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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久不见。”顾窈也笑了笑，坐在桌前，淡淡开口，“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 “学校旁边的小公园人流量很大，平地而起这样一个醒目的帐篷，周围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但是偏偏只有我注意到了。” 女人轻笑出声，用满含赞许的语气说道：“你很聪明。” “还不止。”顾窈直视女人的眼睛，几乎要透过那双眼神晦暗的眸子窥见她内心的想法，“我还发现，这个小屋对我有一种很奇怪的吸引力，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好像猎人天生对猎物的敏锐。” “当时没察觉，后来想通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副本里的东西。” 女人一点也不意外：“所以你今天才用这种方式来见我？” 顾窈不答反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她不止一次问出口，虽然从来没得到过她想要的回答。 “不不不亲爱的。”女人一笑，伸手轻轻抚上顾窈的手，“你有没有想过，落星海加诸我们身上的束缚……也非常沉重呢。” 她顿了顿：“一切涉及到因果的东西，水晶球都占卜不出结果，所以，别问了亲爱的。” 顾窈对亲爱的这个称呼并不反感，但默默抽出手的动作表达了她的刻意疏离。 “好啊。”她笑了笑，“那我换个问题，你的水晶球能帮我占卜出……在上一个副本二楼楼梯那里，推了周楷和林仄的那个人是谁吗？” 女人一愣。 在上一个副本，顾窈曾让林仄和周楷负责守住门，但二人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或者说躲在暗处的人推了一把，所以二楼的门才会关上，一行人因此差点陷入险境。 顾窈目光闪动着锐利的光芒，唇角微扬，整个人坐在那里，这种状态下的她无形之中给予对方很大的压迫感。 “能吗？”她嘴角的笑意加深。 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但随即恢复了往日的笑容，鼓掌道：“恭喜你，你赢了。” 顾窈这一招虽然在赌，但胜算却不小。目前处在这样一个虚空状态，当务之急当然是回到考场，但回到考场的方法就是一个谜，在这种情况下不妨大胆假设： 整个虚空由眼前这个女人主导，她欣欣然承认自己是落星海的一部分，所以顾窈在第一时间就排除了杀掉女人离开虚空这种可能。 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要捋清所有有价值的线索，像通关副本那样，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顾窈抓住女人话中“涉及因果”和“束缚”等字眼，推断出一切与落星海的起源或者真相有关的内容都无法被水晶球占卜，所以她赌了一把。 问出的这个问题，看似只是副本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实际上并不简单。顾窈确定在上一个副本中每一个楼层都已经仔细找过，不可能还存在未被发现的怪物，那么推了周楷和林仄的，只有可能是处在暗处的第三人，而这第三人，大概率跟落星海脱不了关系。 如果女人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顾窈的推断是错误的，反之，如果女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证明她的猜想——副本中有一个躲在暗处的第三人在全盘操控着整个副本的走向，而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与落星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正确的。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闪烁，女人的影子在虚空中渐渐变小，但是她嘴角的笑意依旧，语气淡淡的，隐约还透露出些许期待：“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那我们，下次见。” 话音刚落，眼前的白色虚空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蓦然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明亮的灯光，木质桌子，笔，答题卡……无数影像瞬间挤进视野，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之后，顾窈终于回过神。 虚空解除了。 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四周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桌子上平铺着只写了一个题目的答题卡。 “醒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线从身后传来，江煜整个后背靠在椅背上，手里还在摆弄着钢笔，显得极其放松。 秦尘就坐在江煜身边，见到顾窈投来目光，还笑嘻嘻打了个招呼。 除此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经验丰富的周洋和赵岐墨，全都趴在桌子上，精神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深渊。 “你们没动笔？”顾窈直截了当地问了。 秦尘摸了摸鼻头，眼神有点闪躲：“害……这、这考试也没说不让交白卷吧？” 顾窈看着江煜，目光犀利，语气甚至带了点愤怒：“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上一次藏钥匙，这一次又瞒着所有人，还有在校长室到底发生了什么。”顾窈上前几步，站定在江煜身前，冰冷的白炽灯灯光映在身上，在江煜的身上投下一道阴影，“你到底是什么人？” 空气陡然凝固。 秦尘一看着急了，急忙劝道：“诶，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你别说话。”顾窈打断了他。 秦尘：“……”被迫闭麦。 哐哐哐—— 一阵声音突然传来，门口赫然出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模样应该是医生，他们手抬担架，来到考场的最后几排，把还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几人都抬到担架上。 “等等！”顾窈立刻抓住其中一个医生的手，阻止了他的行动，其他医生也纷纷转头，“你们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这位同学，请你放心。”为首的医生以十分标准的职业态度说道，“这些同学现在处于昏迷之中，暂由校医务室看管，如果后续同学醒来可以自行离开。” 