相信谁，索性瑟缩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出马仙是东北地区的仙家，本就是一些动物修炼成精附身人体，为人类提供庇佑。这个社君给自己按上个出马仙的名头，也是能唬上一些人的。 但谁家出马仙要血奉，还吸人精气啊？ 唐杉还没来得及说话，东北老大哥林强憋不住了：“你可别搁那儿骗人了！我是东北人我咋不知道供奉出马仙用四根香呢。” “你是一点功课不做就在这里学人家放屁啊！” “要按你说的，这玩意早就功德圆满上天去了，还跟你叭叭要供奉呢？有没点脑子啊你。” “知道自己年纪大没读几年书就别那么轻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养老金迟早都骗光了给你！” 他长得人高马大，嗓子又粗，生气起来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倒还真的吓住了他们，戚慕趁机拨开人群，原本围得严严实实的人圈立马破开了一个口子。 三鬼护送着唐杉穿过人群，周围不断有手伸过来想把她拉出去，却又被林强和李茵茵挡了回去，一片混乱中，她们好不容易走到了门边。 林芜看自己帮不上忙，早早就来到门边，把持住门把手，见他们来了，连忙把门一开，“快来快来！” 有信徒想阻止她，李婶上前一步，顺着人群把他堵在了角落。 社一看着唐杉几人逃出房间，凑到大仙面前问赔笑：“大仙，就这么让她们跑了吗？” 他刚刚一见势不对就跑到角落躲了起来，现在眼看局势稳定了，又舔着脸凑上来。 社君也知道他的德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道：“她们还有大用处。” 这个月的朝拜就这样荒唐地落下帷幕，坚定的信徒追着唐杉她们而去，听了话心存怀疑的租户们也不敢多留，很快这里便安静下来。 蒲团杂乱地四散着，沉默燃烧着的蜡烛照亮了大仙的半边脸，他不知为何在笑着。 - 唐杉在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墓人，工作清闲得和养老也没什么区别，平日里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在墓园里走上一圈，看看哪个“客户”的“家”需要打扫。 现在突然被一群狂热的信徒追着跑，没跑上五百米就开始喘气喘得要去亲自面见“客户”了一样。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现实中跑不下来就算了的八百米测试，硬咬着牙迈开步子。 其他人身体素质都比她好了许多，三两下就跑在了前头，只有她这个身娇体弱的体育废落在了最后。 腿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她死死地盯着前面告诉自己马上就逃出去了，突然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 “？” 唐杉左右看了眼，发现林强和李茵茵一鬼一边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架了起来，见她看来，还有余力地回她：“带着你更快点。” 身后的信徒一边追一边让她们回去向大仙承认错误，唐杉不用自己跑，还有闲心地扭头看他们。 几人一路跑出暗道，林芜问她：“我们现在去哪啊？” 房间是肯定不能回了，带着一大帮人去2号楼也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帮忙，她思来想去，决定直接去树林。 “他们不是不信照片吗？直接带他们去树林里看看。” 虽说大闹了一通，但现在也还是凌晨，她们打开手电筒，凭着这点小小的光亮辨认道路，在1楼的走廊上一路狂奔。 筒子楼的出口就在眼前，她们跨出去就要往树林方向跑去，生怕后面的人没注意到，还特意当他们的面摇晃起手电筒来。 计划得好好的，只等着引他们到大土坑那去，不曾想身后传来房东干涩嘶哑的声音。 “唐杉，别忘了你们还是我的租户！再不跟我回去，就别怪我赶你们走了！” 几人心下一惊，脚步顿住，回头看去。 本该黑洞洞的筒子楼此刻灯火通明，房东带着众人站在楼前，陈武他们也都躲在角落焦急地看着情况。 房东见她们看来，狞笑着举起拿着三份租房合同的手。这合同是原身签的，还有一份就放在每个玩家的房里。 根据之前的经验，如果被赶出去，任务就直接失败了。但让她们回去，更是不知道结局如何。 “大爷，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们跟我去树林里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唐杉稳住心神，镇定道。 林芜也在旁边劝道：“那里离这不远，很快就到了！再说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也跑不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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