说着，医生上手把趴在桌子上毫无反应的林仄抬起来放到担架上，谭翊和手里还捏着笔，被医生一拽，手里的笔顺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顾窈平时稳如泰山的心态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轻微动摇，扭头看着江煜，一字一顿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江煜顶着这目光，半晌轻轻点头：“不会有事，他们醒了以后就可以跟我们汇合。” 医生的动作很快，几乎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原本趴在桌子上毫无反应的几个玩家就被像清理垃圾一样清理出了现场。 顾窈定了定神，终于抚平了躁乱的心。 那一刻她有些迷茫，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很外向的人，平时朋友不多，之前独自参加的三次副本她也没有依靠或帮助任何人，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好像不太对。 同生共死过那么多次，顾窈突然觉得……好像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这种感觉很神奇，好像让你从此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与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联结，向四周分散开来。 冯嘉萱不知何时从门口探出了脑袋，大声喊道：“喂，你们明天不是要去打卡计划书吗？让小张带你们去吧！”
第23章 噩梦学校08 顾窈敛起情绪，朝着冯嘉萱走了走：“你不能带我们去吗？” 被问的人一脸不情愿，似乎是还在顾忌今天白天想临阵脱逃但是被顾窈强行留下的事情，脸色极其不好看。 “我、我明天还得上课呢。”冯嘉萱悻悻道，“我已经耽误今天一天了，可不能再落下了。”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高一和高三年级已经下课晚自习正匆匆赶回寝室，高二的因为沾了摸底考试的光所以提前整整一个小时回寝室休息。 黑暗中顾窈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一片繁星，转瞬又收回视线，轻轻叹气。 —— 街上的车辆呼啸而过，在学校门口还有几个摆摊卖早餐的商贩，这个点正好有不少走读生来。清晨的阳光落在教学楼用红色字体印刷的“厚德载物”上，不知哪个教室已经传出了朗朗读书声。 简直青春得不像是在副本，顾窈不止一次这么想。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双熟悉的小白鞋映入眼帘—— 正是昨天给顾窈带路还顺手把计划书交给她的那个女孩，今天这女孩换了身行头，标准的休闲裤，T恤衫上还印着卡通图案，乍一看十分可爱。 “是你？”顾窈下意识问出口。 那女生显然没有太意外，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我来带你们一起去打卡那份计划书。” 四目相对，女生脸上温柔得体的笑容与昨天大差不差，但明显心情要好很多。 “小张是吧？”顾窈迅速反应，几乎是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友好可亲的面孔，“你说说你，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嘛。” 说着，她又十分自来熟地上前去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不符合她性格的热情，同时悄无声息地冲一旁的江煜和秦尘使了个眼色。 “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昨天帮我带路，今天又带着我们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 女生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她看着顾窈，眼神真挚：“我叫张灿，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同学，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秦尘在一边看着，悄悄拉了拉江煜的衣角，递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他们两个到底在演什么演的这么入戏”。 APP上罕见地出现了任务通知，计划书上需要打卡的一系列内容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消息框里： 1.青春十字路口 2.天街商厦12层 3.鬼屋 4.高一九班结业合照 “这个路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有什么讲究吗？”秦尘看了看任务，对着张灿问道。 女生思考了一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这个路口跟学校的渊源比较深，从路口往南是我们学校，往北是小学，从路口往东走第二个路口旁边就是初中。” “学校多了，起这个名字也是情理之中。” 秦尘哦了一声。 “你跟沈晗薇是朋友吗？为什么会有她的计划书。”顾窈问道。 “嗯。”张灿点点头，表情十分自然，“她这人啊，有点笨，有点傻，遇到事情了从来都是先考虑别人，落得这个结局……她自己也有很大的原因。” “哦，是这样吗。”江煜嗓音沙哑，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正上下打量着张灿，“这么说，她应该是个挺单纯也挺善良的人。” 张灿无奈地撇撇嘴：“善良？倒也算不上。” “烂好人而已，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话乍一听仿佛是在责怪或是挖苦，但实际上张灿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在平静地讲述一个故事，嗓音中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张灿的这种反应顾窈一点都不意外，早在昨天冯嘉萱说完那些事情以后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临时同桌”的突然提醒更像是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测。 “冯嘉萱跟沈晗薇以前有什么过节吗？”顾窈问道。 “她？”张灿几乎是下意识反问，语气里满是难以隐藏的嘲讽和轻蔑，“冯嘉萱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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